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各大茶樓一大早就開了門,燕京太平的很,這裡商賈雲集,春闈即將進行,各郡的士子云集,各大茶樓、酒樓迎來了一個小高峰。
「諸位恐怕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前線傳來消息,吐蕃人攻陷了松州,並且血洗了松州,好傢夥,松州城血流成河啊!」一個商賈打扮的人低聲說道。
「好大的膽子,吐蕃是什麼東西,跳樑小丑而已,居然如此放肆,還屠戮了我松州百姓?」茶樓內,頓時響起了一陣陣義憤填膺的聲音。
自從大夏擊敗了突厥、高句麗人之後,大夏人的脊樑頓時挺直了許多,這些百姓們都以身為大夏人而自豪,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一個小國居然敢進攻大夏,還屠戮了大夏的子民,這如何了得。
「聽說是因為楊弘禮將軍在大非川擊殺了吐蕃三千精銳,這是吐蕃人的報復。」人群之中有人說道。
「哎,楊將軍自己建立了功勳,但現在倒霉的是松州的百姓,那松州的百姓是何等的無辜,居然死在敵人的鐵騎之下,若不是楊將軍,大概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人群之中有士子長嘆了一口氣。言語之中,對楊弘禮多有不滿之意。
「哼,那些將軍們都是這樣的,以擊殺敵人為目標,自己獲得了功勳,哪裡管什麼大局?陛下英明神武,這個時候正是在征討西域的關鍵時刻,下面的將軍們就應該克制自己,不要再節外生枝,這下好了,戰爭爆發,對陛下西征肯定是受到影響的。」人群之中,有人指點江山。
「可不是嘛?我們應該抑制將軍們的權力,將軍們征戰疆場自然是沒錯的,但也應該聽從朝廷的命令。不然的話遲早會出問題。諸位同年,這次科舉之後,若是我們當中有中進士者,面見監國和諸位重臣的時候,應該提出這件事情來。」一個黑衣書生面色儒雅,神情自若。
「陳兄所言甚是,歸根結底,這是將軍們鬧出來的事情,不應該朝廷為這些將軍們收尾。」又有一個書生大聲說道:「陛下對待這些將軍們實在是太好了,造成了將軍們無法無天,朝廷應該加以管制。」
「諸位,我等不如上書崇文殿,想陛下英明神武,肯定也想聽聽我們這些讀書人的聲音。」人群之中又有聲音傳來,只聽對方大聲說道:「既然我等讀書人講究的是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當初陛下賜進士寶劍,不就是這個意思嗎?難道我等身為讀書人,還不敢直抒胸臆不成?」
「對,對,我等可以一起上書。」一些讀書人聽了頓時面色微紅,頓時大聲呼喊起來。
這些年輕人哪裡能忍受別人的激將,一時間聽了之後,紛紛叫囂起來,各個呼朋喚友,聚集在一起,由陳姓書生領頭,上書崇文殿,準備壓制將軍們的權力。
而在另外一個酒樓內,一些人也在議論松州之事,聽說松州全城百姓都被吐蕃人屠殺,一時間各個叫囂起來,恨不得仗劍殺向吐蕃。
「各位,倚仗我等之力,還是差了一些,還需要陛下做出決定。陛下神勇,雄才大略,虎視四方,才有了我大夏的盛世,吐蕃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只要陛下率領王師一到,必定會將其殲滅,為松州百姓報仇。」一個面色俊朗的讀書人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賀蘭兄,你說的簡單,不要忘記了,陛下這個時候已經率領十幾萬大軍西征突厥了。這個時候改道西南,進攻吐蕃,浪費糧草不說,還會浪費大量的時間。」又一個白衣書生站起身來,搖搖頭說道。
「是啊!一個是西北,一個在西南,陛下的兵馬跨越這麼遠的距離進攻吐蕃,太不划算了。」有人點點頭,很贊同對方的觀點。
「蕭兄,君為輕,民最重。我大夏皇帝愛民如子,這個時候,松州百姓慘遭屠戮,難道陛下不應該先為百姓們報仇嗎?」賀蘭越石環顧左右,大聲說道:「諸位,陛下雄心萬丈,遠征西域,就是想將西域納入大夏的版圖之中,只是連自己的子民都不能保護,卻去入侵他國,這可不符合陛下的為人啊!」
「胡說,陛下是何等偉大,之所以沒有征討吐蕃,那是因為這件事情陛下根本不知道。不然的話,陛下豈會捨棄仇敵,而西征突厥?」蕭時大聲反駁道。
「這個自然,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是不會放過吐蕃人的,哎,我等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不然的話,我等也應該仗劍入吐蕃,斬殺朗日松贊這個惡賊,為松州百姓報仇。」賀蘭越石大聲說道。
