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弘禮離開之後,楊恭仁掃了眾人一眼,說道:「諸位,現在關上門,都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該做選擇的時候了。」
「大唐還有希望嗎?」一個族老忍不住詢問道:「大唐對我楊氏十分禮遇,封爵尚公主,連我們的土地都能保住了,難道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是啊!大夏還不能擁有私兵,我楊氏成為天下有名的大世家,靠的是什麼,不就是這些嗎?現在若是這些都沒有了,還能稱之為楊家嗎?」楊師道顯然是不想歸順大夏,一旦歸順,自己擁有的一切都要丟失,甚至連公主都要交出去。
「那楊弘禮是什麼東西?當初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借著姓楊的光,才能做一個執事,現在好了,居然還想成為族長,這天下哪裡有這樣的事情?」一個族老冷哼哼的說道。他的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慌亂之色,別人不知道,自己卻知道,以前楊弘禮不過是一個執事的時候,自己曾經為難過他,那楊弘禮睚眥必報,一旦成為族長,肯定會找自己的麻煩。
「一個下人,現在已經貴為大夏的刑部尚書了。」楊恭道冷冷的說道:「按照大夏的規矩,尚書都會互相調換,未必不能進入崇文殿,為閣老。」
「恭道,你的意思呢?認為我們應該臣服於大夏不成?」楊恭仁看著自己的弟弟,他知道楊恭道有些才能,可是現在大唐日漸衰弱,隨著地盤日益縮小,就意味著許多人失去了官位。若是能因此加入大夏,也未必不是一條路,可惜的是,大夏的條件太苛刻了。
楊恭道正待說話,忽然外面有下人闖了進來,大聲說道:「族長,朝廷派欽差來了。」
「何人前來?」楊恭仁趕緊詢問道。
「太子中允王珪王大人,人已經進城了。」私兵趕緊稟報導。
「看樣子是來安撫我們的。」楊恭道忍不住說道:「想來是因為李靖大軍已經占領潼關,弘農是李靖前往洛陽的必經之路,朝廷來加封我們,就是因為如此。」
「走,不管怎麼樣,先去迎接才是,然後再做計較。」楊恭仁臉上露出一絲複雜之色,若是以前,楊恭仁很高興李淵對自己的加封,但現在不一樣了,大唐隨時會滅亡,這個時候加封自己,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楊恭仁話音剛落,眾人也不敢反對,只能是跟著楊恭仁身後前往儀門,出迎王珪這個天使。王珪到底是李建成的心腹大臣,出身太原王氏,和禮部尚書李綱交好。現在李淵已經準備遷都晉陽,太原王氏的位置就十分重要了。
「楊大人,接旨吧!」王珪是騎著戰馬來的,身後跟著百十名儀仗,他看著楊恭仁身後的眾人,目光深處多了一些奇異之色。
「臣等恭請聖安。」楊恭仁等楊氏族人紛紛跪倒在地。
「聖躬安。」王珪朝北方拱了拱手後,開始打開聖旨,一陣抑揚頓挫之後,楊恭仁很快就聽到李淵對自己的加封,開府儀同三司,侍中,領左衛大將軍、弘農令。可以說比他以前的觀國公這個虛銜要好的多。更重要的是,對其他的楊氏族人都有封賞,四知堂的各房都封了爵位,而且都是公爵,連楊素這個從子楊岳都被封為蒼山公,一門榮耀,就算是楊素在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誇張。
「臣謝陛下聖恩。」楊恭仁臉上露出喜色,看上去十分高興,其他的楊氏族人臉上也都露出喜色,按照李淵的聖旨,弘農基本上是楊氏的自留地,作為左衛大將軍可以在弘農徵召兵馬的。
「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啊!」王珪笑呵呵的將楊恭仁攙扶起來,楊恭仁也將聖旨遞給身邊楊師道,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王大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還請入內休息。」楊恭仁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說道:「不知道王大人從何處而來,陛下可曾入晉陽?」
「尚未。大將軍,陛下這道聖旨可是在黃河大堤上,以太子背為几案書寫而成的啊,足見陛下對弘農楊氏的重視啊!」王珪正容說道。
楊恭仁連連點頭,說道:「陛下之恩,天恩浩蕩,我楊氏上下深感榮幸,日後粉身碎骨,也難報陛下之恩啊!」
「陛下若是知道大將軍的話,肯定很高興的。」王珪連連點頭。
「王大人,不知道這樣的聖旨還有多少人接過了?」人群之中楊綱忽然詢問道。
眾人聽了為之一愣,紛紛望著楊綱,又望著王珪,等待著王珪的回答,眾人不是傻子,剛才高興之後,就有些遲疑了,李淵如此大方,封了眾人國公,還給了楊恭仁一個弘農令,分明是將弘農賞給了楊氏,這樣的大方程度從來沒有過的。
王珪先是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最後只能說道:「尚有滎陽鄭氏、清河崔氏、張氏、趙郡李氏、聞喜裴氏,太原王氏等等世家大族都有封賞,只是封賞不同而已。」
楊氏眾人聽了之後,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了許多,感情不僅僅只有一個楊氏,而是天下的世家大族都有封賞,封賞的目的就很簡單了,讓這些世家一起反抗李煜,官位、爵位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封地,這些世家大族為了自己的封地,為了自己的利益,也需要反抗李煜,不然的話,自己的爵位和封地都會被李煜所奪。
和大夏的封地不一樣,大唐的封地都是在中原,甚至是肥沃之地,人口密集,哪裡像大夏,封地都是在海外,還需要兩代甚至更多人去耗費力氣開墾。
就沖這些,你難道不為自己的封地而反抗嗎?
這算是什麼?爵位大派發嗎?大家坐在一起分果果嗎?只要你有點能耐,都是國公,都是大將軍,都有封地。
這個李淵瘋了嗎?當然是沒有瘋,但仔細想想,這樣的爵位你好意思接嗎?這樣的封地你好意思要嗎?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啊!
只是當著王珪的面,眾人不好說出來而已,而王珪也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坐了一會之後,就告辭而去。
這樣的爵位,對其他的豪門世家是難得的好事,可是對於弘農楊氏這樣的頂級門閥,就如同雞肋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