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爺,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只要我們吸了這些白氣,我們真的可以精進功力,有飛天遁地之能嗎?」
「這是自然,實不相瞞,我和老曹這麼多年幹這廟會降仙之事,撈錢是次要的,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成仙。這白氣乃是離縣人精氣所化,對你們這些修行之人最有幫助,只要你們吸了這些,莫說是那蘇令,就是那真仙也奈何你們不得。以前你們是老曹家的人,現在你們既然來我這兒投誠,那這精氣我也不會吝嗇,算是我給你們的見面禮吧!」
「哎呀,崔老爺,我們真後悔沒有早點到你這兒來,實不相瞞,我們早就受夠曹奉庭的氣了。那傢伙,早些年待我們還不錯,可現在越來越不把我們當個事,簡直埋沒了我們啊!那可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哪像崔老爺您?一見面就送我們這個大禮。」
「不必多言,你們現在來我這兒我就不會虧待你們,只要你們一心向我,以後這好東西,少不了你們的!」
「是是是!」
仙客們不再客氣,一口把這小小葫蘆中裝著的白氣吸盡。那氣順著鼻,他們感覺一股甘露滑過胸膛,疲憊煙消雲散,他們肩上的負擔,身體的惡疾,一溜煙地消失不見。他們暴風式吸入這仙氣,直至這氣被他們全部吸入還不夠,他們仍意猶未盡,吸了吸葫蘆里的空氣,確認真的吸盡最後一口才罷休。
「多謝崔老爺!」
仙客們從未感到這麼清爽,他們明顯感覺到,體內靈氣比以往更加充盈,修為明顯精進。他們向崔莫慶鞠禮,正欲表達對崔莫慶不盡的謝意,可他們卻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那為首的仙客不知發生了什麼,正欲詢問,可也感到身子骨被掏空,只剩下個皮囊,軟綿綿地趴在地上。
「崔老爺......這是為何......」
崔莫慶沒有理會,他看著仙客們的身形逐漸縮小,縮小,他們的五官揉成一團,頭,胳膊和腿全部縮進身子混成一塊。身子脹成一個球,圓滾滾的,皮膚血色褪去,生出一片片黑泥,將仙客們自身包裹,變成一顆顆圓溜溜的小藥丸。
拾起一粒地上的黑色丹藥,崔莫慶把他放進手中來回把玩,那黑丹藥圓圓的,外面一層堅硬的外殼包裹,拿在手中不似個藥丸,倒似個彈珠,崔老爺一看這藥成色,隨手一扔,那藥丸撞擊地面放出「噹噹當」的響聲。看了好幾顆藥,都是這種成色,渾體通黑,不雜半點金蘊。崔莫慶失望透頂,這群仙客果然是群混吃混喝的主兒,肚子裡沒一點真本事。他們形成的藥,也就結出一層薄薄的丹殼,沒有半點金光,白費了他收集那麼多精氣灌養。
「一群腌臢爛貨!」
崔莫慶將身邊丹藥一腳踢開,地上的丹藥立刻向四周滾去。一縷縷白氣將丹藥纏繞,化作一雙雙手將他們拾起,將它們送至仕於靈手中。仕於靈拿出一個大葫蘆,將丹藥倒入其中,裝完後晃了晃葫蘆,葫蘆里噼里啪啦亂響,仕於靈彈了下葫蘆笑了笑,將這葫蘆滿意地收起。
「崔老爺,何必生氣呢?這些可是上好的寶貝,是一筆筆好生意。你要看不起那些爛貨,儘管撕爛他們衣物撒氣,又何必和錢財過不去,糟踐這些丹藥做什麼?」
「仙人,這些可是我們收集好久來的精氣!我是聽你的,你給我說把這些全部灌給這些廢物,我以為仙人你是有所把握,這群廢物能發揮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價值!可現在這群廢物把我們收集的精氣吃了,就給我們變成這麼些玩意!你說,我怎能不動氣!他們可真就是一群扶不上牆的爛貨,全都是群下賤東西!白費我們好多精力!你說,我怎麼能不生氣呢?」
崔莫慶越說越氣,語氣越來越激動;可仕於靈仍是樂呵呵地,他拿下崔莫慶身上的一個小葫蘆,把這大葫蘆的藥倒進去幾粒後,重新將小葫蘆交給崔莫慶。崔莫慶接過這小葫蘆,問道:「仙人,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又把這丹藥倒到這裡?」
「崔老爺,你真是氣糊塗了,我給你藥自是讓你送人吃啊。」
「送誰?又是送給那老曹?你可饒了我吧,我可不想看他那得意樣。」
崔莫慶想起曹奉庭那抱著女兒的得意樣,心裡恨得根痒痒,那個平日總對自己唯唯喏喏,對自己馬首是瞻的曹奉庭竟敢在自己面前露出那得意模樣,在自己面前抱著女兒,口裡還喊著小乖乖。這在崔莫慶看來,這就是在嘲弄他,和當初那群無賴一樣,就是在戳他的痛處!
