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想的太美

  柳城郡很小,下面只有一個柳城縣,戶不過是七百多戶,這還是前朝隋煬帝時候的人口,現在隨著契丹人攻打遼東,人口損失了大半。柳城也顯得十分破舊。

  等到李煜趕到的時候,契丹人的兵馬距離柳城不過百里,李煜並沒有踞城而守,眼前的柳城殘破,就算是踞城而守,恐怕也守不了多久。更不要說,勝利的天平已經向大夏傾斜,李煜根本就不在乎契丹人的兵馬,再強大的兵力,也禁不起三面夾擊,也禁不起有內鬼。

  「臣妾拜見陛下。」遠處有騎兵飛奔而來,身材婀娜,神采飛揚,正是與李煜多日不見的丹妮。這個時候也從臨渝關而來。

  「起來吧!」李煜笑道:「這裡大戰將至,你怎麼來這裡了?」

  「臣妾想念陛下,陛下在哪裡,臣妾就來了。」丹妮雙目如火,她也多日未曾見到李煜,每次都會在夢裡想到李煜的音容相貌。

  「你那叔叔最近可跟你聯繫了?」李煜讓丹妮上了戰馬,說道:「他倒是和朕聯繫了,想從背後襲擊大賀摩會,你說他會成功嗎?」

  「跟在陛下身邊,肯定會成功的。」丹妮想也不想的說道。

  「丹妮,你說你那叔父如果想執掌奚人一脈,朕應該答應嗎?」李煜忽然詢問道。

  「陛下難道不想讓臣妾的叔父為大夏效力嗎?」丹妮很驚訝的說道:「或者說,陛下在草原上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李煜聽了哈哈大笑,並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詢問丹妮,一切都是白搭,甚至丹妮也認為李煜應該將奚人交給離保來統領。

  「陛下,來了,大賀摩會來了。」遠處有騎兵飛奔,卻是裴行儼親自領著一隊騎兵飛奔而來,只是他臉上卻不見任何緊張之色。

  「來了嗎?」李煜望著遠處,就見天邊有黑色的煙塵沖了上來,大地在顫抖,馬蹄聲陣陣,在天邊,有無數黑影緩緩而來,上面有各種旗幟,這是契丹八部的兵力。

  實際上,契丹人在隋文帝之前是非常弱小的,經常被突厥人、室韋人欺負,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兵馬,可是隋文帝為了掣肘突厥人,就扶持了契丹人,讓契丹人實力大增,甚至劫掠遼東。可以說,契丹人只所以如此膨脹,敢與中原相爭鋒,歸根及底,就是因為隋朝的緣故。

  這個時候的契丹人屬於古契丹人,和後世的契丹人相比,這個時候的契丹人更加的野蠻,更加的驍勇善戰,他們身上也許沒有什麼精良的盔甲,甚至連兵器的鋒利程度都不如漢人,唯獨不一樣的就是他們的凶厲,大軍還沒有逼近,就能感覺到一股凶厲之氣撲面而來。

  「到底是野蠻人。」裴仁基忍不住說道:「陛下,對付這樣的野蠻人,哪裡需要陛下出手,臣就能反手滅了他。」大夏軍隊近六萬人,而且都是騎兵,和契丹人相比,兵力上稍顯不足,但大夏的軍隊都是團結在李煜周圍,軍紀森嚴,軍容鼎盛,不像契丹人,雖然兵馬眾多,但都是一盤散沙,大賀摩會並不能直接掌控這些兵馬,八部想要擰成一股繩,又是何等的困難。

  這個裴仁基是戰場上的老手,通過千里鏡就能看出對面敵人的大概模樣,旗幟各有不同,唯有大賀摩會的大纛出現在前面,甚至部隊前進的時候,都顯得有些混亂。

  這個時候,大賀摩會也看見了大夏軍隊,看著對方的模樣,大賀摩會心中有些遲疑了,身上的鎧甲閃爍著光芒,顯然盔甲很堅固,手中的兵器發出森冷的光芒,一看就知道必定是非常鋒利的,大軍綿延,可是除掉戰馬偶爾傳來的嘶鳴聲外,再也沒有一點混亂的聲音,軍紀嚴明。

