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前,寒風凜冽,但這個時候卻是花團錦簇,張燈結彩,碩大的廣場一片紅色,文武官員端坐在高台之上,高台之下,御林軍將士身上披紅掛彩,十分熱鬧。
「陛下此舉高明啊,軍心盡為陛下所有。」韋園成看著下面的御林軍將士,忍不住說道:「看看,連崇文殿大學士都充當司儀了。」
「那是自然,傳揚出去,這也是一段佳話啊!」獨孤峰有些吃味。想那些宮女雖然年紀稍微偏大,可是女大三抱金磚,生的國色天香,也不知道羨煞多少人。更讓獨孤峰感到鬱悶的是,在前朝,皇帝也會賞賜宮女,不過賞賜對象都是那些達官貴人,朝中的重臣,可是現在卻賞給了那些武夫,獨孤峰就有些不爽了。
「獨孤大人心中可是有所不悅?」一個笑呵呵的聲音傳來,正是竇誕。
「我有什麼不悅的,竇大人說笑了。」獨孤峰面色一變,有些話自己知道就行了,哪裡能說的出來,他想到了什麼忽然笑道:「陛下準備選秀,不知道這次竇氏可有貴女入宮?」
「我竇氏的女兒自然是有的,只是天下世家那麼多,陛下能選的過來嗎?我可是聽說,這件事情是皇后主導。」竇誕皺了一下眉頭。這男人和女人主導的選秀自然是不一樣的,男人看的是美色,而女人看的是賢惠。可是最後享受的卻是男人。
「皇后賢明,放心就是了。」獨孤峰一臉的笑容,獨孤氏也是有女子在宮中,這次老夫人決定不參與選秀了,作為皇帝的老丈人,他還是知道宮中的一些消息,天子實際上並不贊成這次選秀。
「但願吧!」竇誕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上面的寶座,那裡原本是李氏皇族,是自己的岳丈,現在好了,大夏皇帝雄踞天下,虎視四方,無人敢抵擋。馬上就要過年了,現在在城中驛館中,各國的使者都已經前來,都是來拜見天子的,甚至連高句麗、扶桑這樣,正在和大夏廝殺的國家也都派來了使者,由此可見大夏皇帝威勢遠超前朝。
「陛下駕到,皇后駕到。」遠處傳來一陣鼓樂之聲,就見鑾駕緩緩而來,為首的正是大夏皇帝,隨後就是皇后娘娘,只是讓群臣驚訝的是,在皇后身邊,還有秦王李景睿,眾人看的分明,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異色,在這種情況下,李景睿居然跟在大夏皇帝身邊,這就是有問題了。
「臣等參加陛下,陛下萬壽無疆,參加娘娘,娘娘萬福金安。」群臣在岑文本帶領下山呼萬歲,廣場上的將士們也紛紛發出山呼之聲。
「眾卿免禮。」李煜坐在寶座之上,望著眾人哈哈大笑,說道:「今日是一件大夏日子,皇室要嫁人了,這些女子雖然不是朕與皇后所出,但朕也算是娘家人。新郎為國效力,堪稱功臣。今日大婚,也是喜事一件。岑先生,新郎新娘準備好了嗎?」
「回陛下,已經準備妥當了。」岑文本趕緊說道:「陛下,吉時將至,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開始吧!朕今日與皇后、眾卿一起吃一杯喜酒。」李煜顯得十分高興。
「禮樂起。」岑文本匯合禮部的人早就準備妥當,何時開始,何時入殿,何時拜見天子、皇后等等都算的很準。
一對對新人緩緩進入廣場之上,新郎身著火紅色鎧甲,英武不凡,新娘身著大紅嫁衣,婀娜多姿,四百多人將整個廣場點綴的喜氣洋洋。
「恭請陛下萬壽無疆,娘娘萬福金安。」新人盈盈下拜,新郎能娶到如花似玉的妻子,新娘也能嫁給如意郎君,這些都應該感謝天子和皇后的仁德。
「都起來吧!」李煜聲音很洪亮,他虎目掃過眾人,大聲說道:「今日朕與皇后為你們主婚,一方面因為你們都是有功之臣,另外一方面因為你們的新娘都是出自皇室,皇室就是你們的娘家。朕不期望你們日後飛黃騰達,只希望你們白頭到老。」
