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世民童言驚柴紹 李淵才知中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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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口處,聚集了很多人,幾乎將諾大的城門阻塞。人從中不時傳出婦孺小兒的哭聲,一列看不到盡頭的獨輪車每一輛上都載滿了百姓的家什,還有更多的車上一側坐著老人和孩童,他們偎依在車上,由一名健壯的車夫推行著一路向著南方而去,年輕的婦人則跟在車旁隨行,在他們的身後逐漸遠去的儘是站在城門邊上招手灑淚告別的青壯男兒,場面不可謂不悽苦。

  這是最後一批南下避難的百姓了。這段時間以來,河東郡派出了大量的獨輪車及乾糧,鄭鳳熾更是發動了潞州近2萬壯實的推車民夫幫著南下婦孺南遷。楊二給他的指示是不得讓一人因凍餓而死於路上,為此鄭鳳熾身上的壓力很大。他甚至為確保百姓不死專程從被服廠借調來了近2萬條羽絨被,供車上的老弱和孩童遮蔽風雪。還從潞州軍營中調用了數百名醫護人員隨行,好在這一路的官道還算好走,越往南邊風雪越小,加上食物的一路保障,這才勉強完成北民南遷的任務。

  送行的人從中站立著一個儒雅的青年男子,身邊跟隨著一名6歲的頑童。從二人的衣著打扮上看頗為不凡,眼見就是官宦人家的公子。

  「姐夫,他們這一別還能團聚嗎?」一個童音傳進儒雅男子的耳朵,讓他從思緒中醒了過來,低頭看著這個說話的孩童,輕聲的說道:

  「當然,他們肯定能再相聚的,也許就在明年春種之際吧!世民,跟姐夫回府吧!」儒雅男子牽著被稱為「世民」的這個孩童轉身走進了城門,孩童還在一步一回頭的看著這人間離別的悲劇。

  這個儒雅的男子就是唐國公李淵的女婿柴紹柴嗣昌,而他手上牽著的孩童就是剛滿6歲的李淵次子李世民。李世民逐漸長大但卻不喜歡和自己的兄長李建成玩,每日只顧往大姐家跑,喜歡纏著自己的這個博學多識的姐夫問這問那。柴紹也是非常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小舅子,別看李世民年紀小,但其表現出的睿智與成熟遠超其他同齡孩童,往往從他口中會說出一些讓柴紹都驚異的話來,對待眼前城中所發生的各種事情也頗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回府的路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人潮,顯得空空蕩蕩的,雪又開始星星點點的一片片飄落下來。兩邊的店鋪也鮮有開門營業的,除了被寒風吹起在地面上打著旋的夾雜著枯樹葉的積雪發出的呼呼風聲外,一切都顯得如此安靜,仿佛這裡從來不是曾經繁華異常的都市,而是鄉間偏僻孤獨的小鎮。

  「今天送走的應該就是最後一批饑民了吧?走了一路了都沒看到手持破碗往賑粥棚去的難民。」柴紹在心裡想著,一邊詛咒著這異常寒冷的天氣。

  「姐夫,如果姐姐也去了暖和的南方,你還會留在這裡嗎?就算你人留下了,心還能在這裡嗎?」李世民睜著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仰著頭直愣愣的看著牽著自己往前走的柴紹。柴紹聽了,頓時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李世民透亮的眼睛。這時他只感覺小小李世民說的話,如同一記重錘嗡的一下將自己打醒了,一瞬間如同醍醐灌頂般終於想通了一直困擾在心底的一件事。

  「哎呀呀!你那表哥竟如此陰狠,我等皆中了他那釜底抽薪之計也!快隨我去見岳丈。」柴紹說完一把將李世民抱起,一路小跑趕回晉陽王府。

  晉陽王府內議事大廳上此時一派祥和之狀,李淵端坐正位之上,中間燒著兩盆炭火,將整個大廳烤的異常暖和,眾臣們都分列在炭火兩側暖墊之上坐著,各人席前均擺有案幾,案幾之上皆有美食美酒,今日乃是冬節,唐公李淵將眾文武大臣們請至大殿之中,正與眾人同過此節。

