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陽城外,李煜的大營就設在距離城池不過兩里的地方,大營旌旗招展,綿延十數里,聲勢浩大,羅士信、蘇定方、裴行儼、尉遲恭四人坐鎮四方,護衛中軍大營。
「陛下,外面有汾陰大戶前來勞軍。」向伯玉臉上露出喜色。
「陛下,百姓勞軍,足見民心在我大夏。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許敬宗聽了,忍不住出列,大聲山呼道。其他眾人雖然心中不屑於許敬宗的阿諛奉承,但這個時候也只能紛紛山呼。
「世人都是趨利避害之人,我大夏如今殺入并州,兵臨汾陽,距離晉陽也不過是咫尺之遙,這個時候不歸順我大夏,難道為李唐陪葬不成?」李煜心中也十分得意,遙想當年,自己兵馬不過四五百的時候,是何等的狼狽,現在不過是數年的變化,自己已經雄踞天下了。
「陛下所言甚是。」許敬宗心中感嘆,到現在為止,眼前的紫微皇帝還是這樣的冷靜,說出了大戶犒賞大軍的本質所在,不就是因為大夏已經占據了上風,這些人才會主動勞軍的嗎?。
「帶進來吧!朕倒要看看,這汾陽的大戶。」李煜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大夏軍隊雖然已經南下,世人都知道大夏必定會勝利,但在這個時候,汾陽城外,居然有大戶前來勞軍,要麼這是向伯玉在做戲,要麼就是這個大戶不簡單。
「草民董輝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個相貌俊朗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拜倒在地,山呼萬歲。不過李煜卻沒有注意到他,而是看到他身後的一個女子,白衣飄飄,臉上蒙著一個面色,朦朦朧朧,看不清楚真面目,手上正捧著一個托盤。
「起來吧!」李煜輕笑道:「董輝,你很不錯,大夏王師剛到汾陽,才紮下大營,你就來勞軍,足見你的忠心。」李煜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身後的女子一眼,白紗外面露出的美目中,閃爍著一絲好奇,一絲畏懼,還有一絲慌亂。他指著身後的女子,說道:「不知道此女是何人?」
「回陛下的話,此乃小女董婕,久聞陛下英明神武,特來央求草民,草民僅此一女,故而冒死帶來一起覲見陛下。」董輝見李煜注意到白冰,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他大聲說道:「陛下,小女擅長釀酒,她釀造的桃花釀在汾陽有些名氣,這次來,特地選了一瓶八年的桃花釀進獻給陛下,這是小女第一次釀造桃花釀時留下來的。」
「陛下,這外面酒,還是少喝為妙。」李煜還沒有說話,身邊的陳德蓉忍不住說道。她從董婕身上感覺到一絲威脅。
李煜面色一愣,忽然笑道:「陳妃這句話可說錯了,董卿既然來勞軍,朕若是不喝,豈不是壞了董卿的一片心意了嗎?」李煜擺了擺手,向伯玉走了過去,將董婕手中的陶罐端了上來,趁著董氏父女不注意,衣袖中的銀針沒入陶罐之中,等到抽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變了顏色,頓時鬆了一口氣,朝李煜搖搖頭。
李煜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讓人端來酒盅,到了一杯美酒,就見酒液赤紅,一股桃花香氣夾帶著酒香撲面而來,周圍眾人紛紛點頭。
「粉紅桃花,卻釀出了赤紅色美酒。」李煜笑吟吟的說道:「酒氣中蘊藏著花香,花香襲人,酒香醇厚,難得難得。」
「陛下,小女子尋找的花是自己養的花,是異種,花色血紅,花香能傳數里。在清晨的時候採摘,帶著天地之靈露,因為異花較少,每年只能釀五壇美酒。」董婕趕緊解釋道。
正準備喝酒的李煜聽了之後,面色一愣,將手中的酒盅放了下來,好奇的詢問道:「血色異花?這可十分難得啊!」
「這異花何名?」李煜很好奇的詢問道。