「叩謝陛下聖恩。」數百人一起山呼,其中有男有女,聲音中都充斥著希望,這是對未來生活的希望。他們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周圍袍澤目光中的嫉妒,能娶到宮女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現在更是能得到天子的主婚,更是無上榮光。
「這些武夫們還真是幸運啊!」虞世南看著下面的鶯鶯燕燕,有些嫉妒。他本身生的風流倜儻,最喜歡的就是美女,眼下的這些宮女身材高挑,姿色秀麗,雖然年紀大一些,可是在虞世南看來,二十多歲的女子正是女子最好的年齡。可惜的是,現在都成為那些武夫的了。
「虞大人,這些人都是受到大夏律法保護的,而且,陛下主婚,誰敢放肆。」在虞世南身邊,凌敬聲音顯得很平靜,提醒道:「有陛下在,誰也不敢放肆。」
「那是自然。」虞世南面色陰沉,點點頭,然後又變成原來的模樣,默默的喝著酒,腦海之中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褚大人,戶部撥到工部的一筆錢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收到?馬上就要做預算了,工部要遞交給兵部三十艘戰船馬上交付了,可是兵部說戶部的錢財沒有到位?讓我找戶部要?這是怎麼回事?」韋園成忽然詢問道。
「這件事情應該找兵部才是,當初年初的時候,各部需要多少錢財,都是有定數的,每三個月的時候,戶部都會派人核查錢財使用情況,那三十艘戰船合計百萬銀,在九月底的時候就已經撥付兵部了。這都是有案可查的。」褚遂良解釋道。
「那個錢不是本官不想支付,只是百萬貫錢財已經花了。」今年從禮部轉崗到兵部的郝瑗搖頭苦笑道:「你們也知道,遼東大戰,損失數萬將士,這些將士的撫恤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兵部就先用這百萬銀錢支付了撫恤的錢。」
「那我們造船的錢呢?」韋園成嘴巴張的老大,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感情是一筆糊塗帳了。
「先欠著吧!等到明年的時候再還吧!」在前面的范瑾顯然聽到了眾人的議論聲,忍不住出言說道。這件事情怪不得別人,只能怪天子,可是做為臣子的,總不能怪皇上吧!也就只能先認下來。
「范閣老,這恐怕有些不合適吧!這是兵部出的問題,最後卻讓工部自己認下來?」韋園成頓時有些不願意了。沒有這百萬銀錢,那些材料錢、工錢都是欠著的,傳揚出去,也是朝廷的事情,若是鬧大了,最後是韋園成這個工部尚書倒霉。
「馬上就要年底了,范閣老,到處都是要用錢,工部也是如此,現在還欠著別人的錢呢!這個時候不給,恐怕有些合適吧!」凌敬也出言說道:「我大夏的戶部難道沒錢了?」
「戶部自然是按照預算給錢,預算既然是已經給過了,那就與戶部沒有關係了。而且兵部真的沒錢嗎?恐怕不是吧!來整前段時間才解了兩艘金船入京的,這個錢難道不應該算進來嗎?」范瑾忍不住說道。
眾人聽了雙眼一亮,終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不是范瑾不認帳,而是兵部自己有錢,而且錢還不少。韋園成頓時用憤怒的眼神盯著褚遂良。
「韋大人,那是有不少錢財不假,可那都是將軍搶來的錢財,都是放在武英殿,等武英殿盤點完畢之後,也都是陛下的,與我兵部一點關係都沒有。」郝瑗頓時叫屈阿勒。
眾人聽了這才想起來,那些錢財都是李煜的,或者大部分是李煜的,只有小部分是武英殿的,與戶部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這如何能行,就算是小部分歸了武英殿,那也是不行的,這一小部分是要還回戶部的。」韋園成頓時嚷了起來。他心裏面還很想將那些錢財都收到戶部去。只是看著眼前正在舉辦的婚禮,這些都是大夏皇帝自己掏的腰包,這皇帝也是還有私房錢的。