  「諸公,今日齊聚於此共度冬至佳節,本公榮幸之至。晉陽安穩,百姓安居全奈諸公,來,本公就這五糧春酒敬諸公一杯。」李淵說罷舉杯邀約大家同飲。眾人見狀都各自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唐公英明,先知卓見將城中饑民散去,如今城中秩序井然,不再有饑民激鬥之變,我等每日亦可安睡,方能過此佳節,品此美酒,此皆唐公之功也!」晉陽少卿唐儉起身環顧眾人大聲說道。眾人也都點頭稱是。李淵也是微笑不語。

  「唐公,如今我晉陽府庫以鐵錠換取河東糧食進展順暢,府庫中存糧總計約有200萬石,足可保我晉陽百姓士卒過冬之用。」晉陽少府劉弘基業接著說道,劉弘業專一打點晉陽府庫事項,從以前的入不敷出,一籌莫展到現在儼然成了家有餘糧的富豪,心情自然不錯。

  「呵呵呵呵!既是如此,可暫緩鐵錠換糧一事。只是可惜那批河東軍馬不得不放還與他。也罷,待來年府庫豐實,我晉陽也要全力交好突厥以獲取草原駿馬。來,諸公,再滿飲此杯。」李淵今天心情也是格外的好,現在不像入秋那時,突厥頻繁騷擾邊地。下雪了,那草原積雪覆蓋根本無法動兵了,北部三郡自然沒有了突厥的襲擾了。自己最大的壓力沒有了,怎能不高興。

  突然,大門被一把推開,人還未見進入,卻有一股風雪竄入大廳,帶給廳內眾人帶來一股寒意。李淵見狀頓時面露憤懣之色。

  只見柴紹抱著李世民跨入廳內,身後護衛趕緊將大門緊閉。柴紹放下李世民後疾步走到大廳正中,面向李淵單腿下跪拱手悲戚的大聲說道:

  「岳丈,我晉陽合府上下皆中河東楊廣計矣!唉!」言罷垂頭不語。

  李淵大驚,放下酒杯,慌忙問道:「嗣昌,何出此言?快快與我說明。」眾文武大臣們也都驚慌失色,交頭接耳議論著,不知柴紹因何如此說。

  「岳丈,諸公。我晉陽中了楊廣那釜底抽薪之計也!此番交換,哪裡是他看重我晉陽鐵錠?哪是他心存仁義?乃是要謀我晉陽百姓啊!如今,我晉陽損失百姓超過35萬,損失慘重遠超突厥來犯多矣!」柴紹說完竟然放聲大哭不已,李世民在旁掏出手絹蹲在一旁為自己姐夫擦拭眼淚。

  柴紹此言一出,石破天驚。李淵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厲聲問道:「嗣昌,此話怎講?我晉陽如何就損失數十萬百姓?」

  在座的文武大臣們也都被柴紹這番話驚得慌亂無比,相互間竊竊私語,其間不乏智謀之人,如裴寂等人,也仿佛已經明白了,不住的搖頭嘆息。

  「岳丈,南送河東郡避難百姓明年開春必難回返,反倒是其留駐我晉陽各地男子,必然南下與之家人團聚。如何能回返我晉陽?小婿以為晉王楊廣此前言,明年春播之際放還百姓必是誆我之計,實為圖我晉陽百姓啊!」柴紹含淚哭訴道。現在他算是徹底的明白了,自己這個妻表弟在京城長安就開始為自己布了個局,讓自己一步步落入圈套。

  李淵聽柴紹說完,頓時如同被抽光了氣的皮球般,一屁股坐了下去,兩眼呆滯。右手抬起指著柴紹輕聲問道:「本公以每戶主家男子為質,其妻子敢不如期回返?本公不信!」

  「稟告唐公,此事乃我晉陽失策矣!」國舅竇抗看了眼一旁的裴寂,搶先起身說道。作為李淵第一謀士的裴寂居然沒有看出晉王楊廣的破綻,在其中必然要付很大的責任的,與其讓好友難堪,不如讓他這個國舅來擋上一陣,為其開解。

  竇抗繼續說道:「我等皆被當初突厥襲擾邊地和大量難民湧入城中,府庫儲糧捉襟見肘,造成的一時之困局,遮蔽了眼睛。那楊廣又看中唐公一向寬厚仁慈,愛民如子,才訂下此計,算準了唐公必然為民生計,不忍百姓凍餓而死。加上表面示好,主動援助我晉陽糧食,唐公必然不防,故此中其計矣!」

