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子,要不我們走吧?曹小姐,你也別整王二貴了。雖然我們平日看不慣他,可鄰里之間還是要留個面子,咱們今天這樣,之後說不去也不太好看。況且他哥王大林還是村長,之後必然為他撐腰。曹小姐,咱們趁現在王二貴沒醒,把他輕輕放下,我們一伙人出去,這事情就這麼了了,好嗎?」
聽聞後面的人打起了退堂鼓,曹小姐猛然鬆開王二貴的頭顱。王二貴沒人支撐,哐當一下摔在地上,眾人見了大驚,生怕他醒來看到自己在場,想要順著門逃出去,可後面的人看不清什麼情況,正探著頭向前擠。
那前面的人催促著,讓後面的人讓開道,後面的人卻一個勁地問:「發生什麼事了?」根本沒有把前面的人的話放在心上。
見出不去,那些人內心叫喊一聲「完了」,緩緩扭過頭,不願面對現實,可眼睛又不得不半睜著。奇怪的是,就算經歷了如此碰撞,那王二貴也沒有反應,仍是緊閉雙眼躺著,看身形起伏,應該還是有呼吸。
「怎麼會?」
那群人不了解,曹小姐在他們的注視下,又是一次重擊,那王二貴仍不為所動,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各位,看見了吧,王二貴已死!」
曹仙英大聲宣布著。眾人疑惑,有幾個見他一直不醒便大膽起來,觸摸王二貴的鼻息,感受他的體溫,驚呼一句:「還是熱的啊!」
這就奇了怪了!這一個人尚有呼吸,體溫也是熱的,怎麼會是死了呢?可眼前的事實似乎又無法用王二貴在深睡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呢?
「死了嗎?」
「應該死了吧?」
「可他的身子還是熱的呀,他的鼻子還有鼻息。」
見眾人疑惑,曹仙英站到他們身前,為他們解釋道:「不知各位可曾聽說過人體內有靈魂異物?」
眾人聞言,有幾個仰起頭,陷入了思考,他們似乎聽說過靈魂一詞,這還是村中老者口中悠久的傳說。
傳聞人由精氣神三者構成,肉身為精,天生地養之物;身中有氣,氣成人魂,魂又分三魂七魄,藏於人身,順人先天之氣。神藏於人神霄之中,乃統御率領三者。精氣神,為人之三寶,三者缺一不可。人若失精,則氣神消散;人若失氣,則精神空虛;人若失氣,則精氣枉存!
「此人肉身尚在,可靈魂已亡,身雖存活,可再無起身之可能,故此,王二貴確實已死。」
眾人聞言驚呼,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如此怪異之事,一個個也不怕王二貴記恨報復,紛紛上前,擺弄著王二貴的肉身。他不反抗,不說話,有人撐開他的眼皮,看他的眼珠布滿血絲,拿手在他眼珠前晃了晃。見他眼珠一動不動,緊緊盯著上方,雙目無神,空無一物,卻不像活人身姿。
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這......這........」
眾人已經相信曹小姐和夜明騅的話語,這王二貴確實已死,但是,為什麼呢?昨天還見到的那麼大一個活人,今天怎麼就丟了魂,變成一份空軀殼,死在了他的客棧里呢?
「是我乾的。」
不待眾人發問,夜明騅便站出主動承認:「是我殺死了王二貴的魂魄。」
「這......怎麼會?」
看著容貌出眾的夜明騅,眾人很難相信是他殺死了王二貴。倒也不是他們偏見,但確實,僅從外貌上看,夜明騅應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怎麼會有這斬魂之能,把王二貴殺死在客棧里。再說,他還是王二貴的客人,有什麼理由能讓店家與旅客翻臉,鬧出這一樁命案呢?
若夜明騅是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那當眾人知道他有殺死魂靈的能耐早逃跑了,亦或是一擁而上,仗著人多把他制服,押到鄉民面前聽從審判。可偏偏他是夜明騅,生的如此俊俏,眾人心中對他都有一份好感,所以誰都沒有逃跑,誰也沒有暴動,全都聚集在他面前,問道:「夜公子,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殺死王二貴嗎?」
夜明騅點了點頭。這事對他來說沒什麼好隱瞞的,但若是用口說,憑他的性格,怕是等到第二天天亮他也交代不清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他揮了揮手,眾人腦袋暈眩懸的,天地開始旋轉,他們感覺自己掉入了一片旋渦,忽然墜入一個地方眼前一黑。等他們再醒來時,發現他們來到了村子門外,身旁還站著個活蹦亂跳的王二貴。
「這是怎麼回事?王二貴怎麼又活過來了?」
眾人驚異,可王二貴就好像沒有看見他們這麼多人,一個人在原地來回踱步,口中不停地說道:「怎麼辦呢?這事該怎麼辦呢?」
觀看林外,久久不見王大林回來的身影,王二貴心急如焚,不知他哥的事情辦妥了沒有,這事到底能不能辦成。王二貴看著村口,時不時看到有上田耕地的農民出村,他趕忙躲在一旁,不願被人發現。等那人走遠,王二貴才鑽出來,繼續望著村口,等待他目標的出來。
「怎麼回事!這麼這麼久!」
等了好半晌,既不見王大林回來,又不見曹小姐出村,王二貴直呼等不下去,他在原地隨手找了個樹枝,在地上畫了幾道,給他哥留下個暗號,便自己一人回到客棧。他要看看,那曹小姐究竟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了,也不見個動靜!
怕被人注意,王二貴躡手躡腳地走著,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不對啊!我是這家店的老闆,我為什麼要畏畏縮縮啊!
於是他自信邁邁步,大步走到客房前,敲了敲房門,帶笑意地喊道:「曹小姐,天亮了,您還不動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