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王兄,還是不要爭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爭論豈不是讓人笑話?」李景琮緩緩而來,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只是他的笑容看上去就有些欠揍。
「景琮,行啊!哥哥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李景智不屑的看了對方一眼。
「景琮的話有問題嗎?就看不上你這個樣子,高高在上,還真的以為自己是監國一樣。」李景隆瞪了對方一眼,說完之後,倒是沒有說話了。
李景智也只是冷哼了一聲,靜靜的站在那裡。
幾個皇子之間的爭論,並沒有影響到群臣之間的議論,甚至這些人看都沒有看這些皇子一眼,根本就是當著幾個皇子並不存在。
「當!」鐘聲悠揚,景陽鐘聲響起的時候,眾人就知道皇帝陛下已經從寢宮出發,宮門洞開,大臣們開始整理衣帽,按照各自的品級進入皇城之中,朝紫微殿行去。
一路上,眾人面色冷峻,不敢說話。一方面在這種情況下不宜說話,而另外一方面,眾人也擔心今日之事,幾位皇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開始爭論,眾人也能察覺到,今天或許有事情發生,想到刑部所發生的事情,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
作為這件事情的源頭,鄭烈心情是很複雜的,鬧到現在,鄭烈發現這事情越來越嚴重了,涉及範圍之廣,人群之多,已經超出了自己的範圍之外了,卷宗中或多或少的都有問題,在刑部人員苛刻的眼光中,將這些錯誤都挑了出來。
輕則行文錯誤,業務不數量,重則草菅人命等等,隨便一個錯誤,就會讓人貶官去職,鄭烈原本只是找幾個人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威懾一下其他的世家大族,沒想到,居然挖出這麼多人來,鄭烈這下騎虎難下了。
他看了一下一邊的馬周,這個傢伙面色平靜,臉上還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十分謙和,像誰,對,活脫脫的一個岑文本,當然,他沒有岑文本那麼風度翩翩。只是這種笑容,讓他看上去十分憤怒。
至於前面的李綱,面色剛毅,虎目之中閃爍著光芒,讓人不敢直視,這也不是什麼一個什麼好東西,看上去剛毅果斷,實際上,只是縮在一邊,看著自己的笑話。
「鄭大人,你放心,我刑部一定會撐著你的。」好像猜到鄭烈心中所想一樣,李綱蒼老的聲音在鄭烈耳邊響起。
「多謝大人。」不知道為什麼,鄭烈聽了之後,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感動來。
大朝之上,李煜,面色平靜,在他面前擺放著許多的奏摺,下面的臣子們看了臉上都露出一絲惴惴不安,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親朋好友,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的前程,就會在大朝會定下來了。
大殿周圍雖然放了不少的寒冰,但眾人還是感覺一絲炙熱。這是心裏面緊張緣故。
「刑部清理兩年來的卷宗,嘖嘖,看見了吧!總共有一百六十份卷宗有問題,或是玩忽職守,或是李代桃僵,草菅人命,或是行文之間出現錯字的,嘖嘖,我大夏的官員,倒是厲害的很啊!」李煜點了點眼前卷宗。
「陛下,我大夏初建不久,有些地方官員仍然是前朝留任的官員,這些官員秉承了前朝的陋習,臣認為對於這些犯了錯誤的官員,應該趁機調整。」第一個出列的是竇誕。
「父皇,兒臣認為竇大人所言甚是,這些官員實在是太可惡了,這要是在軍中,兒臣就要執行軍法了。」李景隆大聲附和。
「大哥,你那是在軍中,軍中自然是紀律嚴明,而治國不一樣,講究的是治國如烹小鮮,一切講究的是循序漸進。」李景智在一邊低聲笑道:「若是按照你這麼做,我大夏諸多官員都要倒霉。」
「哼,拿著我大夏的俸祿,難道不應該為大夏效力,難道不應該按照朝廷章程辦事嗎?」李景隆冷笑道:「按照三弟這麼做,只能滋生無數貪污腐敗的官員,父皇,兒臣認為,現在就應該給世人一個警惕,想要在我大夏當官撈錢,趁早給我滾蛋。否則,就老老實實的按照朝廷章法辦事。」
「父皇,兒臣認為認為這件事情應該分別考慮,哪些官員應該罷免,哪些官員應該暫時留任,加以申斥,畢竟我大夏也是需要一些官員的。若是所有的人都給解決了,那朝廷如何能治理天下呢?」李景桓實際上是不想出來的,這個時候出來,不符合自己的人設。
「陛下,臣認為周王所言甚是,畢竟有些官員不過行文時錯誤,不過是一個小事而已,我們不能因為一件小事,就臣子們離職,臣認為有些不妥。」崔民燾趕緊說道。
能救一些是一些,崔民燾對於那些犯了大錯的官員已經放棄拯救了,左右崔氏子弟沒那麼誇張,只要都崔氏子弟放棄懲罰,其他的事情就不管了。
「小錯?連行文都有錯誤,臣實在不知道,在大事上,這些官員是什麼樣的態度。」哪裡知道,他不出來也就算了,出來的時候,鄭磊心中就生出怒火來。
原本他只是想將骨頭丟出來,讓眾人自己去搶。可是看到崔民燾,自己也忍不住親自下場,狠狠的沖了崔民燾一口。
崔民燾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個傢伙怎麼老是找自己的麻煩,不就是捅了你一刀嘛?有必要如此嗎?你不也是在我身上捅了一刀嗎?現在大家相互傷害有意思嗎?
