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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陰楊玄感、高士遠率關東士族舉旗造反了。
震憾人心的消息轉瞬間便傳遍了整個淮陰城並沿著運河向著周邊傳播開去,很快便引起全國震動。
消息同樣傳到了距離並不遠的黎陽城,同樣也引起了滿城百姓和駐軍的震驚。
獲悉消息的守將伍保第一時間便來找軍情處千戶張楚商議。
「張千戶,楊玄感果然帶著眾關東士族舉兵造反了,不出所料,眼下正在沿運河向我黎陽城開進,最多一天時間便能到這黎陽城下,我這城中的撤民一事也該開始了吧?」
「嗯!至於百姓撤離,我軍情處一千多探員已經作好了準備。黎陽百姓當盡數撤往澤州方向,那邊已安排澤州官軍接應。將軍當立刻下令封鎖南門和水西門,我這裡立刻著手下令從西門將百姓撤出。一天時間應該夠了。」
「好!你我分頭行事。」
兩人商議已定,立刻出門去招呼各自的手下。
很快,整個黎陽城便全都動了起來。
伍保2萬守軍負責關閉城門登城防守,張楚的軍情處探員們則全都伴作平民引導著全城百姓迅速從西門向澤州撤離。
黎陽城官軍的行動很快便被潛伏在城中的叛軍細作頭目高可仁探知了,無疑這一異常的舉動引起了多疑的高可仁的猜忌。
「怎麼?你是說官軍關閉了南門和水西門,不容任何百姓和船隻進入城中了?」高可仁問著剛從外面探聽消息回來的一個親信。
「先生,官軍顯然已經獲悉淮陰造反的消息了,不光有所行動,而且官府還開始組織城中百姓從西門撤離,一切井然有序就如同早有準備一樣。官軍和官府都絲毫不見慌亂。」
「哦???」
官軍得知消息關閉城門登城防守可以理解,但城中現在便開始撤離百姓卻讓高可仁百思不得其解,捻著山羊鬍在房中來回走著。
「你可探得官府因何要撤離百姓?難道已經在做棄城而逃的準備不成?」
「先生,小的不知。只看到各街巷百姓都有官府的人在疏導指揮著撤離並不顯慌亂。」
「許是官軍太少,守不住城池,怕我義軍攻陷城池後劫掠百姓吧!」高可仁邊想邊不由自言自語著。
「先生,我義軍最遲明日午後便可抵達城外,我等在城中該當如何為好?」
「明日午後抵達?那我等就在明日子夜從城內突襲水門,迎接義軍船隊入城。汝可設法潛出城去向義軍通報,約定明日晚子時發動夜襲攻城,裡應外合拿下水門。快去~」
「是,先生。」
見親信匆忙去了,高可仁又對屋外的隨從喊道:「來人,快去請幾位頭領來此商議。」
經過一夜的忙碌,城中百姓已被撤出了七成,尚有三成因各種原因還未撤離,其中也有原本就不想撤離的固執百姓。當然,更多的是受人蠱惑後心向叛軍的中小世家,他們還等著迎接「義軍」進城呢!
「千戶大人,卑職已經將願意撤離的百姓全部撤出了,只有百餘戶富商捨不得家產執意不走的。依卑職看,這些人都是與叛逆一黨的。」一個百戶對張楚說道。
「嗯!多半是了。也好,就讓他等留在城中,待今後剿滅叛匪時,按通匪一併處理就事。通知大家,今日正午之前全部撤出城去,與百姓同去澤州濟源安頓。」
「是,卑職明白。」這百戶官答應一聲後,轉身便跑出門去了。
張楚見屬於自己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環顧房中一切後,見未遺漏任何一物,便關上房門出府前往伍保的帥府,尋找伍保去了。
來到伍保帥府,就見伍保正呆坐帥椅埋頭不語。忙上前問道:「伍保將軍~防守事項安排妥當否?」
「唉呀!張千戶你總算來了。末將防守倒是沒有問題,總歸是拼死一戰而已。但~但要抓住時機招呼全軍撤離,著實讓末將為難啊!」
「呵呵!這有何難的。只要形勢與我軍不利,便可撤軍而去,叛軍必然不疑!」張楚輕鬆的回應著。
「嗨!末將也知這個道理,但這黎陽城城高牆厚的,叛軍若不以10萬之眾來攻,末將手中的這兩萬精兵根本不懼啊!莫說他只來了三萬烏合之眾了。」
