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授人以柄

  第九十六章 授人以柄

  驅動歐洲各國的不僅僅是他們對自路易十四時代開始愈發咄咄逼人,貪婪無厭的法蘭西的仇恨,更是潛在的利益,面對著一個混亂的法國,各國的傳統野心從一開始就使法國和歐洲的衝突複雜化起來。

  反法同盟各國投入戰爭時,不僅僅是要扼殺法國革命:大陸列強還要肢解法國,英國要奪取法國的殖民地並摧毀它的商業和海軍,以便有利地結束從路易十四以來的英法競爭,並恢復它那由於美國獨立戰爭而受到危害的海上霸權。

  但是,十八世紀期間使列強彼此衝突的問題並沒有全部解決:普奧同盟終於因波蘭問題而垮台;俄國在東方和地中海的野心使皮特忐忑不安;西班牙一直對英國心懷憂懼。

  各同盟國從來沒有有效地使彼此的作戰努力協調起來;他們各自所得到的利益是懸殊的,這只能有助於加深他們的分裂。

  大陸各國被打敗了;法國能夠同普魯士議和,並且能把西班牙爭取過來,同自己結盟,還能夠到達和越過它的「自然疆界「。

  原時空中,1799年,第二次反法同盟又奪回了義大利和瑞士的一部分,但象第一次反法同盟一樣,它本身已處於瓦解之中。

  相反地,英國在海上取得勝利,但它缺乏陸軍,因而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打敗法國,它的經濟形勢也不是沒有弱點的。問題在於,從歐洲的分裂中得到了好處的法國,能否取得勝利並獲得持入和平,以保持它的「自然疆界「。

  而現在,正是法國為自己積攢力量的第一個階段,,這個歐洲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國家,比歷史上更早的邁出了這一步,也讓小皮特那已經緊繃的神經受到了更大的刺激。

  令小皮特感到慶幸的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利奧波德皇帝並不打算坐視拿破崙或者說這位法蘭西的將軍繼續在義大利掠奪可憐的義大利人民的財富,這裡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勢力範圍而不是法國人的。

  可惜拿破崙沒打算理會皇帝,他帶著軍隊沖向了羅馬,這一回,是高盧人進入羅馬了。

  自1648年,《威斯特伐利亞合約》的簽署宣告了「三十年戰爭」的結束,從那以後,羅馬教廷的政治影響力便大不如前。

  從英諾森十世開始,到當代教皇庇護六世,歷任羅馬教皇都試圖挽回教廷的影響力,但這不過是無用之功。

  教皇們在一次次失敗後,認清了自己既不是像烏爾班二世這樣的天生政治家,也非毒藥教皇亞歷山大六世這樣的陰謀家後,他們也就安心的退回了羅馬,做起了公益。

  庇護六世就是如此,他在雅尼庫魯姆山上建了一間孤兒院和多個工場,還為聖薩爾瓦多雷月桂廣場的窮苦孩子建了所學校。

  他擴建了聖靈醫院,設計了梵蒂岡宮裡的松果花園,擴建了梵蒂岡博物館並增加了其中的館藏,裝飾了庇護—克雷芒博物館裡的繆斯廳,並在庇護—克雷芒博物館裡建了一座漂亮的樓梯和面具廳。

  他在山上聖三一教堂附近、義大利眾議院廣場以及奎里納萊廣場上的馴馬師巨型雕像旁立起了方尖碑。他在蓬蒂納沼澤地啟動了一個大型公共建設工程,開墾了六百多公頃的土地,同時還修復、鋪整了亞庇古道。

  儘管庇護六世熱心公益,做恩主時頗具慧眼,但他實在做不了一個政治家。

  當法國大革命爆發後,他完全無力應對羅馬天主教會遇到的種種難題。

  當時,法國議會發布了一份名為《神職人員民事憲章》的文件,要求不管是主教還是教士都要經過普選,所有神職人員都不再與羅馬天主教會產生任何聯繫。

  法國教會呼籲庇護六世批准他們接受該憲章,以避免可能導致的法國教會分裂。

  但庇護六世非常猶豫,遲遲不作回應。

  於是,法國議會就要求法國的所有神職人員都宣誓效忠這個憲章。有些教士照做了,而有些教士沒有。

  法國教會也因此分裂為兩派:一部分人願意遵從議會效忠憲章,另一部分人拒不服從。最終,庇護六世對憲章予以譴責,這在巴黎引發了騷亂。

  現在,拿破崙正是要以此來慰問親愛的教皇,當然,出於尊敬,他先派了使團,畢竟新生的法蘭西可還沒有得到教皇的認可,在知曉他拿下米蘭後,羅蘭與羅伯斯比爾默契的放下了成見,派了一支使團給他。

  巴黎政府自認為自己還沒有和教皇算算上次的帳,出於此事,教皇必然會用心對待法國使團,可惜羅馬人相比巴黎人來說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羅馬人起先認為法國大革命不關他們的事,對這場革命嗤之以鼻。但幾個月後,當巴黎的羅馬移民被困得無法立刻返鄉後,羅馬人對那些革命者越來越反感。

  羅馬教廷在法國的財產都被國有化,在法國的領土也被沒收,法國對羅馬的捐贈越來越少,來羅馬的法國遊客、朝聖者也寥寥無幾,所有這些都讓羅馬人對法國大革命深惡痛絕。

  法國使節戴著有藍白紅三色帽徽的帽子招搖過市。

  他們監督別人把法蘭西學院牆上的教皇和紅衣主教的肖像統統撤下,換成了擁護法蘭西共和國人士的肖像。

  當日下午,在將法國使館外觀上象徵著法蘭西王室的鳶尾花飾摘除,並換上國民公會的標誌後,法國使節們坐著馬車來到了科爾索大道。

  他們還是戴著有三色帽徽的帽子,馬車上還插著三色旗。

  起先,街上的人們對他們只是謾罵,後來暴民們開始用石頭砸馬車,嚇得車夫策馬狂奔,先是衝進了科隆納廣場,然後又沿著斯德魯齊奧羅巷往帕隆巴拉宮方向疾馳,帕隆巴拉宮是法國銀行家的府邸。

  馬車衝進了府邸大門,然而,就在大門被關上之前,暴民也追了上來。一名使節僥倖脫身,另一名使節卻被人用剃刀在腹部給了致命一擊。當這名使節被人拖走時,暴民們仍然沒有放過他,他們拿石塊對著屍體一通狂砸。

  大部分暴民還跑去砸了親法分子家的窗戶,包括帕隆巴拉宮的主人,法國銀行家托洛尼亞的其他房子的窗戶。他們洗劫了帕隆巴拉宮和法國郵局,襲擊了法蘭西學院,一把火燒了學院的大門。

  整個晚上,街上都響徹著「教皇萬歲!」和「天主教萬歲!」的口號聲,人們還攔下街上的馬車,讓坐在馬車裡的人和他們一塊兒喊。

  「革命的火焰在羅馬並沒有被點燃,」威尼斯駐羅馬大使記錄道,「在羅馬的每個角落都找不到革命的支持者。」

  一周後,米蘭城郊。

  「士兵們,你們或許都已經知曉了發生在巴黎的慘案,看來我們得讓這位教皇明白,「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

  拿破崙對著士兵們說道,軍隊發出震天的喊聲,他們朝著羅馬而去,正如凱撒帶著軍隊前往元老院,教皇得給出一個讓法蘭西滿意的解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