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心頭一片冰涼,但止不了她對外頭院裡女人的怒氣。
敢跑她面前來叫囂這些,不管說的是不是真的,不管說的有沒有這回事,她都要給這女人一點顏色瞧下!
她跟顧書烈的事情,這些問題自然有人要給她作出解釋!
但輪不到她來說!輪不到她來看自己的笑話,她沒這個資格!
手上重重加了力氣,編織的掃帚把頭被她緊攥在手裡。
「咴!」她舞上院中人的腦袋上。
葉夢晴在那都嚇愣住了。
本來顧書儀舉著掃帚要來打她時,她是心底想要跑的。
顧家這個小三妹,自己這個小時候多年的玩伴,什麼性格她是最清楚的。
惹不得,性子急,只要急了眼打人是不管不顧要衝的。
也是跟兩個哥哥有關係,兩個哥哥都大她許多,性子沉穩,小時候闖禍了也不會幫她兜著。
只要有什麼跟小孩兒之間的衝突矛盾,都是得她自己面對承擔。
所以她本來要轉身就溜。
但沒想她卻被她那二嫂攔下了。
她二嫂在那蒼白了唇色,看著就是被她話戳中了心窩子的樣子。
但她居然攔下了顧書儀。
葉夢晴心裡覺得還有點好笑,原來也只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瞧著剛才說話牙尖嘴利的,結果別人要出頭她還攔著。
莫不是聽了她的,嚇軟腿了吧。
知道自己不過是別人的一個替身,沒有底氣沒有顏面站住腳了。
結果哪曉得,轉頭她就撿了掃帚朝她奔了來,眼神凶戾,面色寒如冰。
「噢——」
結結實實挨了一掃帚,掃過枯葉土灰的掃帚直接舞她臉上。
粗糲的苗椏枝條懟過面部,擦起一陣火辣辣的疼,還有一股朽葉苔泥的腥味襲上嘴鼻,直往裡面鑽。
今天早上是下過雨的,上午林曼君從單位回來,就把門前的積水和被雨打下的落花草葉都掃了一遍,把掃帚放到牆邊晾乾。
她小孫女喜歡在外面玩,不把積水掃乾淨了,踩著滑她容易摔跤。
所以此刻還半乾的掃帚,不止有味道,還有沒幹透的泥塵。
在桑榆一大力揮打下,從掃帚的內里甩出來,又跟受擊面直接重力接觸。
瞬間,這擊打不止落下疼痛,也給了葉夢晴一身髒污。
掃帚里甩出濺起的髒水,混著苔蘚的泥塵點子,她臉上、脖子上、頭髮上、衣服上,全都一下被落起。
特別是臉上,直接呈拋物線從嘴角一直划過鼻樑,再划過額頭。
她狼狽極了。
桑榆又抬起掃帚,「死狗!快給我爬!」
「發瘋亂叫,我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她又狠狠抬起要打下來。
「啊!」
葉夢晴驚慌了眼,瞬間回神,眼裡露出懼色嚇得花容失色。
她的軍帽歪著,是剛才跟顧書儀糾纏時就被薅亂了,軍裝裡面的白襯衣領子,此刻,也被剛剛那髒兮的掃帚弄上了污跡。
她看桑榆又吼著,使勁打下來,抬起手。
「噢——」
又一下巨痛,她吃痛喊出來。
卻見掃帚根本不停,又被人抬高舉起了!
「你幹嘛?!你幹嘛?!」
「你這個瘋子,你瘋了嗎,你打我幹什麼?!」
葉夢晴大叫,腳下亂步躲著桑榆舞來的掃地的掃帚。
「幹嘛?打狗啊!」
「打不要屁股的癩皮狗,瘋狗啊!」
「出門沒有吃藥,狂犬病發了跑來我家亂吠狂叫,打死!打死!免得跑到街上亂咬人,禍害社會人民!」
桑榆嘴邊一邊狠罵,一邊手裡使足了力道繼續落下。
葉夢晴被她打得在半開放式的小院裡四處躲避,一邊抬手擋著,同時也狠了眼色。
「你個瘋子!瘋婆子!」
「你這農村出來的土瞥,沒文化沒修養的悍婦、潑婦!活該被人當替身!活該被蒙在鼓裡!你個可憐蟲,這都活該是你的命!」
「!!」
這些話更是激怒了桑榆。
「呵——」她卯足了全身力道,手臂肌肉團繃起,十足十在手中的掃帚註上了全身的力。
「呼!」
她要打下去。
「啊——」葉夢晴發現,驚恐了雙眼。
這女人是真怒急了眼了,真是拼命不管不顧要痛下狠手了!
一下她心裡露怯了,連連後退,連連腳步慌亂要往外跑。
桑榆跟了過來,像能吞噬人血紅臉的魔鬼一般。
葉夢晴邊跑邊叫:「啊別!別!」
「我沒有亂編!沒有亂說話!我真的沒有騙你!」
「我說這些都是為了告訴你真相,都是為了你不蒙在鼓裡!」
「你去看啊,你去看!」
「那本畫冊,那畫冊!那本封皮沾了藍墨水,被他鎖在柜子里的那本!」
「你去看啊!」
「我沒騙你的!」
她驚叫著,試圖用這種話,試圖用告訴她自己是為她著想,為她不受矇騙的」
話語方式。
喚住她的理智,止住她動作。
但她也是懷了其他心計的。
這個女人若聽了,頓住動作她安全跑脫了就好,若不停。
不管她停不停,她都在她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她越把事情的真實一面說出來,這根刺就越埋得深,她總會因這些忍不住去找的。
總會因這些煩亂,忍不住去尋跡象的!
只要她去找了,去看了,當事實擺在了她面前那一刻,她就會再也受不住打擊。
崩潰,心理防線坍塌!
他們的婚姻走到終結!至此散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