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每天都會親自巡視城牆,一方面監視敵情,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鼓舞士氣,連太子都親臨城牆上,李唐士氣的確能保持穩定。
「殿下。」大將薛萬徹指著城下,說道:「殿下,那些百姓已經撤走了,殿下的計策果然厲害,李煜只能灰溜溜的撤走了百姓。還平白的損失了許多糧食。」
李世民點點頭,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而是說道:「李煜此人陰險狡詐,一計不成,未必沒有下一招,他們現在已經開始打造攻城器械了,在最後,未必會對晉陽進行強攻。」
「的確如此,末將也擔心此事。」薛萬徹低頭說道:「索性的是,我們內部還是很穩定的,大戰的時候,如果內部不穩,根本不能對付敵人。」
「你也認為晉陽城很穩定嗎?」李世民聽了頓時不屑的笑道:「那你肯定是猜錯了,那些世家大族們,現在不敢,是因為他們的性命掌握在我們手上,第二是因為,他們手上沒有兵馬,所以看上去很老實,你信不信,一旦我們戰敗,或者有戰敗的跡象,這些人就會蜂擁而上,將我們殺的乾乾淨淨。這些人的忠誠都是暫時,絕對不能信任。」
「末將明白。」薛萬徹連連點頭,這個時候的李氏父子,實際上是誰都不信任,甚至包括他薛萬徹在內,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兩人正準備行走,忽然李世民又停了下來,他望著城下的大夏軍營,遲疑了片刻,還是取了千里鏡望了過去,只見大營中的通道又擴大了許多,倒是一邊軍營中的戒備更加森嚴了。
「李賊想幹什麼?」李世民看著擴大的通道,面色凝重,李煜不會做無用功的,這只能會有陰謀詭計。
「殿下,敵人的騎兵出現了。」薛萬徹忽然指著遠處的軍營,就見無數騎兵呼嘯而來,在李世民驚訝之中,這些大夏騎兵紛紛射出手中的利箭。
「快,快,反擊。」薛萬徹一邊保護李世民,一邊命令大軍反擊。
「不用反擊了。敵人的利箭並沒有箭頭。」李世民止住了薛萬徹,他指了指腳下一支利箭,只見利箭上並沒有箭頭,他正待撿起利箭,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大變,大聲說道:「薛將軍,快,快將所有的利箭收起來。敢私自拆看者,殺無赦。」
李世民已經看到利箭上捆綁的紙條,雖然不知道上面寫什麼,但他知道,這裡面藏著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潛意識中,就下令下面的士兵不准查看。
可惜的是,薛萬徹雖然忠實的執行著李世民的命令,但利箭實在是太多了,有些利箭都已經射入城中,被城中的百姓所拾得。甚至城牆上的有些士兵也將;利箭上的紙條藏了起來。
李世民打開了紙條,看了一眼,臉色一變,虎軀顫抖,讓薛萬徹好生防守城池之後,自己就下了城牆,返回東宮。
「殿下。」等到了東宮的時候,杜如晦、蘇世長、竇師綸等人紛紛迎了出來,眾人臉色也不好看,李世民看見杜如晦手中的紙條的時候,心情更差了。
「李賊派出騎兵,從四門飛射進來的,將士們想封鎖消息都來不及了。」杜如晦臉上露出苦澀,說道:「三日後,李煜將會打開通道,任由城中百姓離開,想要離開晉陽的人,還會發放錢財和糧食。這個時候,城中百姓恐怕都已經傳開了。」
「我們可以禁止別人進來,但不能禁止別人出去,尤其是眼下更是如此。城中的百姓們本身就不安穩了,他們擔心大夏攻破城池之後,會將這些人斬盡殺絕,現在大夏既然決定放這些人離開,恐怕沒有人不想著離開了,我們若是阻攔,百姓們只會對我們不滿,不利於城池的防守。」蘇世長苦笑道。
這是一個難解的問題,留著百姓,只會讓晉陽上下不穩,不利於守城,可若是然這些百姓走了,對將士們的影響也很大,人手不足,也不利於守城。
「這麼說,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難道只能看著百姓出城,讓晉陽城變成一個空城嗎?」李世民苦笑道:「城中沒有百姓,將士們恐怕也無心守城了。」李世民是知道這其中的因果關係的,所以才會如此焦急。
眾人默然不語,面對這種情況,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彈壓城中的百姓,不允許城中百姓出城,這也只有殺戮才能解決問題。
「殿下,或許有一種辦法可以為之。」杜如晦雙目中一絲凶光閃爍,望著眾人說道:「不過是需要一個人出來做惡人而已。事後將這件事情的罪過推給對方。相信那些百姓是可以諒解的。」
「何人可以為之?」李世民眼珠轉動。他知道杜如晦心中所想,但這個人選,卻是不好選。
「唯獨天子。」蘇世長毫不猶豫的說道。
眾人聽了一陣默然,最後也只有李世民長嘆了一聲。似乎他默許了蘇世長的話。
而此刻,在晉陽皇宮中,李淵坐在椅子上,神情沮喪,裴寂、陳叔達等老臣服侍在左右,李淵忍不住長嘆道:「傳旨下去,打開城門,任由百姓出城吧!我李氏獲罪於天,不能因為此事而造成滿城的殺戮,若是如此,我李氏真的是天下的罪人了。」
「陛下,此舉是不是應該和太子殿下商議一番,畢竟如何作戰,如何防守,都是殿下在負責,這個時候,讓百姓出城,只能會讓城中軍心混亂,不利於殿下防守啊!」裴寂心中歡喜不已,但表面上,他還是小心翼翼。
「是啊!陛下,若是那些百姓出城,城中的將士們肯定是兵無戰心,還是謹慎一些為好。」陳叔達也勸說道:「我等可以召太子來商討一番,看看可有辦法解決此事。」
「那好吧!那就召太子前來。」李淵想了想,還是決定聽從陳叔達的意見,當然,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作為馬上奪取天下的皇帝,是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計策的陰險之處。只是李淵自己沒有辦法改變此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