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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高建武又催問道:「楊兄,可有詩作。若是沒有,就坐下喝酒,就當高某不曾說過,呵呵!」高建武邊喝著酒便冷諷著楊二。
「這風雪真大啊!正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楊二自言自語著,收回了看向窗外風雪的目光,緩緩關上窗,緩緩踱到眾人面前,低著頭緩緩念道: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眾人初時,還不以為意,只當楊二念不出詠梅詩而在小聲抱怨著什麼。待聽到楊二緩緩的一氣念完,頓時全場震驚。
「啪嗒~」高建武手中的酒杯不經意間從手中滑落,掉到了木地板上。這仿佛成了引爆眾人齊聲喝彩的信號,頓時滿屋叫好之聲迭起,似乎要將屋頂掀翻一般。
「楊二兄弟,王某自以為才學天下無出右者,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吾不如賢弟多矣!呵呵!」王梵志端起酒杯邊說邊緩緩喝著,一臉的無奈與失落狀。
「呵呵!楊賢弟大才,我等皆不如矣!今日得識,乃平生之幸也!韋某敬楊賢弟一杯,請~」韋世康興奮無比的說道。
「我等佩服,願與君同飲。」辛公義等屋中眾人紛紛舉杯叫道。
一杯過後,只見高建武起身緩緩走到楊二桌案前,拱手深施一禮後,說道:「高某自小長在長白山,酷愛中原文化,從小苦學,自覺有成。今日方知實乃井底之蛙也。中原天朝人才濟濟,在座諸位都不在高某之下。楊賢弟更是我輩中之翹楚,高某不如多矣!今日多有醉意,就此告辭!諸位,慢飲,高某去矣!」說罷,高建武行了一個圈禮後轉身推門而出。
「大哥,他這是~」蕭瑒來到楊二身邊不解的問道。
「此人非是我族之人,定是高句麗國才子,特來打探我朝學子後輩學識底蘊的,只可惜今日為兄令其鎩羽而歸。」
只是楊二未曾想到的是,他在聚星閣學子聚會上吟誦的兩首詩詞,很快便在京城所有備考學子中傳頌開來。連帶著楊二口中所說的內弟子也被傳為當今不出世的神童了。
人們紛紛猜測著楊二的真實身份,竟有人在品讀了《卜算自-詠梅》之後,斷言能即興賦詩之人與兩年前皇宮中秋夜文皇陛下大宴群臣時的晉王楊廣實為一人。這一判斷傳出,讓一眾學子們全都大呼可惜,錯過了聚星閣一睹當今聖上風采的絕好機會。
此時,在京城某處客棧內,高建武正盤問著一個交好的同學:「汝方才之言可為真?那日聚星閣自稱楊二賦詩之人真是當今天子?」
「高兄,京城才子們都這麼說,還有甚者竟然拿出「莫名堂」,不,是皇上楊廣的詩集來對比,發現有一共通之處。」
「什麼共通之處,快說。」
「帝王霸氣~就是其字裡行間都具有一股帝王之氣啊!」
「啊?」高建武聽得痴呆了,若是無人點破,他還不覺。現在經人點破玄機,這讓正在研學「莫名堂」詩集的高建武頓時醒悟過來。沒有誰能比他更能理解這詩中的帝王之氣了。
新的一年是在楊二早朝中開始的。
六部一處各閣相分別陳述半年以來的工作成效及請示新的一年各部所需要完成的工作內容。
至楊二登基到現在差不多正好半年時間,因為內外皆無戰事,這讓楊二有些當翹腳老闆的感覺,但好在自己設置的六部一處機構運行順當,全國在各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程度的發展。尤其讓楊二和滿朝文武高興的是,這半年來徹底解決了全國百姓吃飯的問題,就算今年仍屬寒冬,全國各地均無人員凍餓而死的現象,這在滿朝文武眼中絕對可算是個奇蹟。
