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年紀大了,就這麼一個追求

  獨孤府邸,獨孤峰和獨孤懷恩兩人面前擺放著一張名帖,名帖上寫著「裴世矩」三個字,這是裴世矩的名帖,是劉洎送來的,裴世矩準備在燕京組建一個留守府,為的就是處理建都前的準備工作,那些大臣分那些府邸,宮殿之中當如何布置,李煜回京之後,將用什麼樣的禮儀等等,這些都是雜事,但不得不承認,就是這些雜事,還真的需要一批人來安排、管理。

  「裴世矩這是在逼我們表態啊。」獨孤峰嘆息道:「我們出自關中世家,現在關東世家以楊氏為首,韋氏次之,以前的裴氏還是排在後面的,可是現在,裴氏想得到更多了。」這個時候,有名帖前來,說是商議李煜回京的事情,可這實際上就是一種表態。

  「那岑文本深得大夏皇帝信任,這種事情應該由岑文本來做才是最恰當的,裴世矩這是越俎代庖啊!也不怕岑文本找他的麻煩?」獨孤懷恩忍不住說道。朝中爭鬥,這些世家大族看的很清楚,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無人敢插足其中,生怕被李煜所忌憚,最後連累了家族。

  「陛下並不在乎下面的鬥爭,只要陛下在,難道還有人敢對朝廷動手不成,至於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任何人可以動搖岑文本的地位的,岑文本也是不會有什麼動作的。」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就見老夫人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母親(老夫人)。」獨孤峰和獨孤懷恩兩人趕緊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裴世矩這次找你們前去,目的可不是針對岑文本的,而是衝著范瑾去的,這個寒門隱藏在崇文殿的主要人物,裴世矩拉攏你們,就是藉機進一步,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針對關中世家的,關中世家需要一個領頭人,裴世矩認為聞喜裴氏可以為之。」老夫人坐在椅子上。

  「聞喜裴氏也想成為關中世家之首?」獨孤懷恩頓時不屑的說道。

  「聞喜裴氏為何不行?且不說裴世矩,就是裴寂、裴蘊也是在朝中都是有權有勢的人,他若是想成為關中世家之首,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心中不願意而已。」獨孤峰苦笑道。他感到惋惜的是,獨孤氏自從出了一個皇后之後,再也沒有崛起的機會了。

  「弘農楊氏、韋氏都在發力,都想成為關中世家的領頭羊啊!」獨孤峰搖搖頭,這個領頭羊,他也是想要的,可惜的是,獨孤氏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個時候插進去,未必是好事啊!裴世矩畢竟是老了,裴氏後面並沒有合適的繼承人,倒是楊氏,背靠皇子,這才是正道。」獨孤懷恩雙目中光芒閃爍,忍不住說道:「實際上我獨孤氏也未必沒有機會,畢竟鳳兒也是懷有身孕,陛下到現在都沒有定下太子之位,日後只要皇子成才,我們獨孤氏也未必能出現一位太子。」有了皇妃,有了合格的繼承人,這才有機會。

  「只是不明白的是,這裴閣老也是一個聰明人,難道不知道陛下心裡所想?聯合世家,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啊!」老夫人陷入沉思之中。

  「不管怎麼樣,到時候孩兒去看看就是了。他說什麼,我就聽什麼,絕對不會表態的。」獨孤峰決定還是要去看看,畢竟,不是誰都能拒絕裴世矩的。

  「這樣也好。」老夫人點點頭。

  江都府,高士廉府上,崔敦禮顯得格外有禮,恭恭敬敬的站在高士廉面前,高士廉看著對方的模樣,心中點點頭,雖然是太僕寺五傑之一,為朝野內外看重,但到底是出身世家大族,尊崇的是禮,無論是身處何處,心中坦然。

  「安上,這次讓你來,是想讓你去燕京。」高士廉指著一邊的椅子,讓崔敦禮坐了下來,慢悠悠的說道:「裴閣老為燕京留守,處理迎駕的事情,江都方面,也不能不派人前往,這次就以你為首,前往燕京,你認為如何?」

  「閣老,這陪王伴駕本身就是通事舍人的指責,下官願意前往。」崔敦禮趕緊說道。

  「從執掌一縣,到郡貳,你已經積累了不少的經驗了,現在是通事舍人,位居從六品上,這幾年,除掉你們太僕寺五傑,世人想要達到你們這樣的標準,已經很難了。」高士廉目光深處還有一絲嫉妒。這樣的年輕人,三十歲不到,就已經從六品上,這次前往燕京,肯定升一級,除掉本身的才能之外,更重要的還是他的身份。

  「閣老,位在下官之上的還有很多呢?馬賓王現在已經是東北行營的長史了,都著緋袍了。劉洎也成了燕京令,過了六品了。下官已經是很慢的了。」崔敦禮苦笑道。同樣是太僕寺五傑,崔敦禮的速度是差了一些。

  「現在走的快,並不代表以後走的快,你的身後不僅僅是你,而是關東世家,這一點你要記住了。」高士廉搖搖頭,說道:「陛下用人,和以往的天子不一樣,只要你能勇於任事,就不會有問題。不過,你也知道,你出身世家,是你的優勢,也是你的劣勢。畢竟,陛下對世家大族並不喜歡。」

  「晚輩明白。」崔敦禮想了想,還是說道:「閣老,這裴閣老去了燕京,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吧!下官聽說馬周離開燕京和劉洎前往燕京,都和裴閣老有關?」官場上的消息傳的很快,雖然事情在北疆,但還是很快就傳到了江都。

  「他的心思路人皆知,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改變的。」高士廉皺著眉頭,遲疑了一陣,才說道:「裴閣老這個人老成謀國,不可能不知道這裡面的問題,陛下反對的事情,他不應該做才是,現在卻做了,老夫一時也看不清楚。」

  崔敦禮不再說什麼,裴世矩的想法幾乎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想要取代范瑾甚至岑文本,成為首輔大臣,這也是常態,誰不想再進一步呢!但這個時候,一番布局之後,自己回到燕京,下一步,肯定是將關中世家遷到燕京的人聯合在一起,是想藉機掌事呢?還是想成為關中世家的領頭羊呢?只是無論是哪一條,都已經犯了大夏皇帝的忌諱。

  「或許年紀大了,就這麼一個念想了。」崔敦禮忽然幽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