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龐萬春,小養由基!
玉尹一個勁兒撮牙花子,心裡暗自苦笑。Google搜索(我要
讀過水滸傳的人,大體上對龐萬春這個名字不會陌生。這廝是方臘帳下八大天王之一,射術超群,水滸傳里曾射殺史進、石秀、陳達等七名梁山好漢,其射術堪稱無雙。
不過,玉尹一直以為龐萬春是個虛構人物。
可現在從智賢長老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玉尹倒也沒覺得太過驚奇。
他已經經歷了太多事情,見過太多人……安道全、凌振這等本以為是虛構的人物都出現了,更不要說還有武松武提轄。雖說經歷和水滸傳里的人物不盡相同,但也代表了另一重意思。也就是說,有一些人,有一些事,很可能被歷史的長河所隱藏。
按照水滸傳的說法,龐萬春是被神機軍師朱武設計擒獲,而後被殺。
但現在的狀況是,龐萬春的確參加了方臘起義,而且是其中一個重要人物。與水滸不同之處,便是龐萬春沒有死,帶著一干殘兵敗將,跑到了莫干山里做山大王。
這樣一個人物,玉尹當然希望招攬過來。
唯一的問題便是,龐萬春之前肯定是露過相,萬一被人識破,必會惹來殺身之禍。
畢竟,既然是方臘手下大將,想必見過他的人,不在少數吧……
智賢長老頗有些希翼的看著玉尹,他雖說是跳出紅塵,卻終究還是個凡人。對於族侄的遭遇,智賢長老心裡對朝廷也是頗有微詞。奈何當初朱勔氣焰囂張,他也無可奈何。而今朱勔走了,智賢長老自然也希望龐萬春能改邪歸正,走上正途。
說起來,鹽官龐家在當地也算有些臉面,卻因為龐萬春的事情遭受打壓,日益衰落。
玉尹沉吟許久。一咬牙,「長老,若龐萬春願意,自家倒也不在意他過去。
只是,我擔心他心高氣傲,未必能看得上我。而且他之前做的事情太過大逆不道,便是歸附過來,也不能拋頭露面。需尋找合適機會方可。他。能耐得住嗎?」
這一回,卻輪到了智賢長老沉默。
「小乙,既然你有心接納。貧僧自會設法周旋。
不如這樣,反正你要在這裡停留些時日,貧僧便派人前去找他過來。與小乙你見上一面,談一談……其實萬春也很為難,他有心報效朝廷,卻苦於找不到門路。」
也就是說,龐萬春內心裡是想為朝廷效力!
有這麼一個想法,也就足夠了……
玉尹當下點頭:「既然這樣,便與他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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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事。
翌日便是年關,卻又下起淅淅瀝瀝小雨。令天氣陡寒。
杭州城辭舊迎新的喜氣,也似乎被這宣和六年最後一場冬雨沖淡不少。坊巷裡,顯得有些冷清,街上的行人更是稀少。小雨,一直持續到了下午,方才停歇下來,不過籠罩在杭州城上空的陰霾沒有散去。反而越積越厚,令人感到莫名壓抑。
「怕是要雷雨將至吧。」
月輪峰上,玉尹和魯智深並肩站立,看著天上的烏雲,不約而同的蹙起眉頭來。
魯智深呼出一口濁氣。沉聲道:「開春一場大雨,也不知是好是壞。」
「怕是要有一番新氣象吧。」
玉尹言有所指。令魯智深陷入沉思。
「小乙,洒家準備去環州。」
魯智深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玉尹一怔,旋即扭頭看去,臉上更帶著疑惑之色。
環州,便是後世的甘肅省環縣。
魯智深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想當年洒家和你一樣,也壯懷激烈,想著報效國家……後來,洒家曾在保靜軍小種經略相公帳下效力……呵呵,你莫笑,洒家當年也做得提轄,可惜後來惹了禍事,失手打死人,這才逃出來,做了這勞什子和尚。
洒家前些時候聽說,虜人到了開封,逼迫官家割讓太原三鎮,便有些惱怒……雖說這三鎮最後沒讓出去,可那虜人氣焰忒張狂,總覺心中不順。而今小種相公復起,重掌保靜軍節度使。洒家便想著重回保靜軍做事,想來小種相公也不會拒絕。」
玉尹更覺愕然……
怎麼魯智深要還俗嗎?
