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頡利一行可謂是非常狼狽的。
連續在阿爾泰城以北的大山中穿行了十天,這才繞過了阿爾泰城出現在其背後的金山山脈之中。
而這時,塔赫亞率領著豹師餘部6萬騎兵故意在每日天色即將黑盡時衝出山林,迎著前來圍剿的侯君集部隋軍短暫接觸之後便又借著夜色再次隱入山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侯君集帶兵謹慎自然不會在黑夜追進山林,只得在山林包圍並在外圍紮營,等待次日天明在入山追剿。
而得到侯君集大軍到來消息的第13軍魏文通部也率大部從西面圍了上來,兩軍在山林外擺開了夾擊這股突厥騎兵的陣勢。
但隨後幾天,原本的騎兵大戰變成了山林搜索戰。
侯君集部從東面圍剿進山,魏文通部則從西面開始了對這片山林的搜索。但直到兩軍在某處山林中不期而遇了,這才判斷出這股突厥騎兵已向東北部深山密林中逃匿了。
「侯將軍,可以斷定頡利那廝向東北方向逃去了,這裡山林過密,還需繼續追麼?」魏文通問著侯君集。
「從韃子騎兵留下的蹤跡看似乎是向東北方向而去了,但難說他還會不會更改逃逸方向。你我兩軍都不習慣叢林作戰,冒然跟進叢林恐失去方向而迷路,以侯某看不可再追。」
「嗯!那就先請侯將軍隨某到阿爾泰城中暫歇,魏相現在城中,不妨你我問過他再說。」
「好!就先與魏相商議了再說。」
兩軍人馬,趁天色還未全黑下來,匆忙順著原路退出了山林。侯君集留羅松守寨,自己和丁彥平一同隨魏文通來到阿爾泰城中。
城中帥府內,魏徵作為留守主將正在研看著桌案上的地圖,見追剿眾將回府,忙拱手相迎著。
「諸位將軍辛苦了,快請落座。」
「魏相,頡利那廝逃過了我兩軍的圍捕,從留下的蹤跡可以判斷,頡利殘部已經遁入山林東北方向。若我軍尾隨去追恐追不上也易迷失了方向,故只有暫時收兵回城,不知魏相對此有何看法?」侯君集落座後直接問道。
「呵呵!突厥領軍將領倒是頗有謀略,打著頡利可汗的大旗,牽著我軍在山林中轉悠了數日之後,竟然跳出了圍剿一路向東北而去。此意是要將我軍目光引向更北方的未知大漠。」魏徵搖著羽扇樂呵呵的說著。
「魏相之言為何意?難道韃子在林中分兵了?」魏文通聽出魏徵話裡有話忙問道。
「昨日,派往山中尋探的一隊斥候回報,說在距城30里外的一處大山之中發現了一個被屠戮一空的小村落。30餘突厥老幼盡皆被殺死,而從傷口處看是被突厥騎兵制式彎刀所殺且才死不久,諸位將軍如何看待此事件?」
「魏相,但凡殺人滅口無非為防機密泄露,難不成這處偏避村落山民知道了什麼機密不成?」劉方不解的問道。
「諸位來看。」說罷,魏徵起身引著眾將圍在了擺有地圖的桌案前一起看著地圖。
「諸位將軍,這裡便是發現被屠村的地方,距離原頡利可汗屯兵的山林至少80里且全是山地沒有道路,突厥騎兵怎會出現在這偏避的地方又殺人滅口呢?」
「魏相,如此看來,韃子深入山中必是在找尋一條山中小道,欲圖繞過阿爾泰城,且極有可能已經找到了小道並通過了,怕此消息被山民泄露故此殺人。」侯君集恍然大悟般叫道。
「啊?老侯果真如此麼?若是真的,我軍便中計了。逃去的必是頡利那廝。」丁彥平急問道。
「從種種跡象分析,侯將軍的猜測沒錯,本官亦是如此判斷。」魏徵非常肯定的揮扇說道。