還有一件事情讓楊二興奮無比,便是通濟渠於半個月前全程貫通了。這個消息激起了楊二欲再度南巡的想法。
內務部、商務部、文教部以及外事民族部四部委的匯報,楊二都沒有太多可說的,感覺一切都在一個正確的方向上進行著,無非就是最終實現目的的時間或早或遲,在各部閣相和副相的管理下,循序漸進式的發展,基本不會出現大的偏差。楊二對這四部的要求幾乎一樣,那就是寧可慢點也要求穩,國內無論如何不能出現發展不平衡而導致的動亂,只要不發生內亂,那麼不管怎樣,國家的發展都是向好的。四部委閣相也都向楊二作了保證。
最為棘手的就是宇文化及的防務部;
最不用去過問的便是張恆的刑督部;
最讓楊二感到不安和恐懼的便是軍情處上奏的內容。
對於防務部而言,現在最棘手的是兩個方向,一是西突厥日漸顯露東進之勢;一是東北新近崛起的高句麗國過於顯露鋒芒了。相反,一直以來對大隋進行騷擾的東突厥反而越發的老實起來,長久以來並無動作,擺出了一副與南方大隋兩不相擾的態勢。而對於楊二要求的作好今年秋進兵陳國一事,宇文化及也都作了相應的部署和調整。面對三個外部敵人,楊二的方針就是「攘外必先安內」先從最軟的陳國開始征服,然後設法削弱兩部突厥勢力,最後尋機向東北用兵一舉擊敗正在興起的高句麗國。
張恆刑督部的奏呈,楊二粗略的看了一遍,並未就上面的事項當朝提出看法,可以說是幾大部門述職中過的最快的。張恆也知道,自己部門的很多事情需要私下和陛下探討,無需在朝議時過份提及;
讓楊二感到不安和恐懼的就是最後軍情處閣相、指揮使劉文靜當堂的陳述。他的陳述不光讓楊二如坐針氈,也讓顯德殿參與早朝的文武百官們也處於緊張之中。
「陛下,南陳雖表面上平靜,但卻一刻都沒停止過向南擴張,如今南越及嶺南各族逐漸屈服與陳後主,這使得陳國再無後顧之憂,即便我朝不去伐他,南陳亦有可能圖謀我朝。我大隋若要滅陳當趁其還未壯大之際,以雷霆之兵一舉掃滅。」劉文靜諫言著。
「嗯!肇仁先生所言極是,南陳原本耕地就多,冬季氣候也不似我朝這般寒冷,很多糧食冬季亦可播種,現又廣泛引進我高產作物,想他那裡也和我朝一樣百姓已無溫飽之憂了。論起周邊環境和發展潛力,南陳竟還強於我朝,若是不趁早平滅,一旦突厥或高句麗對我朝用兵,南陳則必然從我朝身後來攻,那時我朝便腹背受敵,時局危矣。是故,無論如何今秋要起兵伐陳才是,不可久拖。肇仁先生請接著說~」
「陛下,南陳不管如何,從國力和軍力上看與我朝都還是差距明顯,短期內尚不足為慮。但西北和東北兩部外夷,確實不可不防。據我部探員來報,西突厥王城數月前曾發生內亂,射匱可大汗病亡後,兩個王子為汗位而相互攻訐。達頭王子擊敗了繼位的都藍可汗,自立為步迦可汗。而這步迦可汗野心巨大,志在實現統一北方大漠與西域各部。其擁兵不下百萬,對我朝也虎視眈眈。據我軍情處分析,我朝西部和平現狀最多能維持一年,明年開春或入秋,西突厥步迦可汗必然興兵來攻我朝。」
「哦?肇仁先生此話當真?」楊二有些不信的問著,雖然知道突厥勢力龐大,但始終與西突厥隔著河西莽莽無際的荒漠,感覺不到來自西域突厥的戰爭氣息。竟不想西突厥國內發生了如此大的事件,上位的是一個十足的戰爭狂人。一想到來自北、西兩面百萬突厥騎兵的奔襲,楊二就覺的一陣膽顫。
「陛下,不管怎樣,當加強武威方向的兵力,採用層層抵擋,逐漸消耗其戰力的辦法,擊退步迦可汗大軍來攻。」
「嗯!宇文防相,下來擬一個加強西部戰區防禦的方案,儘快進行部署。」
「臣遵旨。」宇文化及忙出班應道。