雖然明知道現實和小說之間有很大的差別,可潛意識裡,玉尹還是更傾向於魯智深坐化六和塔這個典故。這冥冥中似有安排,小說里魯智深在六和塔坐化,現實里魯智深也出現在這六和寺里。原以為便這樣了,誰又想到,花和尚竟有心還俗!
「回保靜軍?」
「是啊!」
魯智深輕聲道:「洒家當年受小種相公恩情,原以為無機會報答。
而今看這局勢,怕是和虜人早晚一戰……若小種相公未曾復起,洒家倒也沒許多心思。可既然小種相公重掌保靜軍,那洒家便想回去做一番事業。未見你之前,洒家還在猶豫。但與小乙你昨夜長談之後,這想法便更加堅定。等過一兩月,洒家就去環州尋小種相公,不為那勞什子功名利祿,只求能報答小種相公的恩義。」
玉尹沉默了!
這也許是他重生以來,為這個時代做出的最大成績吧。
一直以來,女真人窺視中原這件事算不得秘密,但只是在朝廷內部流傳,坊巷中知曉並不算太多。老百姓們不清楚女真人是個什麼樣子,大多數人以為女真人無甚可怕。遼人已經被消滅了,接下來便是收復燕雲十六州,揚我大宋的威名……
這也是朝廷一直以來,在民間營造出來的一個效果。
他們希望用這種方式來麻醉那些百姓,卻不想被玉尹那一份大宋時代周刊,攪得支離破碎。大宋時代周刊雖說只在開封發售,但其覆蓋面,隨著朱絢正式接手後,正逐漸通過朱家的渠道,不斷擴大其影響力。也正是大宋時代周刊。一而再,再而三的闡述女真人的野心,於是在這坊巷之中,百姓們對女真人也有了警惕。
似魯智深這等有眼界,經歷多的人,更能夠從那些信息當中得出一個結論:宋金之間,必有一戰!
歷史上真實的魯智深最後是怎樣結局?
玉尹並不清楚。
可他知道,他已經改變了魯智深的命運。至少魯智深已經決意還俗。重新投入軍中效力。
結果會怎樣?
玉尹還是不知道。
不過他相信,所謂的大變革,便是從那一點一滴的小變革開始。逐漸醞釀出風暴。
便拭目以待吧……
玉尹在心裏面暗自嘀咕。
但旋即他想起來一件事情,若魯智深去了環州,投保靜軍效力的話。豈不正好為他打開西州之路?而今余黎燕已經在西州站穩腳跟,若能相互呼應,說不得大事可成。
「智深長老……」
「好了,休再喚洒家長老!」
魯智深一擺手,笑道:「洒家被人喚了十年長老,早已經厭煩。
便喚洒家本名『魯達』便是。」
「哥哥既然吩咐,那小乙卻之不恭。」玉尹也沒有客氣,便立刻改變了稱呼,「哥哥若決意前往保靜軍效力。小乙有一個不情之請……哥哥去環州時,可否順便回一趟開封?便在自家攤子上尋一個叫做黃文清,又叫黃小七的人,帶他同行?」
魯智深一愣,「這是何故?」
玉尹咽了口唾沫,思忖片刻後輕聲道:「哥哥以為,若宋金開戰。結果如何?」
「區區虜人,不堪一擊。」
魯智深哈哈大笑,拍著玉尹的肩膀道:「莫非小乙覺著,那虜人能抵得住我大宋兵鋒?」
果然,果然是這樣!