  「難不成我不放各戶男丁出晉陽,那家中婦孺還不回返?家中丈夫未死,她敢另嫁不成?」內史令竇威聽言後起身反駁道。座上的李淵聽後也是點頭,顯然他還是認同這種說法的。

  一直未在發聲的柴紹聽聞竇威言論後,不住搖頭,緩緩起身,低聲對竇威說道:「那晉王楊廣正是抓住我方這一思想盲點,連柴某我也被此觀點蒙蔽。竟至少慮了一事,今日被世民一言驚醒,但為時已晚。」眾人聽了柴紹如此說,頓時都安靜了下來。李淵也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女婿,想聽他繼續說下去,他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這事。在他眼中,男人是一家之主,男人在的地方才是家,女人在外豈能不回。

  「諸位大人,不曾去過現在的河東,今年大隋各地皆旱,秋糧欠收,唯有河東郡今秋糧食豐收,府庫存糧千萬石,且廣收流民發放土地農具,每戶皆有足夠口糧,春播之時還將發放種糧,引導種植。加之河東商業發達,糧、鹽、酒、煤等產業賺足了全下人的財帛,百姓幾無賦稅!河東百姓之富足曠世難見。反觀我晉陽一地,先不說田中所出,光是每年邊患不斷,造成民心不穩。南遷河東百姓無突厥韃虜襲擾之苦,加之無生計之憂,他豈能回返我晉陽邊苦之地?相反,還將動搖我晉陽百姓之心,留置男丁必然私逃河東,豈可讓家人就危地而生?諸公試想,若換做是你,如何抉擇?」柴紹接著說道。

  柴紹解說完畢,李淵面露苦色低頭不語。眾文武也都是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反駁。

  「事已至此,為今之計,該當如何挽回?諸公盡可教我。」李淵稍作振作後,厲聲說道,一道道吃人的目光看向在座眾人,特別在裴寂身上停留了一番。

  「主公,此乃老臣思慮不周,為今之計,可嚴令隨遷百姓官員務必在明年春播之前將各自管理的百姓帶回,不得停駐河東一人。主公還需去書晉王楊廣,言明我晉陽百姓之厲害關係,令其不敢私扣我晉陽百姓。還需上疏皇上,言明百姓避禍一事,讓皇上下旨嚴令晉王楊廣不得扣押我晉陽百姓。如此三策,當能使我百姓按時回返。」見李淵看向自己,裴寂不得不起身朗聲諫言。其實在他心裡早知這些根本無用,那晉王楊廣有心算無心,鋪開如此大局,捨得百萬石糧食,豈是會輕易就範。只不過,此時獻出三策,聊勝於無,無非是死馬當活馬醫而已罷了。

  「嗣昌以為裴尚書所言三策可行乎?」李淵轉向問著柴紹,在李淵眼中自己女婿柴紹也是決策的當事人之一,在這次事件中也有著不小的責任,這時也需要表態才行。

  「岳丈,裴尚書之計可行,有皇上下旨,想那晉王也不敢作出過分之舉。小婿來日雪停之後便親往河東潞州見說晉王,使其打消圖我百姓之心。」柴紹拱手說道,心想自己這趟潞州之行看來是跑不掉的,而且身上的擔子還異常繁重,要讓一個吃下半截肉的人吐出來,真是何其難也!

  「也罷!嗣昌去往河東之時,帶上本公一封書信交付晉王。本公就不信那小子敢扣住我晉陽子民。」李淵聽了柴紹的表態後,心中稍感平靜,柴紹所言也正和自己所想,解鈴還須繫鈴人。

  「今日冬節盛宴就到此罷,諸公可自回,本公也乏了。」李淵此時完全沒有了過節的心情了,面向大家說完,揮了揮手起身往後宮獨自走去。

  裴寂、竇抗二人相視苦笑,竇抗說道:「不想我等精於算計一生,竟然全被小子暗算。此子不凡啊!」

  裴寂一臉的苦笑,搖了搖頭,一時盡然無話可說。

  柴紹見李淵獨自回返後宮,眾人也都逐漸散去,便領著懵懂的李世民一道去往後宮,自己媳婦兒現在還在後宮陪著自己的丈母娘呢!

  只是,晉王府中所發生的的一切,在當夜便由參加宴會的一位低層官員完整的記述了下來,並交給了晉王府軍情處駐晉陽的一位百戶細作手中。

  第二日城門剛開啟,兩匹快馬冒著漫天飛雪逕往河東潞州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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