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徐績一言驚四座 杜伏威充作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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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州宋義王孟海公此話一出,引得眾王連連說是,只有杜伏威一臉冷笑閉口不言。對面臨時加坐的魯國徐茂公和魏徵二人竟是一臉訕笑不已。

  「林王兄、張王兄、杜公意下如何呢?」王世充見這三人尚未說話,便點名問道。顯然並未把兩位自封的勢力楊玄感和徐茂公放在眼裡。

  「王兄,本王與張王兄在來的路上便商議好了,一切以你洛陽王兄為主,我二人並無異議。」宋州虞城王林世弘代表明州王張成金說道。這二人地盤較小,實力不強,早商議好了跟隨洛陽王王世充行事。

  「好!有二位王爺的態度最好。嗯--不知江淮杜公之意----」原本王世充不想再問杜伏威的意見的,但突然想到通濟渠的終點正是他久據的窩點山陽城,而且江淮區域廣大,若是開新渠對他的影響也是非常大,是本次會盟正該拉攏來用的一股很大勢力,不似那楊玄感和徐茂公等流匪。

  「呵呵!晉王勢大,若是要占我山陽城,某便讓他就是。這大隋天下有人去的地方某便去的,不似各位王爺只能固守封地。前日徐道長等江湖豪傑取了魯郡,便將琅琊郡讓與了在下,某即算舍了江淮還有琅琊,再說,洛陽、山東在新渠頭,某之山陽在新渠尾,中間還有諸位王爺在前面為某頂著晉王,某何懼之有?呵呵呵---」杜伏威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戲謔的說道著,順便也把一直在一旁看戲的自以為多計的徐茂公嘲笑了一番。

  「哼!王公就不該招此寮到此。杜伏威雖然占據江淮琅琊勢大,但仍屬流匪一脈,晉王楊廣兵到時,自有山林可鑽,我等則不然,王公何必問他?」濟南唐龍起身怒斥著杜伏威,同時看向與杜伏威臨近坐著的楊玄感和徐茂公,顯然在他眼中這三人同屬一類,與在座諸王的身份懸殊。

  「好了,杜公此言差矣!若是我等不聯手以對楊廣,遲早他也會進入江淮的,若那時杜公在設法時豈不晚矣?我等諸王都在一條船上,切莫再有坐山觀虎鬥的想法。」王世充也有些不悅的駁斥著杜伏威的想法。

  「王公說的是,某在江湖日久,不會說官場上的體面話,幾句玩笑爾,諸位王爺莫怪,莫怪,某聽王公差遣就是了,呵呵!」

  「王公,有我等幾處藩王的實力足以抵擋楊廣南下,我等願聽王公將令。」沈法興平時與王世充私交甚瀆,起身提議道。

  「我濟南府也願聽聽王公的想法,若是可行,憑洛陽王和我濟南唐家的關係,也願配合王公行事的。」唐龍也附和著說道,但也留有餘地。

  在座除了楊玄感和徐茂公兩方未發言外,其他人都認同了王世充這個臨時盟主的身份。

  這讓王世充心中有些得意,便順勢說道:「諸位王兄,本王認為既要聯合對抗楊廣,還需場面上有個說法才行。不如就在此請諸王爺與某聯名上書朝廷,講明我等想法,否決晉王開新渠的決議。若是朝廷不從我等,那時我等便一發反了,集我等諸王的實力對抗楊廣那廝,諸位意下如何?」

  王世充把心中想法合盤托出後,只聽下面諸王頓時議論紛紛,有頻頻點頭者,也有面色猶豫者。楊玄感聽了只是一個勁的冷笑不已,徐茂公和魏徵則聽了後相視而笑。只有杜伏威一臉平靜,似乎王世充的說法完全與自己無關一樣。

  「王公,既如此甚好,我等願聯名上書皇上,言明我等諸王反對開渠一事。」

  「對!本王願署名。」

  「我亳州無需什麼通濟渠過境,本王與王公一同上書就是了。」

  很快,在座眾藩王便就聯名上書一事達成了共識,一時間群情激昂,發狠賭咒著。徐茂公只在座位最尾處不斷搖著羽扇,摸著鬍鬚笑著,並不發言。

  「好!既如此那就由本王牽頭書寫奏本,各位王兄署名後發往京城。嗯---,江淮山陽公、滑州楚王和魯郡任城王本次就不參與聯名了,若到舉事之時,在通知你等領兵到此會盟如何?」王世充皮笑肉不笑的對杜伏威、楊玄感和徐茂公等人說著。

