袁紫煙並沒有回答,而是靜靜的望著遠方,沉默了半響,才說道:「紫煙希望天下太平,紫煙這些年遊歷天下,曾經入宮見過楊廣,可惜的是楊廣並非明主,見過關中群雄,也不過如此而已,倒是唐國公李淵有人君之相,其子李世民濟世安民,來到瓦崗寨,翟讓有霸主風範,可惜的是,李密來了。」
李煜睜大著雙目,沉吟了片刻,方說道:「莫非你是代天選主?」他怎麼感覺袁紫煙考察的這些人,都有替天下選一個明主的模樣。
袁紫煙聽了,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搖搖頭,說道:「天機豈是我們這些凡俗之人能看透的,我們不過是想找一個人依靠一下而已,有了帝王的幫助,可以幫助我們很多。」
「看樣子你選擇了我?不然的話,不會說這麼多。」李煜恢復了冷靜,袁紫煙背後代表著一股勢力,想提前投資,好讓以後得到回報,李煜並不知道歷史上是不是有這一幕,或許有之,只是這些消息不是自己能夠知道的,或許沒有,但不管怎麼樣,李煜是十分反感的,自己的江山自己做主,豈會成為別人手中的槍。
袁紫煙好像看出了李煜心中的遲疑和反感,甚至還有一絲提防,面色又恢復了正常,說道:「按照我們的判斷,侯爺不會入選我們的名單當中,但紫煙從歷陽的一些舉動中,感覺到侯爺和其他人的不一樣。」說著又從一邊的文件之中,抽出了幾張來,遞給李煜。
李煜望了過去,卻見是乞活軍幫助歷陽百姓做事的記載,或是修橋鋪路,或是修建房屋等等,甚至還有李煜開武學和文學館的事情,都記載的很清楚。
「你們還真是好手段。」李煜心中警鈴大作,這是一股什麼勢力,居然勢力如此之大,偏偏讓自己無能為力,根本就查不出來,果然是天下即將大亂,什麼牛鬼蛇神都蹦出來了,連一個女子都想代天選帝。他想到昔日看過的一本小說,叫大唐雙龍傳,上面也有一個尼姑玩的是這一套。
「侯爺不必擔心,紫煙只是一個世外之人而已,下山也是為了輔佐明君,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袁紫煙趕緊說道:「家師不忍天下蒼生受倒懸之苦,才讓紫煙下山尋找可輔佐之人。」
「這麼說,李煜還要感謝尊師了,不知道尊師如何稱呼?」李煜忍不住詢問道。
「家師關中樓觀道上岐下暉。」袁紫煙趕緊說道。
「懋功說你來自青城山?為何你的師父是關中人呢?」李煜好奇的看著袁紫煙。
袁紫煙看了李煜一眼,目光深處露出一絲驚訝,岐暉道人的名字在關中很響亮,樓觀道更是關中各大豪族的座上客,難道李煜不知道這個岐暉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嗎?當初翟讓聽說自己是岐暉的弟子之後,立刻奉自己為座上賓,眼前的李煜居然詢問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
「家師曾經在青城山結廬五年。」袁紫煙還是很認真的說道。這也能解釋了袁紫煙為什麼自稱是青城人士了,只是李煜對這個岐暉道人並不知道多少,只是一個道士而已,就算是在背後多麼牛叉,但在正史之中,記載的永遠都是那幾個人,絕對不會包括岐暉這樣的道人。這天下也容不得,一個道人來顛覆朝綱,主導乾坤變化。
「加入乞活軍是尊師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李煜雙目如電,很平靜的說道:「或許你師傅很厲害,或許你的背後很厲害,但本侯想告訴你的是,主導天下變革的絕對不是你們這些人。爭奪天下兵強馬壯爾,絕對不是宗教。」
袁紫煙美目圓睜,世人聽了樓觀道會幫助他,不知道會激動成什麼樣子,而這一切,到了李煜這裡,猛然之間變的不一樣,在李煜的言語之中,更多的是提防,是警告,似乎沒有將樓觀道放在眼中。
李煜看著袁紫煙姣好的面容一眼,說道:「袁小姐精通兵法韜略,知道天文地理,若是以個人名義加入乞活軍,李煜願意十里相迎,軍中任何職務,都可以任由袁小姐選擇,若是以樓觀道的身份加入,李煜卻不喜歡。」
李煜說的很明白,加入自己陣營的,可以有其他的心思,但絕對不會是其他勢力,對於其他勢力的,李煜只能是利用,尤其是關中的樓觀道,他不清楚樓觀道根底,但只要是關中的,必定和關隴世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不是李煜喜歡的,誰知道這些傢伙會不會在背後給自己來一下。
這樓觀道又是什麼東西,居然玩起慈航靜齋那一套,爭奪天下憑藉的是真刀真槍,什麼時候輪到宗教來做主了?首先這主從關係都沒有確定,就想指手畫腳,真是笑話。他李煜可不吃這一套。
袁紫煙早就不知道說什麼了,事情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自己能力這麼大,背景如此深厚,李煜難道不是很高興自己的投奔嗎?怎麼還被拒絕了。
這是一個奇怪的人,若是一般人,聽了李煜的話後,毫不猶豫的將李煜趕出去,可是袁紫煙不一眼,她深深的看了李煜一眼。
說道:「歷陽城外有一山名曰花山,上面有一觀,日後紫煙將在花山靜修,侯爺若是有暇,可以前往花山。」袁紫煙將眼前的情報收了起來,卻是在送客。
「既然如此,日後就叨擾袁軍師了。」李煜並沒有說什麼,總不能拒絕袁紫煙這樣的美女吧!就算不想對方插手乞活軍的事情,但日後未必沒有相互合作的時候。爭奪天下一向都是如此。只是李煜心裏面記住了樓觀道的名字。
看著李煜離去的背影,袁紫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一邊的紙張上寫道:「堅韌不拔,其志遠大,日後必成一代令主。」想了想,又在後面加了一句。
「其成就不在隴西李氏之下。」
袁紫煙將信紙塞在一個小竹管里,嬌軀站了起來,隨意在房門敲了一下,就見一個女冠走了進來,取了竹管輕輕的退了下去。
半響之後,就見兩隻信鴿破空飛出,朝西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