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叛逆之子

  烈陽高照,這是一年當中最熱的季節。

  遠處,邙山綿延,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王侯將相,同樣,一場大戰在這裡即將舉行。楚國公楊玄感弔民伐罪,率領大軍十餘萬興兵造反。

  大營中,李煜靜靜坐在馬紮上,望著遠處的一切,來到這個時代已經三天了,四天前,民部尚書李子雄的幼子李煜從馬上摔了下來,昏迷了一天後,靈魂就換了一個人。一個非洲僱傭兵來到了這個世界。

  李子雄是誰?李煜並不知道,但楊玄感是誰他還是知道的,這個起兵造反沒多長時間,就被楊廣滅掉的傢伙,無疑是一個失敗者,在這個時代,戰敗之後的下場是可想而知了。作為附逆的李子雄必死無疑,甚至還會牽連其家族。

  李煜沒想過自己穿越之後成為王公貴族,但絕對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附逆的兒子,生命隨時都會受到威脅。哪怕成為一個普通百姓,也好過叛逆之子,最起碼,日後可以去抱一下李二的大腿,現在好了,楊玄感必敗無疑,若自己不想點辦法,自己的命運是可想而知的。

  「三公子,尚書大人回來了。」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李煜知道這是李子雄送給自己的侍衛李固。是一個高約兩米的大漢,力大無窮。只是自己現在需要護衛嗎?李煜捏了一下拳頭,感覺自己能夠殺死一頭牛。

  「哦!」李煜站起身來,他認為自己應該和李子雄好好談談,離開這個必敗的戰場。

  大帳內,李子雄身材高大健碩,坐在那裡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樣,李煜剛進大帳,李子雄就站起身來,拍著李煜的肩膀,點點頭。

  「三郎看樣子恢復正常了。」李子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和藹,父親都是疼愛小兒子的,李子雄也是如此,所以征戰的時候,都是將李煜帶在身邊,也讓李煜逃過了一劫,這個時候,在長安的李府上下恐怕早就被殺的乾乾淨淨了。

  「父親,孩兒有話要說。」李煜忍住心中的不適。

  李子雄面色一愣,很快就說道:「你想說什麼?」他指著一邊的馬扎,他從李煜的目光中感覺到自己的麼兒有些不一樣。

  「父親,楚國公此戰必敗無疑,父親為何?」李煜迫不及待的說道。

  「胡說,楚國公怎麼可能會戰敗?現在我們擁兵十餘萬,只要攻下洛陽,然後攻入長安,昏君必敗無疑。」李子雄勃然大怒。

  「父親,現在楚國公前有豺狼,後有猛虎,雖然有兵馬十餘萬,但精銳兵馬有多少?」李煜不屑的說道:「現在朝廷已經派兵前來,說是能下洛陽,但洛陽是堅城,裡面兵馬眾多,糧草充足,急切之間根本不能攻下,而朝廷的大軍已經近在咫尺,給楚國公的時間根本不多了。到時候,前後夾擊,我軍必敗。」

  李子雄面色陰沉,來回走動,終於說道:「衛玄、樊子蓋這些人根本不是楚國公的對手,楊廣還遠在高麗,哪裡那麼快就能趕到的,更何況,我們還有內應,看看這段時間,關中多少世家子弟紛紛前來,天時、地利、人和盡在我們手中,我們豈會失敗,三郎,你年輕,見識淺薄,根本不知道這裡面的情況,不要亂說,到時候,就算你是楚國公的女婿,他也不會饒過你的。」

  「啊!」李煜面色大變,沒想到自己和楊玄感居然還有這種關係,頓時感覺到五雷轟頂,想自己攤到一個附逆的父親不說,還有一個首逆的岳父,這副本難度太大,李煜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曦小姐姿色無雙,為父好不容易才求得這樣的機會,當初你不也是很高興的嗎?怎麼,現在反悔了?」李子雄疑問道。

  「啊!沒有。」李煜趕緊搖頭,他很想說,這是前身幹的好事,現在他恨不得立刻和楊玄感劃分界限,離開這裡。

  「父親,現在大軍雲集在洛陽下,若是戰敗?」李煜很快就恢復過來,還是勸說道:「父親,難道不重新考慮一下嗎?」

  李子雄深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搖頭說道:「三郎,實際上,若是可能的話,父親現在仍然是朝廷的民部尚書,豈會來此。我李子雄出身渤海,嘿嘿,早就受到昏君的猜忌,這次藉口召我去高麗,實際上就是想殺我,凡是姓李的,只要昏君懷疑的,都得死,太師一家不就是這麼死的嗎?左右都是死,還不如起兵造反,或許還能走出一條活路來。三郎,若是站在昏君那邊,你我還得死。知道嗎?」李子雄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更加柔和了。

  李煜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按照李子雄的說法,無論是站在哪邊,最後都得死,只是眼下是遲死和早死的區別而已。

  「事情未必像你想的那麼悲觀,我們應該相信楚國公最後會勝利的。」李子雄看著面色蒼白的李煜,勸慰道。

  「父親,既然如此,楚國公為何不捨棄洛陽,現在就進攻關中,進入長安,封鎖潼關。最起碼,不像現在這樣吧!」李煜又說道。他記得在歷史上,有一個叫做李密的傢伙,曾經給楊玄感出了三個主意,最有可能實現的就是攻入長安。

  李子雄遲疑了一陣,望著李煜,說道:「你這個主意說的不錯,當初軍師也是這麼說的,只是洛陽就在眼前,楚國公恐怕是不會同意的。」

  「哼,前有敵人阻攔,後有追兵。已經到了這個關頭了,還想著洛陽。」李煜眉頭緊皺,自己現在的身份決定著,自己不可能成為隋朝的忠臣,楊玄感戰敗之後,無論是誰,都想拿著自己的腦袋去領賞,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楊玄感,可是楊玄感能贏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說的不錯,這件事情我會向楚國公反應的。」李子雄看著自己的兒子,滿意的點點頭,又想到了什麼,說道:「沒事多去見見若曦小姐,至於其他人就不要去了。免得出了什麼事情。」

  李煜先是一愣,很快就點點頭。潛意識裡,他感覺李子雄言語中好像是在表達著什麼。

  「明日玄挺將軍將會對衛玄發起總攻,這是立功的好時候。」李子雄看著李煜,眉宇之間多了一絲期待。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讓李煜上戰場的,雖然學了一些武藝,但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可現在他感覺到自己的兒子不一樣了,加上明日衛玄必敗,李煜上戰場,可以獲得一些功勞,這對以後也是有好處的。

  「孩兒明日也上戰場,參加總攻。」李煜正容道。

  生活就是這樣,既然事到臨頭,只有奮起反抗,或許還能搏出一個明天來。

  「很好。」李子雄更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