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後蹲著,他得把車胎先處理一下,他跟朱鋒都會修理汽車、船艇這些東西,在部隊裡學過。
他還在軍校學習過儀器、槍彈的鑽研與維修,所以只要有材料有工具,他們自己補個胎完全沒問題。
他們的車就停在路邊。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看著四周黑漆漆的,到處不見一點光亮,要是身邊沒人在的話,在這種荒郊野外桑榆還真怵得慌。
她開了車門下地,到車尾去。
顧書烈讓他們就待在車裡,外面雨後的天氣涼,在外頭待著又是晚上,容易不注意摔跤。
看她下來。
「怎麼又不聽話了。」男人抬頭,停下手裡的動作。
「呃,」桑榆:「我那個,那個……在車裡悶得慌,我下來看看你。」
她咽了下口水,手攏了攏加了一件披在外面的衣服,這野外又下過雨,是要比車裡冷很多。
眼裡帶起不同意。
「聽話一點,回去坐著。」顧書烈說。
要不是手上粘滿了機油和泥,他真要上去捏捏她臉的。
一會兒就不聽招呼兩次,一點不理解他會擔心。
桑榆抿唇,正要發言。
「救命啊,救命啊……」
「嗯?」
忽然遠方好像響起一道聲音。
「救命,救命啊!」
才發覺,又有。
「你聽到了嗎——」
「有人喊救命。」
夫妻倆同時出聲。
顧書烈跟桑榆對視一眼,小兩口都在對方眼裡看到肯定。
馬上,顧書烈把手裡的工具收起來,桑榆跑去開她小姨那邊的車門。
「小姨、姨父,附近好像有人在求救!你們在這待一下,我去跟顧書烈看看就回來。」
「誒,麼兒,你跟書烈去哪裡?!」
猛地,萬丹紅拉住她的手,「這麼黑的晚上,到處又看不見路,你們要去哪裡看什麼?!」
她沒太聽清她說啥意思。
這時,顧書烈也馬上過來:
「媳婦兒你也就在這,我去那邊看看,好像在左手60方向,聽聲音不遠我去瞧瞧。」
「不行!」桑榆一下將他袖子扯著。
「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跟著我會不放心。」顧書烈看著她,有人求救身為軍人是做不到放任不管的。
不論什麼情況,總得先去看看。
桑榆也是知道他不會坐視不管,這荒郊野外過路人都沒有一個,有人喊救命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但她堅持,「可我不跟著你,我不放心!」
她也要一起去,多個人多個照應,他們一起這麼多人的。
聞言,顧書烈皺眉。
這時,邱越華也從車上下來了,聽清楚了他們的話:
「書烈我跟你一起去!小榆你就跟你小姨待在車上,我們兩個大男人比你們女同志去頂用!」
他聽清楚了,他們是在說聽到附近有人在求救。
但這時,男人一下拉了自己媳婦兒的手:
「算了姨父,您就跟小姨留在這!車在這裡需要有人看著,留她們在這裡兩個女同胞不安全。」
「我帶著媳婦兒一起去看看情況,她跟在我身邊,我不會讓她有危險的!」
他想了還是將人帶在身邊跟著。
若他跟她姨父兩人去,她跟她小姨在這裡,要是也碰上什麼事兩個女同志是沒有還手之力的。
而且車這東西,現在年頭有人敢搶的也不少。
他去到車尾箱,將後面撬車的鐵棍取出來給她姨父拿著。
又把車鑰匙交給他,告訴他可以將車門鎖著,有事待在車裡面等他們回來。
桑榆也對她小姨叮囑,來不及在商城給她買防身的工具準備了,只能讓她跟她姨父在這待好,他們一會兒就回來。
這時,又聽見兩聲:
「啊!救命,救命……」
「有人搶劫啊,有人搶劫!」
夫妻倆不再多待了,趕緊打了手電筒,顧書烈手上拿著個扳手就牽著人往呼救聲方向奔去。
當兵的對聲音和方位一向很敏銳。
他推測喊聲來自他們左手西北方60度,果然就在這邊。
小兩口一路踏著泥水過來,腳上穿的水靴濺起泥花沾得褲腿到處都是。
穿過一片草地。
忽然,旁邊的光亮一下熄了下去。
「噓——」
桑榆正要問,一根手指壓在她唇前。
顧書烈止住她,給了個眼神讓她往前面看。
會意,桑榆跟著看過去。
「救命!救命!」
「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犯法的,這是在犯罪!!」
「救命啊,救命,有沒有人幫幫忙,有人搶劫啊,搶劫……啊!殺人啦!」
左前方二十米,一輛亮著燈光的農用三輪車停在土道上。
它車前輪壓在石塊上,兩個後輪歪扭著,車身橫擺靠在泥濘深凹的水坑裡。
它的後斗拉著篷布,車斗里有幾個人。
依稀桑榆看到是三個女同志還有一個男人,而車邊一個男同志也正在跟另外一個男人推搡。
那個男人戴著帽子,臉上蒙了塊布只留出眼睛,他正手裡揚了棍子一下一下敲打在跟他對歭,推搡的男同志頭上。
那男同志體格不如他高大,又像是先前受了什麼襲擊,捂著腦袋艱難用一隻手在抵擋。
而三輪車的車斗,幾個女同志在裡面嚇得吱哇亂叫。
那個男人在對她們拉扯,像是在搜身,又聽到叫喊拿出了什麼在脅迫她們。
角度傾斜,一點反光。
是刀!
幾乎也就在同時,「媳婦兒你待好別動!」身旁的男人立馬做出行動。
桑榆一驚,要拉他的手伸出一片衣角也沒挨住。
干瞪著眼,眼睜睜看著男人壓低了身形,迅速隱入黑暗裡朝那邊靠近。
她急得一下拽緊了面前的草,另只手邊,男人交給她的手電筒挨放在她手側。
顧書烈悄悄靠近三輪車附近的位置。
此時車邊的男同志正被打得無力反擊,高大的男人拽著他衣領:
「要錢嗎要命!!」
「命,命,求放過,放過我,放過我……」
車裡幾個女同志也被人比著刀在掏腰兜,「好漢,好漢饒命,饒命……」
「我們真沒有錢了啊,真沒有了,這是全部一點,全部一點……」
「要帶我們同志看病的,求好漢好漢……」
「啊——」
「叫什麼?!」
「啊——」但另一聲也響起。
呵了也沒止住,車上的男人迅速轉頭,那聲後面的叫聲音粗獷,不是面前這幾個女人叫的。
是來自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