  杜伏威聽了也僅是一撇嘴,一副無所謂之狀。徐茂公還是笑著搖扇不語。只有楊玄感聽罷起身拱手應道:「小侄願聽從世伯安排,並無異議。」

  「好,請諸王兄在此品茶,本王去去就回。」說罷,王世充就要起身離席。

  「王公且慢!貧道有一言說與諸王爺。」突然,悶不作聲的徐茂公站起身大聲叫道,包括王世充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徐茂公的這一嗓子驚得呆了。

  「徐道長還有何話說?但講無妨。」王世充這時只得重新坐下,擺手示意其他人安靜。

  「呵呵呵呵---。」徐茂公一陣大笑,並不急於說話。

  「徐道長,本王知你是方外之人,極擅卜卦,能預知未來,有何話只管講來,何故在那裡大笑不止?」王世充見徐茂公在那裡笑的有些放浪,在座諸王都有不滿,不禁心生恨意責怪道。

  「呵呵!王爺休怪。非是貧道不尊諸王爺,而是笑王公思慮不周。」徐茂公微笑著說道。

  「徐道長,莫非是說本王提議的聯名之法無用?」王世充聽了不由一愣,臉色一沉追問道。

  「呵呵!此法也僅是聊勝於無罷了。諸公可曾想過,這一來一回便是半月之久,如若朝廷在有意將聯名奏摺壓下不回,或拖延時日在回。那回書少則1月多則可能半年,更甚至石沉大海也未可知。那時,晉王兵峰已然南下,試問諸公,屆時反或不反?貧道還聽說當今聖上身體欠安久不事朝了,那被壓下不發的奏呈早已堆積如山了。」

  「這,這---」王世充聽罷,頓時呆若木雞般一動不動了。在座諸王聽了也不禁相互間頻頻點頭,不停說是。

  「道長一言點醒我等夢中之人矣!請道長上座,還請不吝賜教!」王世充呆愣了半晌後,反應過來,趕忙離座走到徐茂公身前拱手一禮說道,臉上全無先前的驕縱之色。

  「呵呵!賜教不敢當,吾有一言各位靜聽:當今聖上外剛而內柔,極重父子之情。其父子欲削藩久已,任其子晉王楊廣在外作大,朝中太子黨不能阻矣!今已擁兵不下百萬,陳兵河北,又多為騎兵,且裝備火器,攻城拔寨如履平地。開渠是假削藩是真!諸公尤不明也。此番聯名上奏耽擱時日且必然無功,若我等想要抵禦晉王南下削藩,保住屬地,則必有一戰,在座諸公皆不能獨身世外。我魯國十萬人馬,戰將百員願奉洛陽王為盟主,集諸王之力力抗楊廣來攻。」徐茂公一番激昂陳詞後,對王世充納首便拜,誠意凸顯。

  杜伏威聽了心中一陣巨顫,圓睜雙目痴愣愣的看著徐茂公,如同看那世外仙人般。心中暗忖著:此人果乃高人,非同凡響,竟將自家主公心思全然看透。

  座中諸王也如醍醐灌頂般夢醒,全都大叫道:「道長所言極是,王公時不我待啊!此時不決必生後患。」

  「道長,請上座。」有王府護衛早將一把新椅子放在了王世充座位一旁,茶水也重新換過。

  徐茂公此時再不推遲,逕往座中坐了,一邊搖扇一邊笑著看向在座諸王。

  「道長,既然決心會盟,但求一萬全之策。」王世充也隨即在一旁坐了,拱手詢問著。

  「其實也簡單,王公仍然行聯名上奏之法,以塞天下人之口。但切莫寄託於此,貧道說過,修渠為假削藩是真,要想讓隋皇下旨終止修渠,無異於痴人說夢。當立刻準備兵事,諸王即回,各起兵會與洛陽。若晉王南下,便派兵阻擋,同時,派一軍兵進潼關,威脅長安,以迫晉王退兵於河北。如此方可萬全。」徐茂公儼然已經成為會盟主角了,諸王都在沉心細聽著。

  「世伯,徐道長一言說盡了,請世伯遵從道長之言,我等的時間確是不多了。」楊玄感對徐茂公所言非常有感,忙起身說道。

  「是啊!王公,若是你這裡還不準備,末將就先趕回濟南讓唐公備戰了。首戰我濟南首當其衝啊!」唐龍經徐茂公點撥後,已然醒悟,心中早已慌亂,便想早點回去,讓其兄唐壁早做準備了。在座其他諸王都可緩緩,唯有濟南唐壁形勢最為危險。