「陛下,東北高句麗國也不可不防。他那裡雖然與我朝在旱路上隔著一個契丹國,還不至於立刻與我朝交戰。但契丹如今國勢衰敗不堪,高句麗一旦滅了半島南端的百濟和新羅,便會立即興兵攻打契丹。契丹一亡,便將直面我涿州。此方向也不可不防。我處潛伏高句麗的探員來報,說那高句麗國王高阿那不容小覷,頗有一代雄主之風。其手下一文一武兩人,雖為父子,但卻是人中豪傑。丞相淵太祚善能治國,且頗通兵法。其子大將軍淵蓋蘇文年方28歲,受其父親傳,亦通兵法,極擅指揮騎兵大兵團奔襲作戰。往往與之交戰之人,都會被其騎兵圍而攻之,全軍覆滅。其國中還有一將,名叫楊萬春,也有萬夫不當之勇。遲早高句麗會對我朝東北構成巨大威脅,望陛下早圖之。」
靠!一派祥和表面之下,竟有如此大的危機,劉文靜不說,楊二還覺得高句麗乃是不起眼的小國,還未引起重視。現在聽了劉文靜的詳細分析之後,竟然覺得頭皮有一絲髮麻的感覺。
「肇仁先生,高句麗國崛起之事朕已有聽聞,也和你部王德、李太智兩位副相作了相應的安排。這一路關鍵在於如何拖住高句麗在半島,朕已令李太智暗中支援百濟新羅兩國,不使半島之戰過早結束。你軍情處也要加強情報搜集,一嗣不妙,當立刻與防務部溝通,徵調人馬支援涿州。」
「遵旨,陛下。我處便再無其他可說了。」
「好!宇文防相,到入秋還有半年時間,你部除要為平南準備各種物資之外,還要督促中部戰區各軍加強操演,時刻備戰,知道嗎?」
「請陛下放心,我部為平南一役早有詳細安排,屆時,陛下一聲令下,我軍必出,出之能戰,戰之必勝。」
「嗯~好!」見宇文化及有如此底氣,楊二心裡也覺安定不少。
朝議結束之時,竟然已經過了中午午飯的時間,讓楊二奇怪的是竟然在朝議時一點都不覺得餓,滿朝文武也都人人精神飽滿,絲毫沒有懈怠的神情。看來,這就是改朝換代帶來的全新氣象,楊二想到這點,不禁略感欣慰。
麻叔謀和穆先生今天從少華山基地回到了京城,此時正在御書房中等待,可能也早餓的不行了。楊二想到這裡便再顧不得其他了,下朝之後不待群臣散去,便匆忙往書房奔去。
還未進書房,就見王黛和出塵二女從裡間出來。楊二忙迎上前急急問道:「兩位愛妃,麻哥和穆先生可還在房中?」
「呵呵!夫君不用急,他二人現在正在房中就餐。我姐妹怕他二人等的久了,便將吃食令丫鬟們送至書房中了,方才去看了。夫君若還未吃,可進房中同吃便是,反正飯菜是按夫君三人的量送的。」王黛笑著說道。
「如此最好,為夫剛剛下朝,肚中早已飢餓了,正好進房中同吃。」說完,楊二便不管王黛和出塵二女,自顧進入房中。王黛、出塵知他三人還有要事商議,便不去管他,攜手往後宮而去。現在她倆最關心的是作為皇后的蕭美娘,一旦有空便圍在蕭美娘身邊,看著日漸隆起的肚子,也跟著高興著。只是,背後兩人互相看著各自乾癟的肚子,心頭不甘也不喜。
「穆先生,麻哥,你二人總算回京了,便不急著回去,在此休整幾日再說。」楊二踏進書房大門便對著裡間叫嚷著,隱隱間他已瞥見房中二人正圍著桌子大吃著。
「哦~兄弟你總算下課了啊!我和老穆已經等你很久了,實在等不及了就先吃了,剛動筷子,快來,一道吃。」麻叔謀邊往嘴裡夾著菜邊說著。
「是啊!小麻說的不錯,我倆實在是餓的不行了。」
「呵呵!好,看這一大桌子的魚肉,你二人想吃也吃不完。」說著,楊二也不管其他的,急忙坐下,拿起筷子便開吃起來。在這二人面前,他根本端不起皇帝的那個架子,一切隨意的像是個小弟弟般,不拘小節。
「唉~我說,今天咋回事兒啊?拖堂拖得這麼久。」
「唉!今天不是今年第一個早朝嗎?各部都要發言,涉及到全年規劃,想早點下朝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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