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歲始終放心不下,跟葉青蘭打了聲招呼就出門去找顧鈞。
顧黃兩家是鄰居,院子離得很近,走幾步就到了。
黃家的門半掩著,但云歲歲還是拍了拍門,「有人嗎?」
拍了半天,才有一個瘸了腿的老伯拄著拐出來,三角眼被松垮的眼皮遮了一半,上下打量著她,「誰啊?」
這人是黃秀斌的父親黃老實,據說早年在地主家當小廝,腿也是被主家打斷的。
早兩年鬧得最凶的時候,他領著一堆紅小兵去了那個地主家,後來聽說那地主不僅瘸了雙腿,媳婦和閨女還都投河了。
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和他一起去的紅小兵也都三緘其口,只知道後來黃秀斌便進了民兵隊,如今更是成了連長。
雲歲歲被黃老實看得不舒服,皺著眉頭道:「黃叔,我是顧鈞的媳婦,前兩天辦酒的時候還見過的。顧鈞說他來找黃秀斌,一直沒回去,我想問問他還在這不?」
「啊,顧鈞媳婦啊!」黃老實笑起來,憨厚的模樣和他兒子如出一轍。
他朝屋裡喚道:「小斌,快出來,顧鈞媳婦找你!」
很快黃秀斌就出來了,看到雲歲歲後顯得十分驚訝,「弟妹,你咋來了?」
雲歲歲禮貌笑道:「顧鈞還在你這嗎?」
「早走了,他上午來的,午飯都沒吃就走了!」
黃秀斌疑惑地問:「咋了,他沒回家?」
雲歲歲眉頭皺得更緊,「那他有跟你說要去哪嗎?」
顧鈞絕對不是那種出門不跟家裡報備的人,除非是有要緊事,或者出了什麼意外。
「那倒沒有,不過……」
看黃秀斌吞吞吐吐的,雲歲歲心裡急躁,「有事你就直說吧,家裡人都很擔心他。」
黃秀斌臉色有些尷尬,「要不你去趙家看看吧,我送他出門的時候,好像看到杏兒跟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兩個人就一起走了。」
雲歲歲面色一沉,但還是道了謝才離開。
趙家在愛民村最東邊,附近就他們一戶人家,周圍全是麥地和玉米地。
哪怕雲歲歲加快了步子,還是走了二十分鐘才到。
還沒到門口,就聽院子裡傳來了說話聲。
「鈞哥,你就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嗎?嫂子不能生,我可以幫你,就算沒有名分也沒關係!」
這矯揉造作的聲音,不是趙杏兒還能是誰?
雲歲歲沒想到,她竟然比自己這個後世來者還要開放,當小三都能說得這麼偉大。
不過她沒著急進去,畢竟解決了一次還有下一次,總不能每次都讓自己出馬吧?
那豈不是要累死了?
這種事,還是得男人拿出態度來才行。
「你瘋了!」
顧鈞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帶著隱忍和不可置信。
「我是瘋了!從小我就喜歡你,你也說過會照顧的,憑什麼那個賤人一出現你就被她勾走了?她連孩子都不能給你,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我沒有喜歡她!」顧鈞突然大聲,帶著些被人戳中心思的意味,但很快又低落下來,「我不能……」
「那正好,鈞哥,你要我吧,我給你生孩子,給你生好多好多孩子!」
緊接著,便是衣服摩擦的聲音,還有濃重的喘息聲。
雲歲歲大腦都宕機了。
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親臨老公和小三的現場表演。
憤怒之餘,還有些莫名的心酸。
她正準備踹門進去暴打狗男女,突然有人在背後扯住了她的辮子,力道之大,差點把她頭皮揭下來。
雲歲歲踉蹌著後退,捂著腦袋一回頭,就看到了黃香蓮那張猙獰刻薄的臉。
「好你個小賤人,上回的事老娘還沒給你算帳呢,你還敢跑我家來!」
一想到顧鈞還在裡面跟別的女人,雲歲歲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也一把抓住了黃香蓮的頭髮。
趁對方叫罵,她另一隻手從空間裡拿出最粗最長的針,對著黃香蓮胳膊上的麻筋就是一針。
「啊!」黃香蓮尖叫一聲,霎時鬆開了手。
雲歲歲也不戀戰,回頭一腳踹開趙家的門,闖進了院子。
然而想像中的不堪景象並沒有出現,偌大的院子裡,只有趙杏兒一人。
她理著凌亂的頭髮和衣服,臉頰酡紅,笑吟吟地看向雲歲歲,「呦,嫂子咋來了?」
雲歲歲黑著一張臉,冷聲問:「顧鈞呢?」
「嫂子你瞧你說的,你家男人問我幹啥?我又不是鈞哥媳婦。」
趙杏兒譏諷一笑,「不過也是,嫂子連個種都不能給男人留,難道還指望鈞哥守你一輩子?」
「我要是你呀,該放手時就放手,也算給下輩子積德,免得再托生成不下蛋的雞!」
這些車軲轆話,雲歲歲上輩子都聽膩了,她冷笑道:「總好過那些一天到晚惦記別人家男人的玩意兒。」
「你!」趙杏兒柳眉倒豎。
「既然顧鈞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雲歲歲打斷她,指了指她一馬平川的胸脯道:「對了,顧鈞喜歡大的,你這樣的,差遠了。」
說罷,昂首挺胸地走了。
盯著她從背後看都凹凸有致的身段,趙杏兒恨得要把衣服揉碎了,「狐狸精!不要臉!」
雲歲歲聽見了,但懶得搭理她。
之前她怒意上頭,光想著怎麼教訓渣男賤女了,現在回想了一下,顧鈞的聲音好像有些不對勁。
剛才她看了,趙家屋門和窗戶都敞著,裡面沒人,院子也沒有藏人的地方。
只有倉房邊的後門開著,顧鈞應該是從那走的。
從正門出來,雲歲歲直接繞到趙家後門,看到門鎖好像是被什麼撞開的,釘子都飛出來了。
多了就看不出了,畢竟她只是個大夫,並不懂追蹤術。
趙家後面是一片麥地,再後面就是山,深濃的綠連成一片,沒有任何人煙。
天色漸暗,風吹過,麥地里傳來幽幽的沙沙聲,讓人頭皮發麻。
雲歲歲搓著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加快了步子。
突然,一隻滾燙的手從背後襲來,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拖進了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