只是眼前的這位皇帝和其他人不一樣,這位皇帝除掉賞賜嬪妃、群臣之外,更多的時候,就是打仗,他會隨時發起戰爭,甚至不用通過崇文殿,因為大夏皇帝是有錢的。
「韋大人,這件事情應該找陛下,不如請陛下出內庫,相信有所收穫的。」褚遂良忽然說道。
韋園成先是點點頭,很快就反應過來,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冷笑道:「諸位,想讓某家出手,也不必用這種手段吧!某家雖然笨了一些,但好歹也有這麼大歲數了,就應該被諸位算計的?」
什麼戶部缺錢,什麼糊塗帳,什麼武英殿有錢,這些都是藉口,這些傢伙真正的想法就是從李煜口袋裡掏錢,甚至還想將來整搶來的金船歸入戶部,這一切只是缺少一個藉口而已,而這個藉口就是工部欠錢的事情。眾人都準備讓韋園成出面,能要到錢更好,要不到錢,損失的也不是他們。
一場盛大的婚禮在李煜的主持下,在群臣們的見證下,取得了圓滿的成功,無論是在軍中,或者是在民間都引起了強烈的反響,皇室的仁慈傳遍了天下。
「怎麼,今天眾卿好像有話要說啊?」大殿內,李煜看著眾人,笑眯眯的說道:「今天是大朝會,既然是大朝會,自然是言者無罪,有什麼就說什麼。從誰開始?」
「臣韋園成有要事啟奏陛下。」韋園成應聲而出,大聲說道:「陛下,臣彈劾兵部尚書郝瑗大人,欠我兵部造船銀百萬,請陛下做主。」
「年關了,每個人都想過一個好年,那些為朝廷營造戰船的工匠們也是如此,百萬銀錢,郝卿,你怎麼說?這些戰船是臨時決定的嗎?所以在去年預算的時候沒有做?」李煜看著人群之中的郝瑗。
「陛下,兵部沒錢,兵部的錢都被移給將士的撫恤了。截止目前,尚且還差了萬枚銀錢。」郝瑗大聲辯解道:「並非臣不給,而是臣是真的沒有錢。」
「是嗎?戶部呢?怎麼說?」李煜目光落在褚遂良身上。
「回陛下的話,當初陛下定下的規矩,想要錢,必須有預算,沒有預算,臣不敢撥付錢財。」褚遂良趕緊解釋道。
「臨時用錢也沒錢嗎?」李煜皺了一下眉頭,他感覺到這裡面有問題,於是目光落在范瑾身上,詢問道:「范先生,國庫裡面沒錢嗎?這種臨時用錢應該有的吧!我大夏富有四海,難道連百萬錢都拿不出來?」
「陛下,這百萬錢戶部自然是可以拿出來的,但無規矩不能成方圓,這樣臨時用錢,得有個說法。」范瑾眼珠轉動,說道:「陛下,這都快到年關了,也即將做預算,這個時候要撥付百萬銀錢,恐怕會影響明年的運轉,還請陛下明察。」
「看來,朕想用錢也很難啊!」李煜有些不滿了。
「陛下想用錢自然是可以的,臣記得前段時間,來將軍解了兩艘金船入京,這是屬於朝廷額外的收入,陛下可以用之。」虞世南出列說道。
「呵呵,朕算是明白了,不是朝廷沒錢,而是你們看上了那兩艘金船了,想將那些錢財收入戶部就是了。」李煜這個時候恍然大悟,哪裡是沒錢了,分明是看上了自己的錢財,畢竟那些都是搶來的錢財,是屬於額外的收入。李煜經常據為己有,這些人看不過去了。
李煜心裏面就不喜歡了,這並不是兩艘金船的問題,這些文官們想用這種辦法削弱皇帝的權力,皇帝手裡面沒錢,想做什麼都需要經過崇文殿,一旦有錢,才不會被他們控制。
「陛下,臣認為水師出征扶桑,用的是朝廷的軍餉,所得到的戰利品自然是由朝廷分配。」范瑾建言道。
「皇家以前也是有營生的,當初朝廷初立,朕將這些營生都收入戶部了,甚至連前幾日賜婚,也是朕出的錢,怎麼,現在開始找朕算起這些事情了。」李煜不滿的望著眾人。
眾人臉上也露出尷尬之色,他們當然知道李煜說的事情,只是皇帝自己私庫中錢財太多了,這些人眼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