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對面的1314房。
路以檸進去玄關後,第一反應就是開燈,她剛想按下按鈕,就被男人制止住。
「先別開。」
路以檸:「?」
她有輕微的夜盲症,不開燈看不見東西。
程星臨牽住她的手,在一片黑暗中,帶她走了進去。
路以檸的那顆心,伴隨著安靜又漆黑的氣氛,隱隱跳動著。
她好像……知道他接下來要幹什麼了。
昨天他問她,情人節想要什麼禮物,她那時候突發奇想,「想聽你彈鋼琴。」
而程星臨,向來對她有求必應,很快就答應了。
只不過,彈鋼琴為什麼還要關燈?
程星臨牽著她走到裡面。
突然間,她面前有了一絲光亮。
緊接著她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客廳的正中間,紅色的玫瑰花被擺成了一個滿滿的心形,足以看得出數量之多。
牆壁上掛著小燈泡,還有她的一些照片。
從小學到高中,再到大學的,有她穿著校服的,也有她在新城小鎮的,還有她在世界各地參加巡迴演奏的。
甚至還有些連她自己都沒見過的照片,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這些照片連起來圍滿了整個客廳。
星星點點,一片璀璨。
此刻,仿佛見證了她成長的所有足跡,每一點每一滴。
路以檸驚訝:「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她下午從超市回來這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
後來就跟他一起去單意那裡吃火鍋了。
程星臨:「就剛剛,你跟單意還在廚房收拾的時候。」
那時候他藉口說要回去拿點東西,路以檸也沒懷疑。
她們收拾完了就去看煙花,所以時間剛好充分。
他嘟囔著:「要不是時間緊迫,我也不會找唐星舟那傢伙來幫忙。」
還被他一邊吐槽說老土。
程星臨直接頂了回去,「老土又如何,女生都會喜歡的,你為單意做過這些嗎?」
一句話,讓男人啞口無言。
……
回到現在。
路以檸呆呆地站在那裡,她看著那些玫瑰花,還有自己的照片。
內心一片觸動。
她好像猜錯了,他今晚不是要給她彈鋼琴,而是……
求婚。
這個想法在她腦子裡冒出來的時候,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音樂聲。
路以檸順著聲源看去——
她的身後擺著一架鋼琴,男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上面,指尖飛舞著。
他彈的是《夢中的婚禮》。
也是路以檸聽過最好聽的一個版本。
跟她想像中的一樣,他彈鋼琴的樣子,像個王子,英俊又帥氣。
她看著那個低頭彈奏的男人,黑色的短髮映襯著他那張丰神俊朗的臉,他眉眼低垂,臉上都是認真的表情。
路以檸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那裡,聽著他彈完了整首曲子。
一曲終。
程星臨站起身來,走向他的公主。
然後,單膝跪地。
他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小絨盒,緩緩打開,一枚戒指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
路以檸看了一眼那個戒指,然後目光又回到他的身上。
她在等著他開口。
半晌,程星臨才張嘴說話,「阿檸,我有點緊張。」
路以檸要被他氣笑了,他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程星臨深呼吸了幾口氣,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再次開口:
「阿檸,牆上掛著的那些照片你都很熟悉,都是你人生的經歷。」
「其中有一些還是我厚著臉皮去問顧以榛拿的。」
「我想讓你在今晚去回顧自己的成長,回顧你以前所有的身份。」
「……然後迎接自己新的身份。」
路以檸緊張地攥緊了自己的手,聽到他吐字清晰地說道:
「請問,路以檸小姐,你願意換一個新的身份,成為我的程太太嗎?」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一片熾熱,就這樣的看著她,視線專注。
程星臨也確實有點緊張,雖然早就已經知道她的答案,可不知為何,他現在的掌心都是汗。
路以檸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給出了答案:
「我願意。」
我願意成為你的程太太。
程星臨,從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的打算。