李綱他們雖然覺察到了宋金會有一戰。但對女真人卻不甚看重。
民間亦是如此,想必如魯智深這種想法的人。占居了大多數……
想到這裡,玉尹嘆了口氣,輕聲道:「哥哥還是想得簡單了!想當初,我宋金聯手擊遼,雖遼人今不如昔,可是卻打得我大宋兵馬節節敗退;相反那虜人卻能將遼人打得潰不成軍,最終使得遼國滅亡。這非是一兩人能夠改變的局面,便是小種相公能取得一些勝利,終究擋不住大勢……宋金之戰,打得不僅僅是人力和物力啊!」
魯智深有些迷糊,感覺著頭昏腦脹。
他雖說曾做過提轄,但只是個衝鋒陷陣的悍將,而非運籌帷幄的統帥。
不過,魯智深還是聽出了一些端倪:宋金一旦開戰,那情況恐怕並不如他想像的美好。
「小乙果然有見識,洒家雖聽不甚明白,但亦感有理。」
魯智深也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聽玉尹說的有道理,便立刻放低姿態,露出請教的表情。到了這時候,玉尹也不會在掖著藏著,畢竟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需要魯智深配合。似魯智深這種人,必須要坦誠相待。若一次欺瞞,一旦被他知道,就算斷了這份情意。不管怎樣,魯智深對玉尹有授業恩義,玉尹自然不願失去這個朋友。
沉吟片刻,玉尹輕聲道:「遼國已亡,然遼人尚存。
虜人兇殘悍勇,單憑我大宋一國之力,怕也難以維繫。半年前,小乙西行漠北,曾與一些遼人結下香火情。而今這些遼人,已立足西州,而且和西夏達成盟約。
哥哥剛才說去環州,小乙便突然想起此事。
可否請哥哥留守邊塞,為我打開西州方便之門?西州遼人對虜人恨之入骨,奈何物資匱乏。而我大宋物資充沛,正可互通有無……西州遼人壯大,正可牽制漠北虜人兵馬。如此一來,即便是宋金開戰,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緩解邊塞壓力。」
魯智深聽了,眉頭一蹙。
玉尹這分明是想要走私資敵啊……若換個人,魯智深說不得早就一巴掌把他拍死。
可玉尹不同,魯智深和他接觸不算太多,但了解頗深。
在魯智深看來,玉尹也是個好漢子。一腔熱血,卻是報國無門。而且他見識多,看得長遠,絕非他一個武夫可以相比。聽上去,似乎也有道理,只是這件事情……
「小乙,此時洒家不敢說一定能做成,但會盡力幫襯。「
思忖良久。魯智深一咬牙。拿定了主意,「洒家這次便信你一回,他日若洒家知道你是在欺瞞洒家。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哥哥哪裡話,小乙所託,絕無半點私心。」
魯智深應下了這件事。讓玉尹這心裡,也算放下了一塊石頭。
此時,天將黑了。
陰霾密布蒼穹,隱隱約約,能聽到從天際傳來的雷聲。
雷雨將至!
玉尹和魯智深見此狀況,便一起下山返回禪院。
宣和六年的最後一夜,竟如此漫長。玉尹下山之後,便回到自己的住處,先寫了一封書信。而後就坐在斗室中,依照智賢長老所傳授的八段錦坐功,開始修煉。
六和寺內,一派肅穆。
大雄寶殿燈火通明,僧人們也在做功課,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玉尹行完了八段錦坐功之後。感覺精神飽滿許多,便起身走出禪房。
就在他準備到大雄寶殿去參觀六和寺僧人守歲的時候,卻見一個小沙彌,帶著幾個人從寺院的角門走進來。這些人行色匆匆,待走到近前。玉尹一眼認出緊跟在小沙彌身後的男子,正是那杭州大牢的獄吏施全。
「玉都監。武提轄救出來了!」
施全壓低聲音,快步走上前,旋即朝身後一招手,就見兩個魁梧青年抬著一副床板緊跟著上來。
那小沙彌,正是當日玉尹來六和寺時,得了玉尹賞錢的小沙彌。
他也走到玉尹身邊,用稚嫩的聲音道:「玉都監,長老說把人先安置在智深長老那邊,待他做完了晚課,便過來照拂。有什麼事情,便說與我,我自會去聯絡。」