原來,伍保此時還打著堅守的主意,至少,讓自己在3萬烏合之眾面前敗出黎陽城,想想都隔應的慌。
「伍保將軍,叛匪3萬便敢來攻打防守堅固的黎陽城,不用多想,城中必定早有內應了。」
「嗯!張千戶此言不假,末將早已得到城中混入了一些遊手好閒之徒,他們既不是城中百姓更不是為經商而來,且盤亘城中多日,更是晝伏夜出的,行為怪異,此必是叛軍混進城來的內應。」
「不瞞將軍,本官已經打探清楚了,城中叛匪接應的頭目姓高名可仁,乃是濟南府高家的人。此人先前作過濟南刺史唐壁的師爺,為人奸猾異常。本官料定他會在叛匪大軍抵達城外當夜,偷襲黎陽城門以放城外叛軍進城。至於是偷襲南門還是水門便不得而知了。」
「哦~張千戶之意是要末將裝作不知情,趁他偷開城門放叛軍進城之時,便正好藉機撤兵城外,將黎陽城順勢讓與他?」
伍保似乎是明白過來了,張楚是要他以城門丟失,城池不可守為由撤兵出城,以不引起叛軍疑心。
「正是。陛下離開之時說的清楚,要讓黎陽城成為天下叛逆的墳墓,務必將其引入城中一網打盡。」
「好!末將遵令就是了。」伍保心結一解爽快地應道。
淮陰楊玄感起兵反隋的消息毫無意外的傳到了下游的盱眙城,這讓早已等待這個消息的老將韓擒虎樂翻了。
「老將軍因何為此發笑?該思如何平亂才是啊!」張恆問道。
「呵呵!張相有所不知,老夫縱橫殺場一身,年逾古稀,時日無多了。原以為天下承平再無戰事了,竟不想還能帶兵重返疆場,如何不笑?」韓擒虎笑著對張恆解釋道。
「呵呵!老將軍笑歸笑,還是要正視此事。如今楊玄感已經正式起兵造反了,請老將軍即刻點兵出徵才是。」
「嗯!賈閏甫、柳周臣聽令。」
「末將在。」賈柳二將忙上前拱手答道。
「你二人立刻徵用河道上的貨船及水手,一天為限,明日全軍登船沿運河北上。」
「是,末將遵令。」賈柳二人接令後,對視一眼匆忙出府而去。
其實,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要搭載18軍6萬將士登船北上,非得要徵調民用商船貨船數百艘,這並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
「李成龍將軍~」
「大帥,末將在此。」李成龍應聲而起道。
「點齊將士和糧草,明日一早全軍登船,不得有誤!」
「請大帥放心,末將保證明早全軍一個不少的登船北上。」
「好!張相你看~」韓擒虎吩咐完畢後,看向一側的張恆。
「老將軍調度有方,本相無話可說。呵呵!」張恆笑著攆須說道。
「張相,只是不知那廬州賀若老兒那裡可曾起兵?」韓擒虎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友駐紮廬州的賀若弼來。
「呵呵!若是本相說的不錯,廬州19軍此時應該已在趕赴黎陽城的路上了。賀老將軍那裡沒有水路,只得沿官道先去洛陽,然後轉道直逼黎陽城,估計要晚上三日才能到。」
「呵呵!那他可要跑快些了,本帥可是沒耐心等他趕到黎陽才發起進攻。若是老夫一時興起便一口全吃了這股叛軍,連湯都不給賀若老傢伙留,讓他空跑一趟。」韓擒虎大笑著開著玩笑。
而此時,賀若弼的第19軍6萬騎兵正馳騁在前往洛陽的路上。
領軍老帥賀若弼正如韓擒虎心中所想的那樣,非常擔心自己去的晚了。
「老將軍,您年事已高不能這樣趕路。不如讓焦某和伍魁將軍帶領人馬先走,老將軍和中軍營隨後趕到黎陽便是了。」副將焦方對正縱馬狂奔的老將軍賀若弼叫道。
「不必,老夫騎馬的力氣還是有的。傳令下去,今夜全軍不休,連夜趕路,後天一定要趕到洛陽。」
「是,老將軍。」
焦方見這老將倔勁上來了,知道勸說無效,只得聽令而去。
一路煙塵滾滾,數萬騎兵疾馳而過。
關東士族的叛軍船隊已經駛入了黃河,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北岸矗立的黎陽城了。