你願意成為我的光,我願意成為你的人。
聽到這三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之後,程星臨的那顆心才終於安定下來。
他握住了她的右手,將戒指緩緩套入她的中指上。
也套住了路以檸的心。
*
二月二十一日這一天,顧程兩家人終於正式會面,地點在顧家。
程岩和沈漪今天都穿得有些正式,正裝和旗袍的打扮。
程星臨更甚,黑色修身的大衣里是一整套的西裝打扮,考究的白色襯衣找不出一絲的褶皺,領帶也打得十分整齊,下身是黑色的西褲,整個人英俊又筆挺。
而且頭髮明顯精心打理過,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襯得五官更加的立體帥氣。
程星臨給路以檸發信息說自己到了的時候,周叔已經把三人引進了門。
顧銘看到往這邊走來的三道人影,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見顧以榛整個人還賴在沙發上,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不明所以的顧以榛差點就要摔倒了。
「爸,你幹嘛?」
顧銘拍了拍他的背,「你姐夫一家人來了,給我站好點。」
顧以榛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象徵性地挺了挺自己的腰背。
沈漪一踏入門口,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親家!」
饒是顧銘已經接受了程星臨這個未來女婿,聽到這聲「親家」還是愣了愣。
顧以榛在一旁咳嗽了一聲,提醒著他。
顧銘回過神來,自報家門,「您好,顧銘。」
程岩與他伸手相握,「程岩,這位是我太太沈漪。」
顧銘朝她微微頷首,「您好。」
沈漪:「好好好,大家都好。」
路以檸指向伸手指向客廳的沙發處,「伯父伯母,請坐。」
幾個人相繼坐下。
顧銘、程岩和沈漪坐在長沙發上,中間隔著一小段的距離。
程星臨將手裡提著的禮物放下,然後坐到了路以檸的身旁。
顧以榛一個人坐在一個小沙發上。
沈漪是個能活躍氣氛的,跟顧銘交談了兩三句就能把人給逗笑了。
關鍵是她對路以檸的誇獎真是一波接著一波的那種。
「那天她來我家吃飯,我姐姐沈漣也在,那時候見到以檸的第一面,我就喜歡她了,以前我就想生個像她一樣的女兒。」
「您說巧不巧,沒想到她跟我家那臭小子曾經就是高中同學,這不就是緣分嘛!」
「也不知道我家那臭小子哪來的福氣,能找到一個這麼好的女朋友。」
還連帶誇了一旁在吃瓜的顧以榛。
「這個是以榛吧,之前聽以檸提過她還有個弟弟。今天一看,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啊,兩姐弟顏值可真高。」
顧以榛覺得自己也應該回一句話,「阿姨,你長得也好看。」
沈漪:「瞧瞧,嘴巴還挺甜。」
「哎呀,長得是真的帥啊,越看越帥。」
顧以榛保持著臉上的微笑。
心想:哪有您的嘴巴甜啊。
他總算知道程星臨之前在他外公面前的那一套誇誇群模式是學誰的了。
身旁坐著的程岩突然用手背輕輕地碰了碰自己太太的大腿。
沈漪反應過來,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個檀木盒子。
她將盒子放到茶几上,緩緩打開——
裡面放著一整套的玉飾品,項鍊、手鐲和耳環共三件,顏色半透明,均勻透亮,油脂光澤,瑩透純淨,潔白無瑕。
色純,質堅,屬於珍品極別的玉。
顧銘只看了一眼便知這是極其珍貴的和田玉,而且是上品。
沈漪終於直入主題:「親家,我們今天是來提親的。」
「這一套和田羊脂玉是程家媳婦的傳家寶,今天我把它帶過來了,作為我們的聘禮。」
「以檸跟我家星臨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是時候該定下來了。我家這小子身上確實有一些小小的臭毛病,但是在以檸面前,都會收斂。」
「而且他對以檸,絕對、絕對是一片真心。」
「我跟您保證,以檸嫁以後到我們家,我也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這一點您儘管放心。」
其實顧銘沒見到沈漪之前,確實有考慮過婆媳問題,畢竟他自己女兒的性子不夠圓滑,也不太擅長處理人情世故那方面的東西。
今天一見到這對夫婦,他的顧慮也早就沒了。
程星臨是有福氣,可他女兒又何嘗不是,能遇到這麼溫暖的一家子。
顧銘看向坐在一旁的路以檸,面露欣慰,「只要我女兒喜歡,就好。」
這也是路清菡之前在世的時候說過的話。
——「以後我們阿檸要嫁給誰,媽媽都不會反對。只要我的女兒喜歡,就好。」
清菡,我們的女兒遇到了她的良人。
沈漪心想:這事這麼快就成了?