這小沙彌名叫小石頭,法號,是個孤兒,從小被智賢長老收養。
玉尹點點頭,便叫上施全和那兩人,摸著黑便向松林禪院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問:「施大郎,事情可還算順利?」
「回都監的話,一切順利。
小底傍晚時,把武提轄從牢里救出,將那具屍體放在牢中。後來李知州前來巡視,發現那屍體之後,便著仵作來檢驗……嘿嘿,好在仵作早已被我買通,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只是在出城的時候,被李狗的爪牙曹成攔住盤問了一下,好在沒有露出破綻,也算是有驚無險。只是武提轄傷勢太重,從昨夜開始昏迷不醒……
小底不知道,他能否撐得過今晚!」
玉尹聽罷,便把叫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兩句。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松林禪院門口,玉尹喊了兩聲,魯智深便走出了佛堂……
「哥哥快來幫忙,武提轄已解救出來。」
魯智深聞聽,忙轉身帶路,「且到內堂休息。」
兩個青年也不敢怠慢,隨著魯智深一起走到了內堂。
「這是我兩個本家兄弟,胖的那個叫做施勇,瘦的那個叫做施恩……施恩當初,還曾拜在武提轄門下習武,雖未拜師,卻又師徒之情。這兩人很可靠,便留在這邊,伺候武提轄。我本想找兩個曉事的女子,可又擔心她們膽小,走漏風聲……」
「這件事,有多少人參與?」
「除了小底和這兩個本家兄弟之外,便只有仵作知道。」
玉尹點頭稱讚,「如此甚好,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必生周折……
對了,你馬上返回城裡,把那具屍體處理妥當,莫要被人看出破綻,惹來禍事才好。」
施全連忙點頭答應,待安置好了武松之後,便叫上施勇匆匆離去。
這時候拎著一個匣子過來,玉尹讓他燒開了水,然後便走進佛堂內舍。
平日裡,魯智深很少使用燈火。不過今夜卻點上了油燈,為武松查探傷情。施恩,便站在榻旁,一臉緊張之色。當玉尹走進來的時候,他連忙上前和玉尹施禮。
玉尹上下打量了一眼施恩,見這青年眉清目秀,儀表不凡。
施恩?
那不是水滸傳里的金眼雕嗎?
「武提轄傷勢如何?」
「會都監的話,哥哥傷勢甚重……那李狗為討好蔡京,竟對哥哥連番施用大刑。
恨自家本領不夠,若不然定要殺了那李狗,為哥哥報仇。」
施恩說著,便咬牙切齒。
玉尹拍了拍他肩膀,快步走到榻旁。
燈光下,就見那躺在榻上的漢子,形銷骨立,好不悽然……他的身高,大約在190公分靠上,骨頭架子寬大。只是遍體鱗傷,渾身上下竟無半處好肉。國字臉,卻是滿臉血污,顴骨吐出,眼窩深陷。一雙虎目緊閉,面色更蠟黃毫無血色。
玉尹才一靠近,便問道一股臭味。
眉頭一蹙,伸手把衣服解開,就見有些傷口,已經開始潰爛。
「哥哥,情況如何?」
魯智深拍了拍牛山濯濯的腦袋,呼出一口濁氣道:「那狗官好狠,若非他身子骨強健,只怕早就死了。
我現在也只能為他簡單診治,待會兒等老和尚來了,再做處理。
對了,給我一粒補氣丹,先設法吊住他的命……你看他這樣子,便是簡單診治,都有麻煩。」
玉尹聽了,也頗感為難。
若只是一些小傷,他和魯智深還能處理。
可這麼重的傷勢,已超出他的能力範圍……幸好安道全為他配製了一些療傷藥物,其中這補氣丹,便是用來補充元氣的藥物。武松的元氣大損,若不設法護住,不等為他處置完傷口,只怕人就要死了。這方面,還真是需要智賢長老幫忙。
如此好漢,竟落得如此下場!
玉尹暗地裡一聲嘆息,心裏面頓生出一種莫名的壓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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