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到太后懿旨,衛國公的反應比附馬爺更甚,要不是妻子與兒子相勸,他都不到正廳接旨,「聖上……聖上……」他想跑進宮找聖上。
方沐霖低厲一聲,「阿爹……」
聖上纏綿病榻多日,幾乎不問事了,宮外政務被太子與成公國兩人瓜分了,宮內太后與皇后平分秋色,大宋朝奪嫡之戰已到白熱化,這時候,只能小心翼翼,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兩方攻伐的對象。
衛國公頹然跌坐到椅子中,「我的柔兒就這樣嫁給趙熙那廝了?她怎麼沒記恨那一腳……她……怎麼還會喜歡那樣的人?」
衛夫人安慰自家夫君:「男女之間的事誰也說不清,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方沐霖畢竟是兵馬司指揮使,對於京中形勢還是很清楚,他道,「阿爹,妹妹嫁與趙熙,怕是在三個月之內。」
衛國公直拍桌子,「休想。」他要再拖三年。
方沐霖怎麼猜不出父親意圖,「阿爹,妹妹今年已經十八了!」他不得不提醒失去理智的父親。
衛國公氣得鬍子都翹起來,「那就這樣便宜這個小子了?」
不便宜還能怎麼樣?
衛國公在兒子的催促下接了太后懿旨,沒想到聽完懿旨,衛國公直接暈過去了。
一個月。
從納禮到大婚,,居然只有一個月時間,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一個月時間,這是趙熙在太子的暗示下請太后劃出的時間,要不是為了給茹兒隆重的婚禮形式,他恨不得明天就娶回家,一個月都嫌多。
對於現代人宋簡茹來說,閃婚見得多了,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況且,她與趙熙從認識到現在,快八年了,也算是走過長長的戀愛期了,不算閃婚。
古人成婚形式複雜,從納采、到迎親,有六禮,每一道都費時費力,極需要時間。
具體來說,古代婚禮要從提親說起。經過提親、說媒、定親的環節之後,才能進入正式的婚禮環節。
惠平公主曾想過無數次兒子結婚諸事,從趙熙十五歲起,她就開始著手準備了,沒想到一直到他二十三歲才敲定,而且是如此的著急火忙。
拿著議親禮單,惠平公主瞪了眼兒子,「你又加了許多?」
趙熙連忙綻開討好的笑容,「母親,兒子好不容易成婚,可不能讓人說咱們小氣。」
「你……」還會在意別人說,惠平才不相信,可是兒子成婚,真是她生命中的頭等大事,氣歸氣,還是讓林嬤嬤又加了很多禮包。
也在此刻,她發現兒子變了,真正的變了,不再是過去冷漠的讓她靠近不了的兒子,他笑容溫暖,極有耐心的應對這些煙火俗事。
一個丫頭竟改變了兒子,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議親還沒有開始,惠平公主已經有了與未來兒媳婦爭寵的心思,看來這婚後生活不精彩都不不行呀!
駙馬爺坐到一旁,臉色早已從陰沉轉到平常,甚至還時不時瞧過去,看看兒子都加了什麼禮包,那眼神擋也擋不住。
惠平公主感覺好笑,不動聲色把禮單推了過去。
「殿……殿下看著辦就好。」被妻子抓包,附馬爺不好意思了。
「看看吧,畢竟是你寶貝兒子結婚。」
那是,他上官文卓這一輩子就是為兒子而活,不管走多遠,心裡只有兒子,有了兒子,他就了人生的動力,兒子就是他最得意的人生作品。
由於一個月時間要過六禮,趙熙一家三口連夜挑燈準備次日去衛國公府的所有事宜。
駙馬府忙得兵慌馬亂,衛國公府好不了多少,衛夫人十四年未主持中饋,方沐霖媳婦嫁過來也不過大半年,婆媳二人乍乍共處,相互不熟,磨擦出諸多事來。
宋簡茹除了做她們之間的潤滑劑,其它諸事皆不問,不過對於古代小娘子,她們本身就是聽從父母之命諸事不問只等上花驕嫁人。
半夜一家人散了,各回各院。
方沐霖妻子忍不住報怨,「子沐,母親擬定的迎禮儀式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這樣不太好吧。」
「還行吧。」方沐霖是個大男人,他搞不清這些禮節在細微之處什麼區別,再說,母親好不容易出了庵堂,只要她高興,他都無所謂,根本沒有考慮到妻子的感受。
文宛蘭只是試探了一下丈夫的意思,沒想到他毫不猶豫的站到了婆婆那邊,心裡那叫一個悶氣,臉色沉了一下,轉過身不理他。
方沐霖到是心情很好,心道,妹妹都要出嫁了,他婆娘的肚子還沒動靜,他得加油努力了,伸手扳妻子肩膀,要行房之事。
文宛蘭避開他手,氣呼呼,「忙了一個晚上,你不累呀!」說完,又朝牆邊移過去,離他遠遠的。
咦,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莫名其妙就生氣了?
第二日,艷陽高照,是個好日子。趙熙跟著附馬夫婦一路高調的去了衛公國府。
奢華的馬車、多到令人仰嘆的禮包,引得大街小巷眾人圍觀。
「這陣仗莫不是提親?」
「看這禮包形式就是提親。」
「樂安郡王要提那家?」
「這還要說呀,反正不是衛國公府方家。」趙熙退親之事,鬧得京中沸沸揚揚,早已成了茶餘飯後之話題。
「我去你的,這話不是等於沒說。」
「……」
眾人議論紛紛,紛紛猜測駙馬府去誰家提親,「咦,這不是衛國公府的方向嘛?」
「好像是呀!」
人群中,宋梓安失魂落魄,行為呆木,奢華的金絲楠木馬車刺得他雙眼都看不清,簡茹,他的簡茹啊,從第一眼就開始等待的人啊,竟還是要嫁給別人。
他的心沽沽滴血。
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你既把簡茹送到了我身邊,為何又要收回去,為什麼……
「二哥,快點呀。」玲兒見大哥還不上馬車,連忙過來拉他,今天,作為宋簡茹的親人,宋家姐弟也被邀請到衛國府一起參與駙馬府提親。
剛才停下馬車到店鋪里補了一樣漏掉的點心,宋玲兒看到大哥的樣子,如何不知他心裡傷心難過,原本不讓他來的,他非要來,說要為二姐撐腰,來了,又難過,真是……
「走吧,二哥。」她拽著他上了馬車。
日子就像前行的馬車一樣,總要往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