「陛下,現在若是要將這些大臣都給換了,吏部手中並沒有太多的人選啊!」長孫無忌咳嗽了一聲,趕緊說道。
「長孫大人,沒有可以開恩科嗎?我大夏人才濟濟,難道找不到合適的官員?再不濟,暫時副職頂上去,或許能夠找到合適的人選呢?」竇誕輕笑道。
長孫無忌聽了雙眼一眯,其他的大臣紛紛望著竇誕,這個時候,眾人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李景隆和竇誕兩人為何會這麼熱心,為何會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歸根結底,就是請皇帝開恩科。
開恩科之事,若是以前,眾人還是很歡喜,畢竟,這意味著自己家族的子弟又可以進入官場了,但現在不一樣了,竇氏想趁機在官場上分果子了。
「竇大人這話說的,開恩科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沒有大半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可是刑部的事情能將堅持半年嗎?」長孫無忌冷哼道:「陛下,臣認為,這次雖然有不少官員出了問題,可以先殺了那些罪大惡極之人,至於其他的人,可以暫時留任,等朝廷大比之後,再行決斷也不遲。」
「陛下,臣認為現在朝廷正在推行教化,既然如此,不如讓這些官員去教化一方,等留下功勞之後,再回來就是了。」楊師道大聲說道。
眾人知道,這代表著唐王、周王和趙王意見,一個想一網打盡,一個都不留;一個是想救下大部分,解決那些罪大惡極之人,這樣大節不虧,至於趙王,事情就更加簡單了,讓那些人都去教化一方,治病救人,回來之後,或許還能得到提拔。
三個人代表著三種不同的觀點,不能說這三種觀點都是錯誤的,但對眾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一個趕盡殺絕,就好像是我行軍打仗一樣,不能出現一點錯誤,而另外兩個,一個抓大放小,還有一個治病救人。
但對於世家來說,趙王和周王的策略還是值得稱道的。這也符合世家之間的利益,但不知道上面的那位是怎麼想的。
「煌煌大夏,這才立國多少年,刑部不過隨便盤查一遍,就出現了這麼多的問題。」李煜神色莫名,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只是大殿內的氣氛顯得比較壓抑,讓人連呼吸都變的小心謹慎起來。
「一百多人,三種處理意見,你們都說了,崇文殿,你們幾位怎麼看?」李煜看著岑文本等人說道。
「臣等唯陛下聖裁。」岑文本三人相互望了一眼,實際上,這三個人也不好定這件事情。
「你們呢!可還有其他的想法?現在說出來,大家一起議論一下。」李煜望著眾人輕笑道。
「臣等唯陛下聖裁。」開玩笑,連崇文殿的幾個人都不敢說話,這些官員們更加不敢說話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不管是誰,都按照朝廷律法處置,其他的人,輔機,京察之後,全國各地的官員都要查一遍。不僅僅是刑部的事情,看看可以其他的事情,御史台、鳳衛都要出動,全部給朕查一遍。」李煜面色冰冷,也沒有說最終的處理意見,但做出的決定,卻十分嚇人。
「還有,朕決定去東北走一走,岑先生這些年辛苦了,去東北散散心吧!景琮,你隨駕。趙王留京監國。」李煜的目光落在李景琮身上。
「兒臣遵旨。」李景琮沒想到這麼好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了,趕緊應了下來。
眾人聽了,心中並沒有任何喜色,因為他們知道,三王留京實際上,就是讓三王徹底鬥起來,大幕才剛剛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