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通和程咬金兩人看著跪在地上的金伯飯,已經無話可說了,見到天子跪下也就算了,現在連天子都沒有見到,就在行在外面下跪,這是何等的虔誠。
「金大人,請。」古神通將金伯飯攙扶起來,說道:「若陛下知道大人如此尊敬大夏,肯定很高興的。在外臣之中,能有金大人如此虔誠者很少。」
金伯飯心中一陣苦笑,任由古神通將其攙扶起來,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害怕而情不自禁的下跪吧!那也太丟面子了。只是想到城外的屍山血海,金伯飯還是感覺到自己渾身無力,兩腿酸軟,在古神通攙扶了走了兩下之後,這才勉強能自己行走了。
「王上。」身後的大奈麻上軍走到金伯飯身邊,低聲喊了一句,雙目中閃爍著莫名的神色,這種情況,不僅僅是針對金伯飯,就是作為臣子的大奈麻上軍也感到無奈。
金伯飯搖搖頭,他現在很慶幸自己來了這一遭,否則的話,等待自己的將是大夏的鐵騎,想到自己的山河被踐踏,子民被屠戮,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會落入對方手中,金伯飯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面前的殿宇就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樣,朝自己撲面而來。
「先見了聖皇再說吧!」金伯飯低聲說道。他用的是新羅語,大奈麻上軍心中一陣苦澀,金伯飯現在連稱呼都給改了,從大皇帝皇帝陛下換成了聖皇,顯然已經有了臣服的意思。可是,中原皇帝未必會接受新羅的臣服,他需要的是吞併。
眼前的大夏就好像是惡狼一樣,這種恭敬實際上並不能滿足他的胃口,大奈麻上軍不知道如何勸說自己的主君,作為中原的皇帝陛下,哪裡會那麼好說話。
金伯飯並不知道自己臣子此刻的想法,他看著周圍的侍衛,這些侍衛遠比自己的王宮守衛更加的雄壯威武,身懷殺氣,讓他心驚膽戰。
「臣新羅金伯飯拜見聖皇陛下。」終於,一個碩大的大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一個面色英武的男子,身著黑色的錦袍站在那裡,就好像是山嶽一樣,金伯飯知道對方就是大夏紫微皇帝,想也不想就跪了下來,山呼聖皇,一邊陪同進來的古神通和程咬金兩人聽了頓時嘖嘖稱奇。
「起來吧!」李煜先是一愣,最後搖搖頭,他是來找金伯飯算帳的,可是現在被對方這麼一個高帽子,反而讓他不好責備對方了。
「謝聖皇陛下。」金伯飯惴惴不安,身後的大奈麻上軍心中卻鬆了一口氣,只要大,嗯,聖皇陛下沒有生氣,那一切都好辦。
「金伯飯,你的漢語說的不錯。」李煜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說起來,對方也是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只是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實在是太多了。
「當年父王還在世的時候,就讓我等兄弟學習中原文明。」金伯飯趕緊解釋道。他現在很感激自己的父王,若不是當年逼著自己學習漢語,哪裡會得到這樣的誇讚。
「可是你殺了你的兄長,說起來,你的兄長是朕的老丈人。」李煜嘴角含笑,雙目卻是閃爍著冷漠的光芒,若僅僅憑藉說上幾句好話就過關,哪裡有那麼容易。
「回聖皇陛下的話,這件事情與臣無關啊!那都是國中的貴族們幹的,他們生怕新羅落入大夏手中,從而讓他們失去了權力,才會殺了王兄,逼迫臣上位,實際上,國中的權力盡數掌握在那些權貴手中,臣,臣就是一個傀儡。」金伯飯額頭上的冷汗都滴了下來,他趕緊大聲解釋道。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稍不留意,就會丟了性命。
李煜冷哼了一聲,並沒有揭穿對方的心思,而是淡淡的說道:「看來,都是國中權貴們幹的,朕想為自己的老丈人報仇,想來你不會反對吧!」
「臣,臣不敢。」金伯飯面色蒼白,他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一切謀劃在大夏皇帝眼中根本不算什麼,推卸責任又如何,大夏皇帝真正的目的就是吞併新羅,甚至連藉口都找好了,什麼為老丈人報仇,自己也是他的老丈人,殺了國中的權貴,實際上,不就是奪了他的江山嗎?