周圍的讀書人聽了之後,也紛紛點頭,吐蕃的強大,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衝鋒陷陣,斬殺強敵,或者羽扇綸巾,運籌帷幄,這樣的事情,讀書人還是很想做到的。
「哼,朝廷肯定會征討吐蕃的,陛下愛民如子,豈會放任吐蕃惡賊如此行徑?」蕭時捏緊了拳頭,大聲說道:「我們應該相信陛下,相信朝廷。」
「話雖然如此,但現在陛下西征,所有的糧草都已經向西北而去,這個時候南下,顯然是強人所難了。」賀蘭越石嘆息道:「可惜了,我等是讀書人,並不是朝中大臣,改變不了陛下的決定,就算陛下強行西征,我等也沒有任何辦法。」
「西征不過是開疆擴土,而進攻吐蕃,乃是保家衛國,看看松州死去的百姓,陛下就應該率領大軍南下,先解決了吐蕃人,反正突厥人還在那裡,明年再行征討也是可以的。」蕭時大聲說道:「諸位,我準備上書崇文殿,請陛下改道征討吐蕃人,不知道諸位可有膽略附議簽名的。」
「這是名留青史的好事,豈能讓蕭兄一個人得到,我願緊隨其後。」賀蘭越石聽了大聲說道:「我輩讀書人不僅僅要效忠君王,勤於王事,更應該為民做主,想到松州百姓,我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有什麼不好的呢?加我一個。」
「加我一個。」很快人群之中,就有大聲喊了起來,讀書人講究的是名,賀蘭越石和蕭時兩人用的就是名,在名聲面前,任何讀書人都沒有任何抵擋能力。
有了第一個人,就有了第二個人,而另外一邊蕭時也是一個厲害人物,當場就手書了一份文章,賀蘭越石等人紛紛在後面簽上自己的姓名。
更有甚者,將這些文章抄成十幾份,傳之燕京城,也有不少人簽名,一時間,整個燕京城都在傳著消息。蕭時、賀蘭越石的名聲傳之天下。
而另外一邊,壓制武將的奏章也傳了出來,不僅僅是讀書人簽字,甚至連朝中文臣們也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兩份奏章很快由一名御史上呈崇文殿,天下人的目光瞬間都聚集在崇文殿身上。
「一夜之間,松州的事情就傳之天下。難道我大夏朝堂就沒有機密可言嗎?」范瑾看著眼前的奏摺,面色陰沉,雙目在眾人面前掃過。
上面的李景睿小臉緊繃,他並沒有說話,從大殿上的氣氛,他就知道,這件事情影響很大。不僅僅是朝廷機密泄露的問題,關鍵是大夏朝廷如何解決此事。
「雖然對朝廷來說,是機密,但對於民間來說並不是如此,信使從西南而來,也不知道經過多少敵人,誰也不知道,在沿途是不是有人知道了此事。」魏徵出言說道:「畢竟此事關係重大,我大夏從來就沒有發生這種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諸位大人,這些都是學子們一片赤誠之心,我等應該理解才是。」楊師道也出言說道:「這些學子們年紀輕輕,就心懷家國天下,心憂國事,下官認為,朝廷能得到這麼多學子的支持,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高興?楊大人說的很輕鬆,陛下去年定的計劃,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個時候,十幾萬大軍都雲集西北,等待陛下前往,陛下的三萬精銳正馳騁在草原上,從草原進入西南,恐怕需要半年的時間,那個時候,如何解決西北之事?」范瑾怒目而視。
耗費時間是次要的,關鍵是糧草,大夏為此要支付大量的糧草,甚至這些年的收成都給貼進去了,若是戰爭持久,損失還會更多。
「范大人,學子們一腔熱血,哪裡知道這些事情,我等作為朝廷官員,應該加以引導和勸說。」楊師道苦笑道。
其餘的大臣們聽了之後也紛紛點頭,那些讀書人都是朝廷的棟樑,日後的繼承人,若是不加以引導勸解,恐怕會傷了學子們的愛國之心。
「諸位可有什麼其他的策略,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按照這些人說的來,簡直是胡鬧,陛下親自製定的策略,豈能因此而改變?」范瑾大聲說道。
「不錯,這件事情絕對不能任由學子們議論下去。整個燕京城沸沸揚揚,成何體統。」虞世南不滿的說道:「諸位,這件事情還需要諸位一起努力,多下去走走,多勸說一番,朝廷定下來的規矩絕對不能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