一直哨船從後直接靠上了楊玄感的帥船,一個精悍的男子從容的藉助跳板登上了上去。
「報楚王~」
「何事?」正在帥船船頭遙望對岸黎陽城的楊玄感轉頭急問道。
「稟楚王,我義軍船隊自離了淮陰城後,盱眙城的官軍韓擒虎部便得到了消息,他那裡正準備搜羅船隻北上來追擊我軍。」
「哦?他那裡還有多久可抵達這黃河口?」楊玄感一驚忙問道。
「若是已經動身,最多兩日便可抵達這裡,請楚王早做準備。」
「嗯!下去再探。」
楊玄感神色嚴峻的低聲打發走這名細作,同時也陷入思索之中。
「稟楚王,北岸來人了。」突然,一個親隨小校來到楊玄感身邊小聲說道。
「哦!快請~」楊玄感心中一喜,忙說道。
很快,一名讓楊玄感眼熟的青年男子來到了船頭甲板之上。
「高沖原來是你?快說說城中之事。」這人原來是高士遠府中的一個護院家將,楊玄感自是認得。
「稟楊公子,小人高沖給公子見禮。」高沖拱手一禮後接著說道:「城中一切都順利,高先生派小人潛出城來聯繫公子,高先生帶話說,讓公子領大軍即刻攻城,將守軍吸引到南門。只在今夜子時,高先生便率內應人馬偷開水門,以舉火為號迎我義軍進城。」
「好!好計!」一旁的高士遠不由驚呼著,「高沖,我來問你,城中還是那伍保的兩萬守軍麼?」
「稟家主,城中守軍沒有變化。原本5萬的,被楊廣一來之後帶走了3萬前往遼東,現今城中滿打滿算就只有兩萬。但~」
「但什麼?快講~」楊玄感忙問道。
「但城中百姓現在都在向城北城西疏散,截止現在城中百姓走了7成。」
「哦?盡有此事,我義軍尚未攻城,城中百姓先自慌亂起來。」楊玄感原本多疑,此時不禁有些奇怪起來。
「楚王,想必是那官兵多年未曾打仗,戰力荒廢,城中百姓認為黎陽必失。又畏懼我義軍進城掠奪殺戮,故先跑了,此事不足為怪。」
高士遠見楊玄感有些猜疑,便上前寬解道。在他作為百姓特別是還算是大戶的百姓眼中,是肯定怕戰亂的,遇到戰亂首先的反應便是躲避,這不覺奇怪。
「嗯!高兄說的有理,百姓們現在都還不知道我軍軍紀,有些害怕也是必然。來人~傳令全軍登岸,兵臨城下。待城破之後嚴守軍法,不得騷擾百姓,違令者~斬!」楊玄感下令道。
發兵之令一出,駐紮在南岸的義軍數百戰船便開始向北岸疾駛而去。不到半個時辰,義軍便在北岸登陸了。
黎陽城上。
伍保和張楚二人正佇立城頭舉著望遠鏡觀察著正在登岸並靠近過來的叛軍們。
「張千戶,不管怎樣?伍某還是要將戲做的足些,好歹要擊退叛軍的這一波攻勢。」
「呵呵!將軍在這白日間只管放手去打,最好打出疲憊之勢來給內外叛匪看到。這樣,我軍今夜撤出也好順其自然,不露馬腳些。」
「好!既然張千戶都這般說了,左右~準備殺敵,告訴城上的兄弟們,將城上所有的守城物料都給本將撇出去,留下來就是資敵了,懂麼?」
「是,將軍,一件不留。」左右親隨校尉們大聲叫道。
不大一會兒,城下便密密麻麻的聚集了數萬頭戴紅絲巾的叛軍們。
雖然,衣甲混亂不齊,但人人頭戴顯眼的紅絲巾,咋一看還是頗為有些氣勢。
「呵呵!真烏合之眾也!連戰馬都沒幾匹。」伍保看了一陣狂笑道。
「將軍,正是因為這是一幫烏合之眾,陛下才要讓放進城裡來圍殺。若是在野外,這幫反賊拿下頭上絲巾混入百姓之中,我等便無法將其分出了。」
「呵呵!還是陛下想的周全啊!以黎陽城為誘餌使其入套。」
「將軍,還是切莫大意了,不管怎樣要挺過白天的攻勢。」見城外叛軍逐漸靠近了城牆,張楚有些擔心的提醒這伍保。
「火雷箭準備~」
看著漸漸要走入射程之內的叛軍,伍保沒有理會張楚的叮囑,忙下令道。
「好狡猾的楊玄感!竟將攻擊步兵分的如此鬆散。」張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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