  再看看自己身後的士兵,身上有的人身上穿著鎧甲,有的人身上穿著皮甲,更更多的士兵身上穿著的是動物的皮毛,雖然隔的很遠,仍然能聞到一股腥臭味。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雙方相比,中間的差距太大了。

  「族長。敵人的兵鋒很銳利啊!」身邊的何大何部的族長阿木望著對面的騎兵,有些擔心道:「族長,這一戰恐怕會死傷不少的兒郎啊!」

  「阿木族長若是擔心的話,可以讓我日連部率先衝鋒。」一個粗壯的聲音傳來,卻見一個壯漢騎著一匹朱紅色戰馬,手上拿著一柄狼牙棒,大聲說道:「我日連部的勇士可不會在乎這些漢人。我們的勇士會用手中的兵器,敲碎他們的脊樑,斬殺他們的肉體,最後擊潰他們,重新奪取我們的牧場。」在他看來,遼東這樣廣袤的土地,就應該是他們的牧場,用來放馬的,那些漢人就是用來當奴隸,當他們的牧民。

  「圖欲,有本事你去衝鋒。」阿木族長冷笑道:「某隻是說敵人勢大,我等衝鋒的時候要小心為妙,我何大何部的勇士是天底下第一勇士,什麼時候將漢人放在心上了,倒是你們日連部,不要衝鋒的時候,見到敵人的弓箭,就嚇的連揮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這些人看來的,中原漢人的軍隊,最喜歡的就是用利箭射擊,仗著自己武器精良,根本不敢和契丹勇士們進行陣地戰,對於漢人,他們最厲害的就是武器,在這種鋒利的武器之下,將他們懦弱的內心給掩藏起來,堅固的鎧甲下,是他們孱弱的身軀。

  「怎麼樣,賭一把,一百個漢人奴隸,加上五十里的牧場。」日連圖欲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敢不敢賭,等下看看你我兩個部落的勇士,誰殺的漢人士兵多,怎麼樣?」

  「賭就賭,怕什麼。」阿木勃然大怒,冷笑道:「我就不相信,你們的五千兵馬,是我六千勇士的對手。」

  「既然兩位族長要賭,不如加上我遙輦部如何?」遙輦昭古忽然說道:「我麾下兵馬萬人,這次也出兵五千,和兩位族長賭上一賭,如何?」

  阿木和圖欲兩人望了遙輦昭古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之色,雖然看不上遙輦昭古對大賀摩會的跪舔,但遙輦部落已經不像以前一樣那麼好欺負了,遙輦部落的兵馬已經超過了萬人,在現場,也有萬人之多,這分明是將遙輦部落所有的兵馬都拉出來了,為的就是跪舔大賀部。

  「看來,每年分給遙輦部落的牧場太小了,現在遙輦族長準備親自下場了。」大賀摩會在一邊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環顧左右,說道:「我看這一次,就不賭了,改為賞賜,誰殺的敵人多,誰就是萬夫長,誰的部落在明年牧場分配的時候,可以優先選擇。」

  「好,族長說話可算話?」圖欲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忍不住大聲吼道。

  「當然算話,圖欲族長莫非認為我大賀摩會說話不算話嗎?」大賀摩會掃了眾人一眼,面色不好看,說道:「誰能殺了大夏皇帝,我就允許他的座位比我矮上半級。」

  阿木等八部族長聽了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契丹諸多部落議事的時候,大賀摩會的座位遠在眾人之上,契丹族是沒有皇帝,若是有皇帝的話,大賀摩會就是皇帝,其他部族的族長就好像是大賀摩會的部將一樣,坐在下面。現在大賀摩會讓最後勝利者的座位比他矮上半級,說明這個部落將是除大賀部之外,最尊貴的部落,無論是得到的牧場也好,或者是日後瓜分的戰利品也好,都將是最好的。

  「走。」阿木等人紛紛調轉馬頭,顯然是準備招呼自己部落的勇士,好發起進攻,奪取最後的勝利果實。

  「族長,這一招妙啊!」遙輦昭古見狀,卻是笑道:「此舉不但鼓舞了士氣,而且還可以用這種辦法削弱這些部落。厲害。」

  「這可是昭古兄教我的。」大賀摩會臉上頓時露出得意之色,借刀殺人這個計策,可不是只有漢人能懂,大賀摩會也是知道的。

  「族長,剛才說的話,可要算數啊!」遙輦昭古忍不住說道:「那個優先選擇牧場的機會,屬下還是想要的。族長稍等片刻,且看我遙輦部落的勇士們是不是也很厲害。」說著也調轉馬頭,朝身後遙輦部落的軍陣飛奔而去。