只是這個時候的金伯飯沒有任何辦法,甚至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大夏皇帝陛下的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要滅了新羅,想到這裡,金伯飯露出絕望的眼神。
「陛下,新羅上下都是由權貴控制,這些權貴權力很大,稍不留意就會煽動百姓造反,臣以為,還需要從長計議。」大奈麻上軍吞了口吐沫,匍匐在地上,解釋道。
「沒事,誰造反,殺了誰就是了,這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李煜不在意的說道:「看看這遼東,當年淵氏經營多少年,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呢?還不是老老實實的成為大夏的子民嗎?實際上老百姓們並不在乎誰統治他們,而是在乎你能不能給他們帶來好處,若還不行,那肯定是好處沒有給夠,要麼就是時間不夠。」新羅人嚮往天朝上國,李煜相信,真正阻攔大夏的只是那些權貴,而不是老百姓。
金伯飯面色蒼白,目光深處多了幾分屈辱和掙扎,大夏皇帝這是要整個新羅,答應,自己或許能得到好處,若是不答應,恐怕自己走不出這個行在了。
「聖皇陛下這是威逼我家王上嗎?若是如此,日後還有哪個屬國願意來覲見聖皇?」大奈麻上軍終於忍不住了,哪裡有這樣逼迫人的,一上來,就要對方江山的。當然,更重要的是,自己也是權貴中的一員,也是在大夏清掃之列。
李煜擺了擺手,讓人將大奈麻上軍帶了出去,然後對金伯飯說道:「你想的不錯,新羅王死與不死,被何人所殺,對朕來說,不算什麼,他若是不死,今日在這裡的就是他,朕也會對他說同樣的話,大夏劍鋒所指,所向披靡。很抱歉,新羅就是在朕的目光範圍之內,朕唯一能向你保證的是,可以保住你的富貴,甚至你後代的富貴。」
「聖皇陛下富有四海,大夏幅員遼闊,為何看上了新羅彈丸之地呢?」金伯飯雙目失神,大夏皇帝終於撕開了他虛偽的面目,說出了讓他絕望的話。
「朕想在有生之年,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成為一個真正的聖皇。」李煜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只見他雙手張開,好像在擁抱一片大大的疆土一樣。他氣勢雄渾,金伯飯好像是被他的一番話所震動,整個人趴的更低。
「你若是反抗,朕無所謂,大軍殺過去就是了,相信兩個月內,朕就能平定新羅。」李煜看著跪在地上的金伯飯,十分冷漠的說道:「沿途行來,想來你也知道大夏的厲害了,你認為新羅能抵擋大夏的鐵騎嗎?朕是為你好,金氏無能,守不住如畫江山的,歸順大夏,朕永保你金氏富貴。」
「臣,臣。」金伯飯這下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十個新羅也不是大夏的對手,可是讓他這樣乖乖的交出新羅,他心中也不願意。
「朕要南下狩獵,你可以跟在朕身邊,朕希望你在王師抵達新羅之前,能考慮清楚。」李煜輕笑道:「當然,你若是不願意,朕也會放你回去整軍備戰。不過,到那個時候,新羅將是第二個國內城。」說到最後聲音幾不可聞。
金伯飯癱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大夏皇帝要南征了,目標首先是高句麗,至於高句麗之後,那就是新羅,或者是百濟。
第二天的時候,金伯飯見到了大奈麻上軍,只是見到的是首級而已,他被李煜斬殺了祭旗,金伯飯不敢說話,只能是跟在大夏皇帝身邊,也沒有離開軍營,返回新羅。
大軍開拔,程咬金擔任先鋒,古神通等將護衛左右,三萬大軍殺入高句麗境內,而在西線,大夏的水師在來氏兄弟的率領下,也朝平壤殺了過來,前後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大夏在平定遼東、靺鞨之後,再次向南進攻。
馬車上,李煜和金伯飯正在對弈,到底是受到中原文明的影響,金伯飯對於圍棋還是有些造詣的,甚至超過了李煜,只是他下的是膽戰心驚,不敢贏李煜一粒子。
「朕已經讓兩位公主從燕京出發了,想來,等我們到了平壤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了。」李煜將手中的雲子丟在一邊,他知道自己的棋藝不行,也看的出來金伯飯的棋藝遠在自己之上,只是看著下著下著,看到對方為難的模樣,他心中就十分高興。
「臣謝過聖皇陛下。」金伯飯一聲苦笑。這些天,他見識到了大夏兵馬的厲害,就是這種千里行軍,秩序井然,也不是新羅兵馬能夠比擬的,在某種程度上,金伯飯已經屈服了。什麼真正的臣服,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不用謝朕,說實在的,你現在已經是一個無用之人了,你的兒子很厲害啊!連朕都十分佩服。」李煜忽然從一邊的抽屜里抽出一疊文件來,扔在金伯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