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賽龍舟的小伙子人數很多。
他們一聽李嬸說在農場門口。那農場他們也認識，鳥不拉屎的地兒，太陽毒辣辣曬著。那麼多人一窩蜂衝過去，桌子都沒一張。
小李想了想，還有些不好意思。
「那家農場我知道，城裡老闆來做生意，我年前還順了好多苞米。」
「我帶張小竹桌過去，別叫老闆沒地方放碗。」
村裡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農場，也都從農場順走過蔬果。他們現在一想到要去農場那蹭飯，就有些過意不去。
划龍舟的小伙子們每個人咯吱窩都夾著小竹桌，還有小竹椅。有些人還跑回家，將消息告訴家裡人，讓準備些桌布，和力所能及的竹墊。
村里就這麼大，大伙兒你一句我一句，都將唐昊農場攤位的事傳開了。
……
陶家原本的新娘開車原路返回村口，新娘家跟車的親戚越想越來氣。
新娘的娘家家舅舅本來負責點鞭炮，他鞭炮都放完了，結果外甥女不嫁人了，還白白在村里弄了個不好的名聲。娘舅心裡來火，停車抽了根煙。
他眯著眼點菸，深吸一口氣，嗅到空氣里飄來的麥香味。
獨有的麥香在小火煎下，還混有雞蛋液的葷香，讓他一個勁吸動鼻頭，好聞的問媳婦兒：「村里還有賣小吃的？瞧瞧去。」
娘家舅秦叔開車來到農場門口，剛開始他還有些不敢相信，在附近轉了一圈，最後又回到農場門口，和妻女一起下車。
秦叔在農場門口探頭探腦，都有些不敢進門。
也不怪他拘束，因為農場門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男女老少全部都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裡也在燒大席。
唐昊正風風火火麻溜地煎雞蛋灌餅，邊上王偉快速備菜，用四根筷子「唰唰」的將蛋液攪出光影疾速，全是殘影。
「賣早飯了哎！」
「牛羊肉粉絲湯已經賣光了，還有現磨豆漿！雞蛋灌餅，花卷，點春卷的靚仔靚女稍微等等嘞！」
張家妯娌搬來一個凳子，坐著津津有味地喝著最後一份牛羊肉粉絲，大口大口「呼哧」嗦透明的粉絲，吸飽了鮮美的牛骨湯，好吃的她端著碗來不及說話，連邊上她男人喊她都沒聽見。
「媳婦兒！我再來兩份雞蛋灌餅，新出的春卷你要來一份不。」
張家搬來兩張椅子。占據農場門口的西面一小塊地。
秦叔眼睛再一掃，看見兩個4歲可愛的小朋友，正在幫攤位收錢，奶呼呼的聲音一板一眼很像那麼回事。
「叔叔！春卷價格寫在玻璃板上了，直接掃碼付錢哦~！」
「蜀黍，雞蛋灌餅也寫上辣，不要再問多少錢辣。」
張家男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脖頸：「好嘞，看見了，小朋友，你們爸爸收到錢了嗎。」
響亮的支寶寶提示音，公放聲嘹亮。
【支寶寶到帳28塊！】
【支寶寶到帳14塊！】
【支寶寶到帳32塊！】
……
唐昊捲起袖口，白襯衫外繫著白色圍裙，麻溜地抬起臉笑著回：「老闆坐著等上菜就行，得嘞，知道了，西面那桌。」
剛開始張家妯娌和她男人只帶了椅子，沒有帶桌子，他們一看隔壁划龍舟的幾個小伙子居然自帶小竹桌，還帶了竹椅。
就連坐墊，和桌布都一應俱全。
張家妯娌坐不住了。
她本來以為準備的已經很充分，沒想到人比人氣死人，對面居然連坐墊，桌子都能想到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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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裡端著的牛羊肉粉絲湯本就燙手，再這麼一看別人就著桌子說說笑笑，有吃有喝，她手裡的粉絲湯立馬也不香了。
張家妯娌對男人使眼色：「隔壁就是小陳家，你去小陳家借一張桌子來唄。」
「哈？小陳？他不是年前還因為停車的事兒被我訛錢了麼，我拿了他一千多塊，再舔著臉去借桌子，這不太好吧。」
有過節的鄰居，分外眼紅，還叫他去借桌子？沒有被打出來都是輕的。
但他架不住自家婆娘嘮叨，硬著頭皮去借桌子，那豁出去的架勢和視死如歸似的。
沒多久，陳家的一家老小也黑著臉走出來。
他們一看見農場熱熱鬧鬧的煙火氣，立馬興奮地搬來竹桌，馬扎凳，趕在張家男人前面坐了進去。
老陳喊道：「老闆！給我也各來一盤雞蛋灌餅！咱們6個人。」
「好嘞！先掃碼啊！」
小糰子矜矜業業地抱著二維碼牌子，笑嘻嘻地舉在食客面前。
可愛的小孩抱著掃碼牌，和他們家兒子差不多大。他們兒子4歲多開穿著開襠褲在地里惹雞逗狗，弄得院子雞飛狗跳，再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同樣這年紀已經知道幫家裡人幹活了。
老陳越看小團團，和圓圓越喜歡，非常眼熱，老臉笑得滿臉褶皺合不攏嘴。他交了錢，逗孩子：
「小閨女，你爸爸燒飯好不好吃啊。你手裡的餅給叔一半中不。」
小團團真的掰了一半給老陳，圓圓也掰了一小塊，逗得老陳哈哈大笑。
他4歲兒子哼哼唧唧也要討餅子吃，濃黃大鼻子甩了一下巴，撲過來搶他的餅。
「要，要，額，要要！」
老陳看了唐昊帶的萌娃，再看看他自家還穿開襠褲到處招貓逗狗的兒子，嫌棄地揮揮手。
「去去！吃什麼吃，沒一天省心的，管你娘要去！」
張家男人愣愣地看著陳家人倒是先吃上了，都沒理他，也沒借他桌子，他忿忿地轉頭再去問錢家人借。
這麼一來一回，大半個村子的鄉親都知道這片有一家好吃的早餐店，村頭姑嬸舌根一嚼，沒參加大席的幾戶人全跑來看熱鬧。
唐昊攤位的人氣太旺了。
他呼哧呼哧揮著鍋勺，能把鍋勺都揮出火星子。攝像師張亮激動地架著攝像機拍攝，邊上秦倩倩忙著記錄春卷畫面，都沒空和唐昊搭上話。
村里食客也很有意思。
張家妯娌先搬來椅子，李家嫂子的兒子搬來竹桌，和竹椅，還有墊子。
錢家人帶來桌椅板凳，還有桌布。
陳家人更講究，就連鋪椅子的軟墊子都送來了。
一張張桌子，上面被鋪了容易擦洗的桌布。
一排排椅子，還鋪了層靠背軟墊，都能讓人坐在上面睡覺。
……
一個食客帶一樣東西，本來空曠冷清的農場門口，瞬間煙火氣爆滿，無比熱鬧。
就連陳家來蹭飯的大黃狗，都叼著不鏽鋼狗碗，屁顛屁顛跑來，把狗碗「噹噹當」往地上一放，小爪子一踩，狗臉期待的看著主人。
娘家舅秦叔驚訝地緩緩掃過農場門口，呆呆張了張嘴。
就幾天沒來，怎麼大變樣？
他看著熱氣騰騰的農場，驚愕地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這裡，我記得本來是一家農場啊，上回來還是農場，怎麼就成了自助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