「回陛下的話,草民也不知道異花何名,只是飲此酒之後,渾身充滿著力氣。」董輝趕緊說道:「就算是六十歲的老翁喝了此酒之後,也能健步如飛。」
「哦?還有這樣的好事?」許敬宗聽了之後,忍不住笑道:「陛下,臣想喝此酒,還請陛下允許。」
李煜聽了一笑,指著許敬宗說道:「天下還有你這樣的臣子,居然向朕討酒喝!也罷!看你今年是辛苦了一些,此酒一碗。」
「謝陛下。」許敬宗聽了之後,迫不及待的讓人拿了瓷碗來,倒了一碗酒,赤紅如血,透著香氣,讓人垂涎若滴。許敬宗瞟了董輝父女一眼,見對方沒有神情不變,毫不猶豫的將美酒喝的一乾二淨。
半響之後,許敬宗面色潮紅,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忍不住捏緊了拳頭,說道:「陛下,臣感覺到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力量,有,有,臣惶恐。」許敬宗忽然彎下腰來,面色漲的通紅。
「行了,下去吧!」李煜看的很清楚,笑呵呵的說道:「也是一片忠心,雁門郡陳妃買了一個侍女,倒是生的不錯,知書達理,朕指給你了。」
「臣謝陛下聖恩。」許敬宗聽了大喜,趕緊彎著腰退了下去,惹的眾人一陣大笑。
「此酒不錯,朕收下來了。」李煜看著董輝一眼,說道:「朕既然收了你的酒,肯定是要賞賜的,說吧,你想要什麼?」
「這個,草民冒昧,草民之女最是仰慕英雄,對陛下更是敬仰有加,草民想將小女留在陛下身邊,還請陛下成全。」董輝忽然拜倒在地,大聲說道。身後的董婕低著頭,一臉的嬌羞之色。
「陛下。」一邊的陳德蓉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悅來,這段時間,就她一個人在李煜身邊,還想著借著機會讓李煜在自己身上多耕耘一些呢,好能生個一男半女,現在又來了一個妖艷賤貨,陳德蓉自然是不願意了。
「好了。」李煜笑道:「既然這是你的請求,朕答應你。來人,伺候董妃下去休息。董卿可以現在營中住下,等還朝之後,朕再做封賞。」
「謝陛下。」董輝大喜,趕緊退了下去。
大帳中,陳德蓉粉臉上露出一絲緊張來,李煜站在一邊,兩人同時望著不遠處的一個中年人,中年人手上拿著一杯美酒在端詳著。他是孫思邈的弟子劉神威,現在擔任太醫令。
「劉卿,這杯美酒真的那麼神奇嗎?」李煜有些好奇的詢問道:「朕也喝了不少的藥酒,好像也沒有這種效果吧!這天地之間有這樣的異花?」
「陛下,天下之大,也不知道有多少的神奇之物,莫說是臣,就是恩師也不一定知道。所以說,這樣的異花也未必沒有。」劉神威笑呵呵的說道:「只是這酒中,異花是一個方面,還有肉蓯蓉、虎骨、虎鞭等物,還有一些中藥,只是這些中藥的氣味被虎狼之藥給掩蓋了,所以輕易之間是聞不出來的,臣聽說許敬宗大人當場出醜,想必就是與這些虎狼之藥有關係。」
「難怪如此。」李煜頓時笑了起來,說道:「算了,也難得他的一片忠心。」
「這麼說,劉卿,這虎狼之藥若是陛下喝了,對龍體有不利的地方了?」陳德蓉有些擔心道。
「娘娘,偶爾為之倒沒什麼,更何況陛下身強力壯,非常人可以比擬的。」劉神威趕緊回道:「不過,到底是虎狼之藥,而且有些藥材難免有犯沖的時候,就好像眼前的藥酒,若是和硃砂在一起的話,就會產生劇毒。」
「硃砂?」李煜一愣,看了陳德蓉朱唇一眼,說道:「朕記得胭脂裡面蘊藏著硃砂吧!」
劉神威聽了面色一緊,忍不住說道:「陛下,一般的胭脂裡面是蘊藏著硃砂,只是這藥酒只要不碰到硃砂,就沒有關係。」
李煜聽了點點頭,擺了擺手,讓劉神威退了下去,自己卻是打量著眼前的藥酒,這藥酒是一個不錯的東西,但李煜更加關心的是這背後的東西。
「陛下,這酒?」陳德蓉看著李煜臉色陰晴不定,有些擔心。
「晚上你早點休息吧!朕去看看新來的那位董妃。」李煜雙目中寒光閃爍,看的陳德蓉心中一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的陳德蓉沒有半點的嫉妒,更多的是冰冷。
大帳之中,董婕穿著紅色的宮裝,艷若桃李,看上去美貌如花,這個時候,她正坐在床榻上,玉手環繞,臉上露出一絲不安和緊張來。她已經得到消息,大夏皇帝李煜即將來到自己的大帳中,這讓她很興奮。
