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中午果然沒回來，姜悅一個人吃的飯，歇了個午覺，她起來穿上厚棉襖，去了縣城。
十二月底的天氣，可真冷，不過隨著大會的召開，一系列改革政策的發布，晴山縣這座小城也隱隱地和往日有些不一樣了，隱約地透出一絲欣欣向榮的熱烈。
到了服裝店，楊翠玲見姜悅來了，忙將早上那個女顧客後來又來的事說了一遍。
「姜悅姐對不起啊，當時我沒反應過來，讓她搶了衣服跑了！我追了一路沒追上，她跑得可快了，店裡沒人，我就趕緊回來了！」
「沒事，不怪你！」姜悅見楊翠玲一臉自責，便拍拍她肩膀，當時只有楊翠玲一個人在店裡，她也想不到那女顧客會這麼幹，反應不過來很正常。
「她給了多少錢？」姜悅問。
她不覺得那女顧客會按原價給！
果然，說起給錢，楊翠玲氣憤不已，拿出一把零碎的塊票毛票，「就給了二十三塊！姜悅姐你看！都在這了！」
「這跟搶有什麼區別？」楊大娘亦是緊皺眉頭，不過她活了一把年紀，見過的人形形色色，比這個女顧客更過分的都有，是以她雖然生氣，但沒像楊翠玲那樣氣憤。
「姜悅，你打算怎麼處理？」
「等著吧！那女的還會再來的！」姜悅眯了眯眼睛，示意楊翠玲拿塊手帕把這一把票子包起來，她並沒有說打算怎麼去處理這件事。
楊翠玲惱道：「她敢再來，我肯定要拿掃帚打她一頓，叫她把衣服還回來！」
「大娘，翠玲，我之前說的，讓你們幫忙打聽有沒有年輕姑娘願意來店裡上班的，有消息嗎？」姜悅覺得必須得加快速度再招個店員了。
楊大娘負責的是定製那一塊，她年紀大了，不能讓她既踩縫紉機做衣服，又要站店賣服裝。楊翠玲現在做得熟絡了，但店裡生意越來越好，她不能從早到晚在店裡，楊翠玲一個人有時候就分身乏術。
像今天的事，如果店裡還有個人在，就比較好處理。
「我們村里倒是有不少年輕姑娘，但是都在生產隊掙工分，出不來！」楊大娘說道。
「我有兩個好朋友，她們想來，但她們還在上學，家裡不讓退學。」楊翠玲嘆氣。
「退學那肯定是不行的！」姜悅可不會為了招店員就慫恿中學生退學，她干不出那種事，她傾向於招高中畢業的待業女青年。
「沒事，我再找人問問。」
「大娘，翠玲，我出去一趟，一會回來！」姜悅將包著那一把票子的手絹疊好放進包里，跟楊大娘和楊翠玲打了聲招呼，騎上自行車出門了。
姜悅是五點多到家的，剛到營區大門口，碰到放學回家的趙翠，便一起往家走。
「姜悅姐，你家換桌子啦？」
進屋後，趙翠一眼看到堂屋裡的八仙桌換了，她用指關節敲了敲，「這桌子好！厚實！」
「是呀！」
姜悅去房間換衣服，聞言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其他的。
剛剛進家屬院時，寧寧被趙遠祺叫去玩了，現在只有姜悅和趙翠兩個人，很安靜。
趙翠拿出數學書和英語試卷，姜悅聽她說著哪裡不懂，什麼題不會，於是拿起筆在草稿紙上演算給她看。
半個小時後，趙翠舒出一口氣，「姜悅姐，你比我們老師講得好，你一講我就懂了，我們數學老師上課老罵我們，他一罵人，我就緊張，然後越緊張越是做不出來題！」
「等你成了學霸，他就不會罵你了！」姜悅笑道。
上過學的都知道，老師都喜歡成績好的，一點就通的學生，和那種不努力，怎麼講都不懂的學生比，老師肯定會有偏向，很正常。
趙翠又拿出英語試卷，「還有英語這幾題，語法我搞不懂，特別是定語從句，我一做題目就錯！」
姜悅給趙翠講了題目，又提了建議，「語法實在不明白的話，你就讀課文背課文，書讀千遍其義自見，你如果能把課文都背熟了，這種題目自然而然就會做了！」
「這叫語感！」
給趙翠講完題，已經快六點了，姜悅送趙翠出門，見顧野正站在門口，趙團長和趙嫂子兩口子也在，看樣子是來接趙翠的。
「姜悅，辛苦你給我們家翠講題，耽擱你時間了！」趙嫂子一見到姜悅，就親熱地挽住她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沒事，不耽擱！」姜悅笑道。
「那我們走了，翠，跟你顧叔和嬸子再見！」趙團長笑嘻嘻說道。
「顧叔再見！姜悅姐再見！」趙翠挎著書包，說完扭頭就跑。
「哎，這孩子，瞎喊什麼呢！」趙團長嘴角一抽。
「不要緊，也就是個稱呼，無所謂的！」姜悅擺擺手。
送走趙團長夫妻，姜悅看向顧野，著急問道：「怎麼樣了？」
「放心吧！已經都安排好了！現在藺大爺應該到省城了！」顧野握住姜悅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小媳婦的皮膚又白又嫩，手也漂亮，纖細修長，指如削蔥。
顧野不由想起之前小媳婦說她做飯，所以不洗碗的話。
當時還說了什麼洗碗會讓手變粗糙，其實她不說，他也不會讓她洗碗，包括大的衣服被子什麼的，都交給他來洗，他希望小媳婦的手一輩子都白白嫩嫩的。
「這麼快！」姜悅聞言震驚了下，她預想中的，今天能聯繫好醫院，明天能送藺大爺去住院，已經是最好的了，沒想到顧野效率這麼高。
姜悅靠近顧野懷裡，她只是提了一下，他就能這麼快速地安排好，說明他確實將她放在了心上。
此時姜悅心裡既感動，又甜蜜。
彼時，趙團長和趙嫂子並肩往家走，他有些納悶，「他媽，你說姜悅也就一高中生，她怎麼會那麼多的？聽翠說姜悅做數學題物理題也厲害，既然姜悅這麼厲害，她去年怎麼沒考上大學呢？」
「趙有才你什麼意思？人姜悅就是厲害！沒考上大學怎麼了？那時候她都已經跟顧野結婚了，她肯定以家庭為重呀！」趙嫂子一聽趙團長質疑姜悅，立馬就維護起姜悅來。
趙團長嘴角一抽，「你這說的，好像姜悅是為了顧野故意不考上大學一樣！但是那時候姜悅和顧野關係明明不好！」
「誰說不好了？人家兩口子好不好，非得讓你知道？」趙嫂子不悅道。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姜悅和顧野好得很！」趙團長見自家媳婦捋袖子了，趕緊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