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掙脫開唇上使勁來捂的手，葉夢晴攘開面前胳膊瘋狂喊出這麼一句。
「！！」
「轟隆！」平地像響起了悶雷。
顧書儀心中一聲咯噔。
「喂！！你亂說什麼！！」
她一把使力拽撓葉夢晴，撲到她面前的身子擋住她，手死死去堵她的嘴。
桑榆神情怔住了，腦中「咔嚓」一聲，聽見這話，抱著孩子面容一下變得呆滯。
葉夢晴一邊掙扎，「哈哈！」
躲開顧書儀不斷大力按上來的手。
「沒想到吧！你沒想到是這樣吧！」她沖桑榆叫囂。
「你唔！你這個……他妻子！你這個二嫂！你覺得當得很穩妥是嗎！」
「……哈！」
「也不過是別人，唔——別人的影子而已！！」
瘋狂掙開顧書儀按壓的手，狂扭擺頭葉夢晴死命又喊出這些話。
而聽見這些，桑榆更是唰白了臉，腦中一下空白一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手也是失了力氣，仿佛快要抱不住懷中的孩子。
「啊！！」顧書儀氣炸了。
手掌狠狠拍打在葉夢晴臉上，直接指甲撓上去:
「滾吶！！你亂說什麼吶！你給我滾吶！！」她瘋狂叫喊。
立時，被她指甲撓破，葉夢晴脖子被抓出兩道血痕。
「嘶——」吃痛，她發出叫喊。
但這並不能阻止，她看見桑榆陷入呆滯中，「哈哈——」更加肆意猖狂笑起來。
「哈哈哈！你不是很得意很厲害嗎！怎麼不得意啦！！」
「你還不如我，你還不如我啊！」
她又躲開撓上來顧書儀的手指甲。
「我只是被拒絕，沒錯，我得不到他的喜歡！但你，你才是最可悲的那個！嫁給自己的男人，但他根本喜歡的就不是你！根本就不是！」
「啊！！！」顧書儀想要殺人了。
她氣紅了眼，狠狠喘著氣，腦袋四擺著，四處尋找能將這人趕出去的東西。
終於，瞧見門口小院裡牆角邊，放的一把掃落葉的掃帚。
兩步躥前，她拿起，「唰！」
「給我——」要揮下去。
「喔！」就被一聲小奶娃呼聲打斷。
一下顧書儀回了頭，桑榆一臉膽顫抱緊了懷中小傢伙在安撫。
在多次擾亂心神的言語中，剛才她終是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手上失了力道抱不住小沅寶，差點將她摔了跌下去。
顧書儀一下就丟了手中的掃帚。
「二嫂，二嫂！你別聽她亂說，別聽！這是沒有的事，沒有的！是葉夢晴亂說編造的！」
見狀立馬奔上前，扶住桑榆肩膀，一手也摸在小沅寶的背部。
她二嫂臉色唰白，顧書儀滿眼都是擔憂。
但。
「呵。」聽了這話，葉夢晴:「我亂說？」
「我亂說？哈哈……」她又笑起來。
「我亂說什麼了？！」一下止住，她眸色寒下來。
「顧書儀，我有沒有亂說你心裡沒數嗎？！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不清楚嗎？！」
「你二哥，他，顧書烈，他鎖起的柜子里藏著什麼秘密，他那本速寫畫冊上都畫的什麼東西！你敢拿了讓你二嫂瞧瞧嗎？！」
「我是不是亂說瞧了不就知道！」
畫冊！
顧書儀一下驚了眼神。
而葉夢晴:「你呀，顧書儀現在的二嫂，你是真可憐呀，活在別人的影子裡，連丈夫跟你結婚，也不過是……」
她看著桑榆的臉，「不過是在你身上找別人罷了。」
她輕飄飄說。
對面大門裡邊，神情怔著的女同志，那張臉，就是那張臉啊，是葉夢晴永遠都不會忘的。
那年她十四歲悄悄進到他的房間，那是她第一次成功進到他的房間。
正好那日他臨時被叫出去有事，而她，這個書儀自小的玩伴，家屬院裡的鄰家妹妹，終於有了第一次進到自己喜歡的大哥哥房間去看看的機會。
她想去看看她仰慕的人，自小在大人們口中都優秀，經常她都能聽見自己父母稱讚的顧家二兒子，他的房間到底是什麼樣的。
那時她剛清楚自己的少女心事。
在那之前她都只知道自己想靠近這個大哥哥，即使他不跟自己說話，她也會很開心。
所以她跟小自己幾歲的顧書儀一起玩，跟她玩，就能離她家閃閃發光的兩個哥哥近一些。
顧家的大哥哥，跟她年齡相差太大了，即使他比書儀的二哥哥臉色還和善一些，葉夢晴也喜歡她的二哥哥。
他下學回來騎在自行車上的身影，他瀟灑肆意，夕陽和樹影灑在他肩頭的畫面，在球場打球躍起伸展的瞬間。
葉夢晴覺得，全世界都沒有比他更閃亮，更耀眼奪目的人。
她一雙眼睛多年之前就注意到了他，在整個少女時期，在整個青春學生時代，他就是她的指路明燈，就是她所有關於未來美好憧憬的遐想。
所以那天成功進到他的房間裡，她開心得心臟都要跳出來。
而也就是那一天，少女的心被填滿了酸澀。
顧家二哥哥出去了，他平時珍藏保管的畫冊，被放在了書桌台上。
葉夢晴在他的房間裡，感受他的習慣他的生活，在他的房間中一一打量過他睡覺的地方，他看書看報，欣賞窗外風景的位置。
他的牆上貼著什麼字畫，他的書架擺著什麼掛件，書籍。
他用過的鋼筆，他寫過的本薄，他記下的每一個字，她都細細撫過、看過。
她能想像到他寫這些字時的畫面，能感受到他筆下文字被書寫出來時的心情。
她看到他桌上放置著的一切。
看到了那本從未見過，但聽說顧二哥哥有個從不給人看，保管得極好的畫本子。
那天他似乎打翻了墨水在上面。
也不是他打翻的，在跟書儀玩的時候，聽她說是她新養的小貓，從窗戶溜進了他二哥哥的房裡。
應該是貓打翻的。
那本速畫本子被打濕了封面與前幾頁，他放在桌上在晾乾。
而平時從來沒有人會不經過他同意，進到他房間，那天他也被顧伯伯有急事叫出去，就沒收起來。
葉夢晴看到那本畫本子，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
聽書儀說他們從沒人能看過她二哥哥的那本畫本子，上面畫的東西他從來不會拿出給別人看。
而且把畫本他會鎖在柜子里，她好奇悄悄進他房間去找過，都被發現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