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殿,鄭烈將自己面見尚囊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才說道:「下官認為,對方仍然放棄和親之念,這次來主要目的還是和親。」
「戰爭要來了,吐蕃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松州那邊可做好了準備?」岑文本看著一邊的李靖說道。
「曇宗或許不能擊敗敵人,但防守松州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李靖坐在輪椅上,到底是年紀大了,又患了腿疾,李靖現在只能坐著輪椅行動。
「只要當初對方的進攻就可以了,吐蕃周邊也不是沒有敵人的,時間長了,吐蕃只能撤軍。」岑文本雙目中閃爍著異光。淡淡的說道:「時間長了,吐蕃國內的矛盾就會激化,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李靖等人並不知道岑文本有什麼安排,但既然岑文本已經說出來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那尚囊這些人當如何處置?」鄭烈詢問道。
「殺自然是不能殺的,雖然是敵國,但也是使者,我們不能殺了使者。」范瑾好像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殺使者這種事情,大夏也不是沒有幹過,以前在李煜手上,就曾經幹過這種事情,還曾經囚禁過使者的。可以想像的到,若是李煜在這裡的話,恐怕就不是拖延了,而是直接將尚囊給殺了。
「我大夏四面皆敵,都是要攻城掠地的,殺了使者又算什麼?那個尚囊能夠代表朗日松贊出使大夏,大概也是吐蕃一個重要的臣子,殺了就是了。」李靖不在意的說道。
「絕對不能在我大夏死了。」岑文本忽然默默的說道。
既然大家已經撕破臉皮了。像尚囊這樣的人,能夠來到大夏燕京,商談和親的事情,最起碼也是一個膽大之輩,這樣的人,讓他回到吐蕃,日後弄不好就是一個強大的敵人,既然如此,還不如找機會殺了他。岑文本從來就不是一個迂腐之人。
「西南倒是不用擔心,我擔心的是西北,一旦敵人在西南沒有任何進展的話,大軍就會轉向西北,捲入西北大戰之中,那個時候,就會西北戰局產生不利的影響。」虞世南叮囑道;「寧可西南損兵折將,也不能讓吐蕃的兵馬千萬西北。」
眾人聽了點點頭,西北都是大夏的精銳,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對大夏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弄不好就和前朝相似,那些世家大族們,都會群起而攻之。
「大將軍,陛下那邊有作戰計劃傳來嗎?我們這邊也要做好接應的準備。」范瑾看了李靖一眼,大軍在外,崇文殿這個大夏最高機構,居然不知道大夏兵馬進攻的方向,這種事情讓崇文殿的幾個人感到很尷尬。
「陛下用兵,豈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或是潛龍在淵,或是飛龍在天,某也不知道陛下下一步會做什麼。」李靖雙目中奇光閃爍。
岑文本深深的看了李靖一眼,作為大夏一代名將,他就不相信李靖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岑文本沒有詢問下去,只要李煜沒有性命之憂,他就無所謂,只是他正待說話的時候,卻發現李靖正在盤弄著揉手核桃,頓時面色一緊。
「聽說大將軍最近收了不少的揉手,不知道能夠送幾個給岑某?」岑文本忽然笑呵呵的詢問道。
「岑先生想要,可以到府上去取就是了。」李靖先是一愣,忽然說道:「不如現在就去?左右老夫現在無事。」
「好,好。」岑文本哈哈一下,親自推著李靖的輪椅出了崇文殿。
「什麼時候首輔大人也喜歡這揉手核桃了?」虞世南忍不住詢問道。
「哼,這兩個人顯然是事情瞞著你我呢!」范瑾搖搖頭,論智謀,自己自然不是岑文本的對手,但若是說聰明,范瑾也差不了哪裡去。
「原來如此。」虞世南卻顯得無所謂。只要不影響自己,一切都好說。
大殿之外,岑文本一邊推著李靖,朝身後揮了揮手,內侍們紛紛後撤,等撤了數十丈之外,才詢問道:「大將軍是不是猜到了陛下的行軍路線了?」
「嗯,隱隱能猜到一些,陛下用兵,兵馬相當,或者兵力占據優勢的時候,就用堂堂正正之師,擊敗敵人,但一旦兵力占據劣勢的時候,就喜歡用奇兵。」李靖言語之中多了一些憂色。
「大將軍這麼說,想來是猜到陛下用的是奇兵了?那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岑文本有些緊張。
「全軍覆沒。」李靖低聲說道:「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的話,陛下將會親率大軍,直接殺入高昌境內,不會給李勣任何反應的機會,畢竟,我大夏的糧道實在是太遠了,陛下雖然遷徙人口至西北,但時間太短,西北那麼點人,需要為三十萬大軍提供糧草,短時間還可以,天長日久,是不可能的。糧草只能是從長安運過去。」
「就算是長安,十石糧食到了西北之後,還不知道剩下多少呢?一旦我軍陷入戰爭的泥潭中,莫說是陛下的大軍,就是朝廷也會損失慘重。」岑文本也知道這裡面的問題。,,
「所以說,陛下不得不用奇兵,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李勣。但西北是什麼地方,沙漠眾多,稍不留意,就會陷入沙漠之中。」李靖低聲說道:「但這件事情,誰也不能改變這樣的結果。」
「只是陛下那個脾氣,恐怕誰也勸說不了,甚至,你我在討論的時候,陛下那邊已經有所行動。」岑文本滿臉的苦澀。
既然李靖都認為這件事情或許能夠成功,李煜肯定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兵貴神速,大夏皇帝或許已經開始實行這個計劃了。
「放心,大漠雖然危機重重,但陛下身邊能人無數,不少的商旅經常出沒大漠之中,鳳衛也護衛陛下身邊,想來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李靖看出了岑文本心中的擔憂,寬慰道。
「我自然相信陛下一定能夠擊敗強敵。」岑文本淡淡的說道。
他這個時候連李靖的輪椅都不想推了,轉身就走。
李靖見狀,只能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然後招呼身後的內侍推著自己,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