「別急別急。我是讓你送給曹老爺,但沒說讓他吃啊?吃這丹藥的另有他人。」
「嗯?」崔莫慶一怔,「另有他人?嘶......仙人,你說的該不會是想......」
「你猜的不錯,正是如此。崔老爺,這回你願意送嗎?」
「願意願意!仙人,我願意送!」
崔莫慶趕緊應承下這門差事,點頭如搗蒜,生怕仕於靈改變想法。正巧此時一僕從走到門外,敲了敲門,說道 :「老爺,曹老爺前來拜訪。」
「這可真是天公助我,說曹奉庭曹奉庭到!」
崔莫慶樂得大笑,吩咐門外的下人把曹奉庭引至客廳,他立刻前去。下人得了命便告退,崔莫慶拿著那小葫蘆,慌忙告別了仕於靈,匆匆地向客廳跑去。
跑到半路,他又忽然停下,看著葫蘆,猶豫起自己要不要把藥送他。
「怎麼了?崔老爺?怎麼聽著不走了?」
仕於靈也從房內出來,他看見崔莫慶停在房前,心裡已猜到他的心思,但卻不點破,想看看這崔莫慶最後會如何抉擇。
「沒事!沒事!仙人,我腳疼,停一下,停一下!」
翠莫慶向前走去,心裡痛罵道:自己真是賤!剛才還看不慣曹奉庭,現在報復他的機會來了,自己反而心慈手軟,不想做了。他痛罵自己幾句,重新邁開步伐,但他又轉念一想:自己和曹奉庭這麼多年交情,雖說二人不是什麼出生入死的兄弟,但也算合作了十多年,他也算自己的半個朋友,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不對!不對!
崔莫慶連忙否定!自己之前那傷天害理的事做了多少?怎麼這時忽然心慈手軟下不去手?他做人不該這麼窩囊的啊!他嚼起之前的恨,回想著此前的恥辱,心裡終於下定了決心,這事,他是做定了!
他大踏步向大廳跑去,再也沒剛才的遲疑和停止。
「人啊,人啊,就是這樣才有趣啊!」
仕於靈化作白氣悄悄跟在崔莫慶身後,崔莫慶的心已被他讀了個透。既然崔莫慶下定了決心,也無需他多事,他也該去辦其他事情了。
「嗯?」
一支利箭划過,一道身影從崔府牆邊溜走。仕於靈本欲追擊,那白氣已纏繞起那黑影,當他接受絲線傳來的那人的氣時,他心中感覺這人的氣有些古怪,既不像人又不像妖,多種氣息混雜,讓他辨別不出此人身份。
仕於靈這一愣神使得他氣的纏繞停止,而那人就抓住仕於靈的破綻,轉身溜走,鑽入巷子裡,不見蹤跡。
仕於靈並沒有追擊,他回頭去看那人射的箭,箭上掛著張白紙,這是那人給他的信。
「嗯......」
讀完信上內容,仕於靈良久無言。他已猜到來者身份,但想不通「ta」為何這麼做。
「既然ta給予邀約,那我不去,倒有些不給面子了。」
仕於靈笑了笑,收起那封夾在箭上的信。門外有家丁聽得動靜,已拿起棍棒前來。見的此處只有仕於靈一人,便問:「仕大人,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一隻貓兒混進院中,我已將它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