  大賀摩會看著遙輦昭古的背影,臉上頓時露出得意之色,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靈機一動,連自詡為智者的遙輦昭古也露出貪婪之色。

  「萬勝。萬勝。」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陣山呼聲,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知道,自己的決定傳遍了各個部落,這些部落勇士們將會對大夏軍隊發起衝鋒,以奪取那一份豐厚的獎勵。

  這個時候的大賀摩會似乎已經看到了大戰之後的場景,李煜狼狽逃竄,大夏軍隊損失慘重,而契丹八部,除掉大賀部之外,其他的幾個部落都損失慘重,根本不能與大賀部相提並論,日後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臣服於大賀部了。

  「這漢人打仗不行,其他的倒是可以。」大賀摩會得意洋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距離自己身後五十里處,離保的八千兵馬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發起進攻,更為可怕的是,在自己身後,契丹大軍之中,萬餘士兵已經張開了獠牙,隨時準備將自己撕裂。

  遙輦昭古回到自己的大軍中,兒子遙輦迭牧爾迎了上來,遙輦昭古看著身邊的一萬士兵,這才鬆了一口氣,遙輦部能不能成為契丹之主,就看這一次了。

  「父親。」遙輦迭牧爾說道:「何時準備進攻?」他已經躍躍而試了,恨不得現在就對大賀摩會發起進攻。

  「不要著急。我們的勇士還有很多人都是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先讓敵人們衝上一段時間,只有讓他們消耗更多的兵馬,然後才是我們行動的時候。」遙輦昭古搖搖頭,遙輦部的勇士們都被他拉了上來,就是為了一戰而滅大賀部,他很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和大賀部落的差距,所以想著一擊而中。

  而遠處的契丹八部開始衝鋒了,他們衝鋒的時候,並不是排著整齊步伐,和中原人衝鋒有著截然不用的區別。多是呈現扇形模樣,中間間隔的距離比較大,與平時狩獵的時候相似。這是契丹人在狩獵的時候總結出來的兵法,粗糙而與眾不同。

  他們在很遠的地方開始射箭,利箭破空而出,帶著一陣陣呼嘯聲,密密麻麻的箭雨籠罩著天空,讓人看著心中十分驚恐。

  裴仁基已經從李煜手中接過了兵權,就聽見戰鼓聲響起,大夏騎兵開始衝鋒,在前面的是裴行儼和十三太保,所率領的大軍也是李煜去年縱橫草原的那數萬將士,這是一群兇惡之輩,已經被鮮血浸染了身軀,每次大戰的時候,都會忘記自己的生命安全,以擊殺敵人為目標。

  戰鼓聲在大地上響起,大夏將士手執騎槍,猛然之間一聲怒吼,戰馬化成一道閃電,破空而出,朝敵人殺了過去。

  「都說漢人不擅長騎馬,但大夏的騎兵不一樣。難怪去年的時候,能夠縱橫草原。」大賀摩會看的很清楚,敵人的騎兵也不簡單。衝鋒的速度絲毫不下契丹人,這讓他的心頭頓時蒙上了一層陰影。

  雙方的騎兵眼見著就要相互碰撞在一起,猛然之間,大夏騎兵手中多了一個武器,一隻只弩箭破空而出,面前契丹士兵瞬間被射落在地,連敵人的一根毛都給斬落。

  而大夏騎兵收了連弩,手中的長槍刺出,在敵人驚訝的眼神中,抽出腰間的戰刀,這個時候卻是以戰刀為主要的武器。

  相反,契丹士兵顯然沒有發現,在自己的前面,已經有數位袍澤被殺,而刀光已經迎面而來,倉促之下,哪裡能反應過來,只感覺到腰間一疼,發出一陣慘叫,而敵人已經隨著戰馬從身邊飛奔而過,身後緊隨而來的,又是一道刀光,一個醜陋的腦袋飛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