「難怪山中韃子們要帶著我等大軍轉悠了幾日也不交戰,趕情是為了迷惑我軍,為頡利從小道出逃爭取時間。」魏文通小聲說道,同時,面露失望之色。
「魏將軍,我13軍此番奔襲到此的任務是堵住頡利可汗向西逃亡之路的,現在卻被他從隱蔽的小道偷渡而過,我等豈不犯下大錯?有負陛下所託,如何向陛下交待。」老將任槐小聲提醒著主將魏文通和副將劉政會道。
「是啊!將軍,我等去年入冬就到此鎮守,現在網中的魚兒卻從眼前逃脫了,我等寸功未得還違了陛下旨意,這可如何是好?」劉政會現在也焦急起來。
「魏相,現在看來再議北逃之敵毫無意義了,當速作決斷,末將即刻領兵往西去追。」魏文通作為領軍主將卻一時不察放跑了敵酋,關鍵逃脫之人還是突厥可汗,這讓他無法接受,一時方寸大亂。
「魏將軍,侯將軍,現在去追已經晚了。往日不時有胡商從金山西面到我阿爾泰城中經商,現如今好多天了,城中都沒有胡商進入。可見,為確保消息不被泄露,頡利那廝西逃路上將遇見的所有胡商全部殺了滅口。由此可斷定,頡利已經過去多日了,再追如何來得及?」魏徵重又回到座椅上搖著扇小聲說道。
「唉~」眾將聽了,全都嘆息不已,默不作聲了。
「呵呵!諸位將軍不必如此。還記得月前突然送糧到此的後勤部麻部長麼?」魏徵笑著問眾人。
「魏相,末將記得,如何能忘記啊?那天還下著雪,突然就從天空降下好多的神物。麻部長便是從上面下來的,為我軍解決了缺糧之憂啊!」任槐說著,眾將聽了也都點著頭。
「那天降之物名為飛艇,乃後勤部最新研製的神器,除了可以運送糧食之外,還能載人。任將軍可還記得隨同麻部長一同過來之人?」
「末將只認得麻部長,只記得同來的還有數百軍士。」
「魏相,魏某還在潼關陪靠山王爺守關之時便認得那陪同麻部長一道過來的便是原少華山守將李如珪和齊國遠二人,還有一文士長相頗似突厥人模樣,據說乃是軍情處的百戶。」魏文通補充說道,雖然和李、齊二將不熟,但這二人還是少華山山大王的時候魏文通便認識。
「魏將軍說的不錯,正是李、齊二將,那文士名叫張楚,是軍情處突厥百戶。李、齊二人原本隸屬京師禁衛第3軍翟讓將軍麾下大將,現經陛下調撥專門成立了一軍。此軍人數不過數千,但卻去了少華山內隱秘習練一種特殊兵器,據說此兵器威力巨大,常人所不得見。此番,麻部長攜精通突厥道路地形的百戶張楚及李、齊兩將並數百精銳士卒從天而降卻有迅速離開,本官當初也是不解,現在卻恍然頓悟了,此必為受陛下旨意專為對付可能脫逃的頡利可汗而來。陛下早就料定突厥騎兵不善攻城,攻城不下之時必然尋小道繞過此城,故專門派出這隻精兵專為剿殺頡利而來。」
「魏相,那我等就無需在追了麼?」劉政會問道。
「既然陛下早有安排,我等何必再追,若本官猜的不錯,數日之間麻部長必回,頡利可汗必亡,呵呵!」
「原來如此!陛下遠在肯特山卻能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實乃我等幸事也!」魏文通不禁嘆服著。
「魏相,頡利那廝我等不用去管,陛下自有安排了。但這股北逃的突厥騎兵卻是頡利手下的豹師餘部精銳,少說還有近6萬騎。若是任其逃脫了,我等也有圍剿不利之罪,末將以為還需設法追殺才是。」侯君集拱手說道。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剿殺這股突厥殘兵的,若是剿殺不成了,如何回烏里雅蘇台向主帥長孫晟交待?