作為大夏的皇帝,年紀輕輕,就已經一統天下,李煜的事跡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董婕也是嚮往著英雄的年齡,現在自己夢想終於實現了,董婕心中是很激動的。
終於,大帳外,一陣腳步聲傳來,董婕嬌軀都挺直了,直到看見一雙戰靴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整個人都拜了下來,口中稱臣妾。
「這酒是你釀造的?」李煜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是跪在地上,但身上的弧線更為動人。
「回陛下的話,正是臣妾釀造的。正是配方是臣父給予的。」董婕並不清楚這裡面的緣故,很老實的回答道。
「起來吧!」李煜將董婕攙扶起來,看著對方嬌艷欲滴的模樣,食指大動,董婕被李煜看的雙頰緋紅,低著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煜正待迎上去,董婕忽然想到什麼,抬頭說道:「陛下,父親說成親的時候應該喝酒,喝臣妾釀的酒。這樣才能終身平安。」
「這是你父親說的?」李煜雙目中奇光閃爍,看著那紅唇,頓時感覺到一陣冰冷。
「是啊!父親是這麼說的。」董婕睜大美目,望著李煜,說道:「陛下,這個時候,喝臣妾自己釀的酒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李煜笑呵呵的說道:「不過,這酒有些不一樣,你先去了妝容,然後我們再喝,嘿嘿,就是擔心,你是扛不住朕的。」
「啊!」董婕仿佛明白了什麼,粉臉通紅,宛若要滴血一樣,趕緊退了下去。
「來人。」李煜冷哼了一聲,就見向伯玉走了進來,李煜冷冷的說道:「記住了,將他看好了,等到明早,朕再見他。」
「是。」向伯玉深深的吸了口氣。
在不遠處的大帳中,董輝雖然坐在馬紮上,臉色卻是陰晴不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不時的站起身來,望著遠處的大帳,那裡是他女兒董婕的營帳。
猛然之家,他看見一隊人馬朝董婕大帳走去,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這個時候能去自己女兒營帳的只有李煜這個皇帝。
「成了,終於成了。」董輝臉上頓時興奮之色,他來回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道:「不行,我不能留在這裡,一旦事發,自己必定會被大夏人撕成了碎片,得趕緊走。」他掃了四周一眼,就準備離去。
「董大人。」這個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就好像是毒蛇一樣,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董輝面色蒼白,他知道這個聲音是誰?他怎麼也忘記不了,在大帳中見到的那個中年人,雖然是滿面笑容,但一雙眸子是那樣的讓人心生恐懼。他臉上露出一雙強笑,轉過身來,趕緊說道:「原來是向將軍,下官,下官這不是收拾一下,準備休息了嗎?」他可不敢說自己準備逃走。
「那就好,那就好。」向伯玉輕笑道:「眼下正是戰亂的時候,董大人,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恐怕下官不好向董娘娘交代啊!」
「啊,是,是。」董輝先是一愣,然後連連點頭。
「董大人,恐怕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吧!陛下招嬪妃侍寢,首先都要沐浴更衣,是要卸去妝容的。」向伯玉忽然說道。
「啊,是嘛?這個下官倒真的不清楚。」董輝面色蒼白,雙目中露出不甘來。他發下自己好像辦了一件蠢事。
「呵呵,董先生可會對弈,不如你我手談兩局?」向伯玉忽然輕笑道。
「好,好。」董輝哪裡敢反對,只能是連連點頭,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