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消息嗎?」三天過去,顧野還是沒有任何姜悅的消息,他神經已經繃緊到極致。
「沒有!」薛洪亮找遍了顧野說的,姜悅可能會去的地方,一處也沒發現姜悅蹤跡。
「省城那邊呢?車站都找了嗎?」顧野正站在一處空曠的地方,手裡拿著一支煙在吸,他腳下已經扔了一地菸頭,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勞,讓他焦慮不已,只能靠尼古丁提神。
「省城火車站汽車站都找過了,我問了許多人,都說沒見過嫂子那樣的年輕女子。」薛洪亮連續奔波了好幾天,一直都在找人,他也已經很疲倦。
「行,我知道了!」顧野眯著眼睛,狠吸了一口,將菸頭扔在地上,「你回去休息。」
薛洪亮回答:「我不累,顧團,你再想想,嫂子還有可能去什麼地方?」
顧野垂眸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他還忽略了一個人,於是聲音冷沉地開口:「你去江省大學找一個叫甄健的,問問他有沒有見過姜悅。」
雖然顧野內心裡極其不希望姜悅再去找甄健,但他還是要考慮到這種可能性。
然而一想到姜悅會去找甄健,顧野愈發煩躁了。
「真賤?怎麼有人叫這名字?」薛洪亮嘀咕了一句,不過他沒有多問,立刻應下,「是!」
薛洪亮馬不停蹄又趕去了省城,顧野沒有休息,立刻再次投入到搶險救災中。
顧野剛走到廢墟中,腳下忽然開始晃了起來。
「糟糕,餘震來了!」不遠處,有人大喊:「大家小心!」
顧野本是站在空曠地帶,一回頭,便見一小隊人剛從倒塌建築中救出兩個人,在他們身後,隨著大地的晃動,一根房梁搖搖欲墜,眼看要砸下來。
「當心!」顧野瞳孔猛地一縮,想都沒想便沖了過去。
這支小隊是由救援人員、醫療隊,還有當地的群眾志願者組成的,一共十幾個人,剛從廢墟里救出兩個人,他們就站在倒塌房屋的橫樑下,如果被這道橫樑砸中,後果不堪設想。
小隊裡的人也發現了頭頂房梁要砸下來,但是這時候跑已經來不及了,隊伍里的人一個個都露出驚懼神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人影迅疾閃過,在房梁砸下來之前,顧野硬是用肩膀扛住。
霎時間,他只覺得一道重力擊打在肩頭,鈍痛衝擊的高大的身軀猛地往下一沉,他一口鋼牙幾乎都要咬碎,額頭青筋爆裂,眼睛裡迅速充了血,對著一旁十幾人的小隊大吼:「快撤!」
小隊成員一時全都呆住了。
「顧團!」
在顧野衝過去的那下一秒,一群當兵的緊跟著沖了過去,一個個都跟顧野一樣,用肩膀頂起橫樑。
「還愣著幹什麼?快撤!」王營長衝著被嚇傻的救援隊怒吼。
小隊人員手忙腳亂地抬著救出來的受傷群眾安全撤離,俱是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
此時大地還在晃動,眼看這棟廢棄建築即將完全倒塌,到處都在往下掉著碎瓦和磚頭。
「顧團,你沒事吧?」王營長等人合力將橫樑推開。
顧野肩上一松,當即痛得悶哼一聲,一邊肩膀垮了下來,人也緊跟著倒下。
「快讓開!去醫院!」王營長和趕過來的醫療隊急忙將顧野扶上擔架,緊急送去戰地醫院。
最後的意識里,顧野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便陷入了黑暗中。
**
在坐了六七個小時的火車後,下午四點十五分,姜悅跟著湯晶晶姐弟在浙省的一座小城下了車。
出了車站,湯晶晶對姜悅說道:「江姑娘,辛苦你跟我們再走一段路,我家在鎮子上,離這裡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
「不辛苦!晶晶姐你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叫江姑娘感覺怪怪的。」姜悅挎著自己的蛇皮袋,下車時先看了一下周圍環境,和江省火車站差不多的布局,看來這年代的火車站都是一樣的破舊。
姜悅之所以敢跟在火車上認識的湯晶晶姐弟走,一是瞧著這對姐弟確實很淳樸親切,不像是壞人;二來,就算湯晶晶姐弟真是壞人,姜悅自問就憑她現在這身裝扮以及長相,這對姐弟騙她回家圖啥?
「那行,以後我就叫你江玥了!」湯晶晶現在對姜悅簡直是感激涕零,簡直就是當救命恩人一樣,不,實際上姜悅就是她女兒的救命恩人!
在火車上兩人已經聊了一路,也互相介紹過名字和家鄉,不過姜悅還是留了個心眼,她告訴湯晶晶自己叫江玥,和姜悅的音一樣,字不一樣。
這樣一來,既能避免麻煩,別人喊她時,聽著還是姜悅兩個字。
對於湯晶晶問得姜悅為什麼無處可去這個問題,姜悅說的是自己是孤兒,奶奶去世後,她無親無故,在老家待不下去了,想去南方城裡找個保姆工作養活自己。
湯晶晶聽的眼淚都下來了,「苦命的妹子!你若是不嫌棄,以後姐的家就是你家!」
「姐!你才認識她一天,就相信她說的話?」公鴨嗓少年憋了一路,這時忍不住說道:「你就這麼帶個陌生人回家,還是這麼難看的醜八怪,就不怕二哥說你?」
說姜悅難看的時候,公鴨嗓還兇惡地瞪了她一眼。
說起來,原本公鴨嗓對姜悅救了他小外甥女這件事還是很感激的,但是這女人嘴巴太欠了,他就是拿了小學課本出來複習,結果這女人竟然嘲諷他都這麼大了怎麼才上小學四年級,這可傷了公鴨嗓自尊了,當時就不給姜悅好臉色看了。
「老三,我再重複一次,江玥是我們家恩人,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對你不客氣了!」湯晶晶斥責弟弟,轉頭又抱歉地對姜悅說道:「江玥你別生氣,其實他心不壞,就是嘴欠!」
「姐,到底誰是你弟弟!」公鴨嗓氣得要命。
「晶晶姐,老三年紀小,我不會跟他計較的!」姜悅朝公鴨嗓挑了挑眉。
「我瞧著你比我姐年紀可老多了,你好意思喊我姐姐?」公鴨嗓少年嗤了一聲。
「晶晶姐,我虛歲二十,你多大?」姜悅笑眯眯問。
「我二十五了,你叫我姐沒錯!」湯晶晶笑道。
「哼,我不信你二十!你看著跟五十歲一樣!醜八怪!」公鴨嗓繼續冷哼。
「老三!」湯晶晶這回語氣十分嚴厲。
公鴨嗓氣呼呼的,扭頭就走,「我瞧著這醜八怪就不像個好人,我要告訴二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