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父的神情太過平靜,他對姜悅說打掉孩子這幾個字的時候,甚至還笑了一下,就好像在討論要去哪裡買菜一樣。
姜悅不可置信地盯著紀父,憤怒道:「要我打掉孩子?你以為你誰呀!」
她聽見窗戶外傳來聲音,知道顧野還沒走,顯然他也聽見了紀父的話,姜悅不動聲色往窗戶那一站,擋住紀父的視線。
紀父注意力都在姜悅肚子上,沒注意窗外有動靜,此時沉聲說道:「我是你爸爸!」
「嗬!爸爸?你有什麼資格自稱是我爸爸?你有養過我一天嗎?」姜悅怒極反笑。
「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這些年是爸爸媽媽疏忽了,沒有接你回來,但從今天起不會了,只要你乖乖聽話,你就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女兒!」紀父往前走了一步,語氣誘哄。
姜悅嗤笑,紀父紀母這是有什麼大病,還「你就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女兒」?
誰稀罕當他們的女兒!
不過姜悅沒當面跟紀父頂撞,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
「你們到底要我嫁給誰?」姜悅實在太好奇了,什麼人家,能讓紀父紀母這麼費盡心思。
「告訴你也無妨,你也認識的,是齊家公子,齊文磊。好了,你看,爸爸媽媽沒有騙你吧,齊文磊不比你那個二婚當兵的男人強?你收拾一下,一會我們去飯店,晚上和齊家一起吃飯!」紀父儼然一副為姜悅好的模樣。
姜悅震驚了,但凡紀父說出別人的名字,她都不會這麼震驚。
「等等等等,你說誰?齊文磊?」有那麼一瞬間,姜悅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從知道紀父紀母抓她來省城是為了讓她嫁人時起就沒猜過齊文磊,倒不是因為她還認為齊文磊是紀優優未婚夫,而是,齊文磊是知道顧野身份不一般的。
幾個月前在郝富貴辦的那場宴會上,齊文磊在場,他是親眼看見詹家人對顧野的恭敬態度。
除非他腦子有坑,否則他不可能犯蠢來跟顧野搶老婆!
「對!就是齊文磊!」紀母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姜悅一臉震驚的樣子,她卻誤以為姜悅這是太過驚喜,心裡不由又是鄙夷又是生氣。
「等等!我問你們,你們要把我嫁給齊文磊,齊文磊知道嗎?」姜悅想要再次確定一下。
紀父紀母對視一眼,紀母開口說道:「這你就別管了!本來這門好親事是優優的,但畢竟優優不是我們親生的,所以現在我們把這機會給到你,姜悅,你還能說爸爸媽媽對你不好嗎?」
姜悅狐疑地打量著紀父紀母,冷笑了一聲,「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依我看,是齊文磊不想娶紀優優了,你們才想到我了吧!」
紀父紀母臉色變了變,但兩人都沒接姜悅的話。
「你打扮一下,到時候別把肚子露出來!」紀父蹙眉又看向姜悅的肚子,「你只有嫁進齊家,才能過上好日子!」
「你也不想跟那個當兵的一輩子窩在山溝溝里吧!」紀母也刻意軟了語氣勸姜悅。
說完,兩人不再逗留,關門出去了。
姜悅是既震驚,又覺得不可思議,她伸頭往窗戶外面一看,顧野不在,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有沒有聽到紀父的話。
另一邊,紀父紀母回到自己臥房,關起門來討論。
「早不懷孕,晚不懷孕,怎麼偏偏就在這時候懷孕!這要是被齊家發現姜悅懷孕了,就算齊文磊再怎麼喜歡姜悅,以齊家那種門楣,是不可能讓懷野種的兒媳進門的!」紀母一進門,就憤怒地來回走,顯然氣的不輕。
「啪!」窗戶外突然傳來一道響聲。
紀父紀母只是扭頭看過去一眼,並沒在意,最近天氣暖和,野貓都出來活動,經常跳到屋頂曬太陽,他們經常聽見窗外有聲音。
「先把今晚應付過去再說!」紀父拿起茶杯,倒了杯水喝。
「應付過今天,然後呢?齊家早晚會知道的!紙包不住火的!」紀母氣惱道。
「齊家不會知道!」紀父發了狠一般,眼神都變得兇殘,「只要過了今晚,明天我們就帶姜悅去醫院,把她肚子裡的孽種打掉!她年輕,恢復得快,到時候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齊家怎麼可能會知道?」
「啪嗒!」外面又傳來聲音,像是樹枝折斷的聲音。
紀父紀母再次扭頭去看,兩人不約而同地皺眉,最近的野貓實在太多了,天天在樹上跳來跳去的,煩死人了!
「也只能先這樣了!」紀母不甘心,又說道:「要麼,還是把優優接回來吧!她和文磊這麼久的感情,說不定文磊現在後悔了呢?」
紀父掃了紀母一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後悔?齊文磊親自上門退的婚!他當時說了些什麼你忘了?齊家什麼態度你忘了?」
紀母抿了下嘴角,明顯並不是很贊同紀父的話。
紀父卻越說越生氣,「其實齊文磊去年那會就對優優不理不睬了!你看看你養的什麼好女兒,她要早說齊文磊不喜歡她,喜歡上姜悅了,我們至於這麼被動嗎?」
「紀優優明知道家裡遭難,還從家裡偷錢接濟她那個親媽!要不是我發現的早,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要被她搬空了!」
「要我說,這不是自己親生的就是養不熟!紀優優就是個白眼狼!」紀父怒聲說道。
紀母還想為紀優優解釋,「優優說是姜家那個老女人逼她的,她要不給錢,那老女人就威脅要來家裡鬧事,還要去你單位我單位!她沒辦法才想著拿錢給她,想堵住她的嘴!」
「哼!拿錢堵嘴?要拿幾萬塊去堵嘴?」紀父氣的都想打人了。
紀母一聽到這話,臉色也是白了白,幾萬塊,那可是他們家全部的積蓄,現在一分都沒有了,全被紀優優偷走給姜家那個老女人了!
「為今之計,還是要讓姜悅先嫁進齊家,到時候齊家看在姻親的份上,肯定會幫襯我一把!」紀父緊蹙眉頭,「只要齊家願意出面,那件事就算過去了,我的工作也能保住了!」
「但是萬一晚上這死丫頭亂說話怎麼辦?」紀母一想起姜悅就直皺眉頭,一年不見,沒想到這死丫頭出落得這麼漂亮,難怪齊文磊會看上她。
「畢竟不是在我們身邊養的,那死丫頭比起優優可差遠了,從前她就不聽我們的,現在她又懷孕了,看她的表現,好像很在意她肚子裡的野種,她會願意去打掉?」
「哼,不願意也得願意!這可由不得她!」紀父眯起眼睛,聲音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