她看向自己的兒子,給他使了個眼色,一臉的驕傲。
就沒有你媽出馬辦不成的事。
程星臨偏頭看向路以檸,兩人的目光對上,他握緊了她的手。
「路小姐,明天我們去領證吧。」
明天是二月二十二日,他二十二歲的生日。
他終於到了國家男性的法定結婚年齡。
路以檸則看著他,害羞一笑,「好的,程先生。」
……
次日,二月二十二日。
兩人是今天來民政局登記的第一對情侶。
先是婚檢,然後交材料、填表、領證、宣誓。
很快就弄好了。
出了民政局後,程星臨將兩個紅本本攤開,露出兩人的合照。
他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發了一條朋友圈。
【Lemon】:小公主以後是程太太了。
*
夜晚。
領證的第一天,路以檸是在程星臨這邊住下的。
她洗完澡出來,程星臨才進去洗。
過了一會,浴室里傳來他的聲音,「程太太,幫我拿件睡衣。」
自從早上領證後,程星臨現在叫她都是「程太太」這個稱呼。
路以檸一開始還不太習慣,聽他叫得多了也就成本能反應了。
她走到床邊,發現並沒有放他的睡衣,猜想他應該是忘記拿出來了,於是又走到衣櫃那裡。
她打開衣櫃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除了男生衣服外的其他東西。
路以檸伸手拿出那個掛在最左邊的衣架子,一條紅色的旗袍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只覺得眼熟,這條裙子好像在那裡見過一樣。
浴室里的程星臨等了一會沒見她來,於是就在下半身圍了一條毛巾,然後走了出來。
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站在衣櫃面前的女生,她手裡正拿著一條紅色的旗袍。
路以檸聽到腳步聲後回頭,揚了揚手裡拿著的那條裙子,「這是什麼?」
程星臨朝她走了過來,回答道:「你的。」
路以檸很快反駁道:「我可沒有這樣的裙子。」
程星臨:「買給你的,不覺得有點眼熟?」
「好像是有點。」
路以檸想起來了,顧以榛畢業典禮那一天,三人去百貨商場逛的時候,她在一家服裝店試過這條裙子。
後來她覺得太過緊身,所以沒買。
程星臨怎麼又把這件旗袍買了回來?
男人從背後抱住了她,弓著腰,裸露的胸膛一片滾燙,臉頰貼著她的額邊,「試一試?」
他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嗓音帶著股勾人的味道。
路以檸下意識地覺得此刻穿不是什麼好的時機,她開口拒絕:「不要……」
他低頭咬住女生的耳垂,「程太太,我想看。」
她穿旗袍的樣子太美,美到他只想一個人收藏。
……
五分鐘後,路以檸慢吞吞地從浴室裡面再次走了出來。
女生黑色的頭髮灑落在兩肩,紅色的旗袍襯得那張臉晶瑩如玉,溫婉清純中又帶著不自知的魅。
精緻的鎖骨連著她那白皙的天鵝頸,修身的設計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婀娜曼妙,膚如凝脂,曲線畢露。
路以檸輕輕皺了下眉,還是覺得這裙子緊了些。
程星臨一步一步朝她這個方向走來,眼裡的眸色逐漸變暗,愈發得濃稠。
路以檸覺得此刻他看著她的眼神過於露骨,本能地轉過身,「我還是覺得太緊了,我、我去換回來……」
下一秒被男人攔腰抱住,他整個人貼在她的後背,身體滾燙的厲害。
程星臨張口再次咬住她的耳垂,嗓音暗啞:「不用換了,反正待會是要脫的。」
他將女生公主抱了起來,向那張藍灰色的大床走去。
路以檸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心裡隱約感覺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程、程星臨。」
男人將她放到床上,身體貼著她的,「叫老公。」
路以檸睜著眼睛看他,卻沒反應。
程星臨卻像是看破了她那點小心思,「我會讓你主動叫的。」
他說完,黑色的頭顱往下,從她的脖子開始吻起。
旗袍上的盤扣一顆顆被他用牙齒咬開。
路以檸伸手抓住自己即將散落的衣服。
手很快被男人寬大的掌心覆上,程星臨的臉就在她的面前,用他那低音炮般的嗓音誘哄著她,「程太太,你冷嗎?」
路以檸不知道他現在是哪出,「還、還好。
程星臨:「我也冷。」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們都變熱。」
路以檸一下子就想到他說的「變熱」是什麼意思。
程星臨拉開她的手,下一秒吻住她的唇。
半個小時後,曖昧的空氣里傳來女人的一聲嚶嚀: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