「侯將軍莫慌,從韃子騎兵逃走的方向看,他們必是要去往極西北的兩湖地區,那裡是一片大漠富饒之地。兩湖地區聚集著除突厥之外的眾多異族百姓。我大軍取下了這東突厥大部國土豈能放著這處富饒之地不取?但從此一路尾隨去追非最佳選擇,此去要走過兩處沙漠和渡過兩處河流,一路艱險無比。不如侯將軍退回烏里雅蘇台城,從烏里雅蘇台一路向西北方向進軍,同樣能抵達兩湖地區。道路雖是遠了不少,但卻極為好走。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侯將軍明日可帶兵速回烏里雅蘇台將此處情況向長孫大帥稟報,同時讓長孫大帥將戰報速報與庫倫城的陛下得知。是放是追是打?都由陛下做主。」
「末將遵命。」侯君集起身拱手應道。
正事全都議完,酒席擺上,府中眾將便都歡愉起來,在沒有最初的不快了。
「魏相,麻部長真能截殺頡利麼?」魏文通一手端杯,湊過頭來小聲問著魏徵。
「呵呵呵呵~魏將軍現在只需考慮如何殺牛宰羊迎接麻部長帶頡利人頭凱旋而歸才是。若是禮數不周,讓麻部長不喜,以後可別怪本官沒提醒你等拿不到好的裝備。」
「呵呵呵呵~」眾將聽了全都大笑起來。
鷹巢峰頂數百米的空中飄著一個靜止不動的天藍色飛艇,飛艇下面的吊艙中有3人在輪換著用單筒望遠鏡俯瞰著鷹巢峰前面的那片空曠的平谷。這片谷地中有一條不寬的土路,這條路連接前一坐山峰到鷹巢峰這邊。
這天午後,這條土路上突然湧來了亂糟糟的近兩千人將小路擠得滿滿的。這場景讓正在飛艇上觀察的小校大吃一驚,忙轉頭去叫正在艙中小憩張楚。
「張百戶醒醒,頡利敗兵來了,您快看呀~」
「哦?來啦~」張楚一聽睡意頓無,忙奪過小校手中的望遠鏡對著遠處的谷地觀察了起來。
「哈哈!好個頡利啊!不知是搶得哪家的騾子,還騎得悠哉的很吶!小環姑娘可以回營了。」
飛艇操控手小環忙將飛艇緩緩降了下去。一落地,張楚便急忙跑向麻叔謀住的小帳,守帳的護衛都還來不及阻攔,就見心急的張楚已經一把將帳簾掀開,大叫著跨了進去。正要說話,卻又「啊」的一聲叫著退了出來,臉上羞的通紅。
原來,午間麻叔謀喝了點小酒,此時正在帳中和女兵統領唐妃然摟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著,卻不想正在興頭處被突然闖進的張楚給攪和了。二人像觸電般立刻脫離接觸,麻叔謀臉厚,自是滿臉堆笑不以為然。唐妃然羞紅了臉不斷埋怨著自己老公。
「好了!多大點事啊!再說,咱倆原本是夫妻,又不是偷情有何害臊的。你先迴避一下,貌似張百戶有心急之事。」說著,麻叔謀自己便往帳外走去。估計現在就是讓張楚進帳來說事,他也不會好意思進來的。
「張百戶,你看見啥了?這麼慌慌張張的。」見張楚在帳外埋頭不停的來回走著,一臉的急促,麻叔謀便隨意的問了一句。
「不!張某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
「沒看到你慌裡慌張的跑來幹嘛?」
「不!張某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啦?快說看到啥了?」
「嗨!麻部長,張某是說在天上看到前山谷地小路來人了,近兩千人吶!個個手握彎刀,沒有騎馬。內有一人騎著騾子,正是頡利那廝,張某認得。」
「好!總算等來了。不急,從谷地小路過來這裡少說還要一個時辰,咱們有的是時間準備。走,去找老李他們。」
天氣炎熱,李如珪和齊國遠此時正招呼著一群精壯漢子在澗水中徒手抓魚呢!美其名曰是在作野外生存訓練,實則是在一群岸上女兵的注目之下,顯擺著各自的游泳和抓魚技能。此時正在一派喧鬧中玩的嗨呢!
這時,一個小校跑向正在指揮吆喝不斷的李如珪身前小聲對他耳語了幾句,就見李如珪臉色一變,忙光腳蹬了下一旁赤著上身的齊國遠,說道:「快招呼大傢伙上岸,來大風了。」
「大風?好啊!總算來了。快吹集合哨。」齊國遠忙命令身邊傳令兵吹哨集合。
三聲哨響之後,澗水中的幾十個赤條條的漢子便紛紛上岸穿衣,各個神情肅穆,全無方才的歡喜之狀了。訓練有素的他們都是軍中精英,從哨聲中,他們便知道那久違的一刻到了。
穿上草綠色野外作戰服後,迅速到帳前集合,澗水岸上丟棄的幾百條大魚便都留給了在高處看熱鬧的飛艇隊女兵們了。
中軍帳前小塊的平地上,這時聚集著全副武裝的500名步槍兵。他們的裝束特殊,沒有這個時代軍人必備的腰刀,也沒有弓箭等,只有肩上挎的一條「大業壹式」步槍,兩肩和腰上纏了三條子彈帶,腰帶上還掛著一把裝在刀鞘中的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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