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橋路,距黃浦江直線三公里。
夜幕降臨,此時白天川流不息的人車,馬路上再見不到,一排排老舊平房與工廠讓為寂靜的街道更增添幾分灰暗與陰沉。
一處廢棄的破舊工廠前,身形修長的男人站在鐵門口。
遠處街口昏黃的路燈,光線映照他身上,將他深邃的輪廓顯得朦朧不清。
顧書硯伸手,輕敲了面前的門牌。
「噔,噔。」
「噔。」兩長一短。
隨即,「噔。」
等待了一會兒,裡頭有聲清脆響動似作回應。
眼神冷漠看著面前這間,戰時建立三年前已廢棄搬遷的紗廠。
大門在顧書硯面前緩緩打開。
沉重的鐵門隨著開動「吱呀」作響,待可供人進入後,他抬了步朝里走去。
穩健的腳步聲在空曠靜瑟的廠房裡,「踢踏」、「踢踏」一步步似踩在人的心臟上。
「哐當。」
待他徹底進入後,重重一聲身後鐵門重新被關起。
顧書硯側目凝了一眼。
「你來了。」廠房中,這時響起了一道聲音。
面容看不清楚情緒,顧書硯:「你們要的東西我帶來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在哪,我要見人。」
「呵。」
「英勇神武的顧首長,zg解放軍空軍王牌部隊第x旅特級飛行員,也會有著急的這一天?」
那聲音在黑暗中笑了下。
顧書硯聽清楚是道男聲,尖銳沙啞,猶如地獄中來的金屬刮擦般刺耳難聽。
他表情沒有任何所動。
「既然想要我手上的東西,那也應該做出你們的誠意。」
「我來赴約了,但孩子跟她呢?」
顧書硯冷靜沉著地說。
一個小時前,顧家在聽到妹妹那聲救他寶貝沅沅和念念的聲音後,那一瞬,顧書硯心猛如墜入冰窖。
她們被人綁架、被人帶走了,
而作交換的是,讓他帶著他們要的東西獨身前去赴會。
赴會的地點在大木橋路79號,老舊廢棄的滬市第三紗廠原老廠址。
他帶著東西前來,但現在他要先見到人。
「好。」
「既然顧首長守約,帶著你的籌碼來了,那——」
「啪啪!」黑暗中的人拍了聲,然後漆黑的工廠里,「滋滋」響起了電流聲音。
廠房頂部接著亮起了一顆老舊的燈泡,忽閃忽閃,接觸不好,微弱的光亮閃動連照明都做不到。
只讓氛圍變得更陰森了些。
顧書硯眼都沒眨一下,此舉在他眼中毫無意義。
不過借著閃爍的微弱光亮,他更能看清裡面的情形一些。
他現在站的這處是紗廠原本應該是擺設器械的地方。
上面懸掛的區域指示牌雖布滿了蜘蛛網,但也還能看見燈光閃爍時,上頭紅色漆跡的字。
他前面是一片比較開闊的地帶,兩邊和四周擺著一些廢材,廢棄的桌子、椅凳。
還有應該是隔壁木料廠,堆放的蓋著油布的木料。
他不動聲色,掃視過周圍:
「不要裝神弄鬼,趕快帶人出來,你們要的東西不著急拿到嗎?」
他打量,但又暗暗心底皺了眉。
這間廠房裡面很大很複雜,他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看清。
比如,發現前頭正前方十米有一道鐵柵欄橫在場地中間,而後面隔著一片幕布,裡頭的東西他就什麼也看不到。
還有周圍工廠的角落,以及上面二層的鐵梯走廊上,並沒有被燈光可以照得到,他只能借著通風口外面的月光,大致看見一些情形。
顧書硯看見了幾個分布四處的人形輪廓。
男性,皆身高180體重在130以上,五人。
他快速分析出,又馬上收起掃視的目光,不讓對方察覺。
對方聽到他這話,「呵,好。」也說了一聲。
隨後「咴~」一聲,一個東西滑到顧書硯眼前。
「顧首長,那我們廢話不多說。」
「把你帶來的一代艦圖紙,放入這個籃中吧,我們辨別識過了真偽,自然會讓你見到想見的人……」
顧書硯瞧著眼前這個竹籃。
上面吊著的鋼絲索是原本紗廠綁紮機器的,但現在被做了改造,裝了滑輪做成一個捷便傳送的機關。
畏首畏尾,的確是島上那派人的作風。
是的,這次現在讓他來赴會的,是那幫潛在祖國幅地的「老鼠」。
看了書儀帶回來的字條,對方讓他用軍部機要交換念念跟孩子,顧書硯便清楚了這些人敵特的身份。
綁架他的愛人孩子,他們盯上的是這次書烈提供思路,即將試驗完成的新型一代戰鬥艦。
無恥,為破壞阻礙祖國壯大起來,何等下作行徑都做得出。
顧書硯抓著自己手上的信封。
「不行。」他說。
「一手交物一手交人,我現在人都還沒見到,東西自然也不可能給你。」
想空手套圖紙,這等伎倆何人看不出。
「哈哈。」對方也沒太過意外,笑了下。
接著刺耳的聲音帶著些輕蔑:
「顧首長,現在主動權是在我們手上,我們如何說,你還不是要照做。」
即使是這樣說,但對方還是在顧書硯沉了眼眸時。
「啪啪。」又拍了下手。
然後二樓走廊上一個身影,顧書硯就看到他抱著個小人兒出現在右上側方向。
那人臉上戴著面罩,穿著一身黑色寬大服裝下,全身都籠罩在偽裝下,加上模糊不清的光線,顧書硯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但只看身高在170左右,應該是「男性。」
他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僅掃一眼,在
看到他手上抱著的孩子,馬上顧書硯臉色就變了分。
「把她給我!」他語氣立染上了分急切。
「呵。」那黑暗裡的聲音又譏笑道。
顧書硯不知道這個發出聲音的人是誰。
他的聲音貫穿了整個廠房的空間,但偏偏他識不出,是從哪個方位傳來。
他緊緊盯著,被那人抱在懷中的女兒。
「你們把孩子怎麼了?!」
他沅沅怎麼沒有動,怎麼沒叫爸爸?
「別擔心。」但那話又說。
「不過是使了點辦法,把她哄睡著了,你這女兒逗人喜歡得緊,這麼可愛,沒人捨得對她做什麼手腳。」
他說完,抱著孩子的人又退回了黑暗中再次隱匿起來,身上的黑色與背景融為一體,讓人看不見了。
顧書硯心下片刻就有慌亂而過。
他並不相信這些人的話,但只刻沅沅在他們手裡,他不信也做不了如何。
他眼神迅速又鎮定下來,但裡頭洶湧的光,暗藏著嗜血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