  「也罷!他不仁也莫怪我等不義了。本王這裡仍行聯名上書一事,稍候請諸王簽名。然後請各位王兄速回屬地,十日內各自帶兵前來洛陽會盟起兵。玄感侄兒你那裡距河北晉王軍不遠,回去後派出細作過河,打探晉軍虛實,若有異常即刻來報。」

  「是,侄兒領命。」

  「還有,本王欲請動徐道長為我盟軍軍師,專一規划行軍作戰一事,請道長切勿推脫,回往魯郡安排出兵之事後便立刻前來我王府赴任。」

  「貧道遵命。」

  「嗯!玄感侄兒你回山後也讓你那山上軍師玄遂先生來本王這裡為副軍師如何?玄遂先生有大才,在你山上實屬大材小用了。」

  「是,世伯,小侄上山便吩咐玄遂先生出山輔佐世伯就是了。」

  諸事議定,眾王都感到輕鬆,趁王世充會後堂書房準備文書之時,都來到徐茂公身前討教治軍之事,徐茂公也不推脫,只在那裡侃侃而談,所說之言往往讓人信服,諸王聽後,盡皆心服。只有杜伏威在座上品茶冷笑不已。

  第二日,有八王聯名的奏摺派人送往了京城。來洛陽聚會的九個地方勢力各自回歸併按照會盟約定各自準備,十日之內各自領兵到洛陽聚齊。

  杜伏威並未著急趕回江淮,而是帶著順從在這洛陽商會上徜徉了2日,這期間密會了洛陽軍情處千戶王德,並將諸王商定的會盟一事詳告給了王德,並囑咐務必將此信息轉告主公。王德也知事關重大不敢耽擱,連夜便寫成密函派手下得力的百戶官伴作貨商潛出洛陽前往瓦崗報信去了。

  杜伏威辦完正事後接受了王德的建議繼續逗留與洛陽城中遊歷,以便能及時接到主公的回信,免得回江淮山陽去等,耽誤了時間。從杜伏威內心來講,他是不願意參與這次洛陽會盟的,雖口頭上表達了願接受王世充指揮,但心裡卻藏著一個「拖」字,並不急於帶兵來洛陽。這也是他不急於往回趕的原因。

  3日後,杜伏威喬裝打扮後,來到一個小酒館,這間酒館原本是洛陽軍情處的一處產業,也作為各地軍情處到洛陽後接頭的秘密之地。掌管酒館的是本地一個百戶,在上次和王德分手時便約好3日後在此處見面。

  走進酒館後屋,王德已經在此等候了,兩人坐下交談。

  「杜大人,這是主公給你的回信。你自己看吧!」王德將手中密信交給杜伏威。

  「哦?主公竟命俺發兵隨同王世充造反?」

  「杜大人,這那裡是讓你造反啊!分明是讓大人伴作一路諸侯王混入反叛的諸侯中去,以作內應。呵呵!」

  「原來如此,也罷!某明日便快馬趕回山陽城與盧先生商議此事,定按照主公之言發兵洛陽。」

  「主公托我帶話給大人,千萬莫暴露了身份。要讓手下兄弟們都把嘴管嚴實了。若是暴露了,大人危險不說,還將壞了主公大計。」

  「多謝王大人提醒!杜某這就告辭了。」

  從酒館後門出來之後,在小巷中轉了幾圈,確定身後無人跟蹤後,杜伏威將頭上戴的范陽氈帽壓低遮住臉,瞬間便匿跡與喧鬧的街市人群中。

  慢慢出得城來,路邊自己的伴當早在樹下等候了。杜伏威跨上戰馬,招呼眾人一路往南奔去。

  城內一處酒樓雅間內,徐茂公正和魏徵二人小酌著。

  「軍師哥哥,小人原本盯著那杜伏威等人,但這幾人非常狡詐,趁著街上人多之際,相互掩護著,待小的看清時已不見帶著氈帽的杜伏威的身影了。」

  「好了,下去吧!回客棧候著,我等稍候便回。」徐茂公並未責怪這個隨身小校。要靠他便能查到逗留在洛陽不走的杜伏威的行蹤顯然並不現實。

  「茂公,這杜伏威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能於江淮亂世中短時間便異軍突起了,更是接管了琅琊徐元朗的地盤和人馬,此人真不可小覷啊!」魏徵小聲和好友邊喝酒邊敘話。

  「此人乃是一方強豪,崛起之迅猛,眼界之長遠不在你我之下。叔寶敗於此人並不為過。只是,貧道總覺得此人背後還有高人指點,但查來查去只查到他還有個頗有頭腦的結義兄弟輔公石。來,不去想他了,你我同喝一杯,稍候趕回客棧便要回魯郡了。」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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