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回來(一更)

  一波三折,方家人還是去了大相寺。

  穿著像道士服的年輕婦人站在中年美婦跟前,「夫人,刺我可種了,那女人現在不好騙了,可不能怪我,你該給的錢趕緊給我。」

  潘氏冷勾一聲,「方士堯幾乎都跟你幾個師哥天天論道,你就沒把他拿下?」

  「哎喲喲,潘氏……」她連夫人也懶得叫了,「男人當中,總有幾個受得了誘惑,那衛國公也算在其中,也不稀奇呀。」她雙眉挑得老高,「對了,還有樂安郡王、寧王爺,他們可都是有主見的男人,可不會輕易受女人盅惑。」

  潘氏聽了她的話,臉色陰沉的難看極了。

  道姑卻不管,「趕緊拿錢過來,我好去賭場投幾把。」

  潘氏身邊的僕人只等她示意。

  她望了眼僕人。

  僕人馬上掏銀子出來,「呶,五兩。」

  道姑拿著銀子高高興興的跑去賭坊了。

  方士堯一點也不知道他與妻子的感情就值五兩銀子,被鬧了一出,上山的路途沒那麼和諧了,大家都很沉默。

  宋簡茹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她意識到衛國公夫人有些問題,但這些問題怎麼來的,還有待考證,既然代替真正的方沐柔成了他們的孩子,她覺得有必要讓父母之間去掉隔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很快到了大相寺,衛國公府是一等公爵府,出門在外,自有人打典好一切,等他們進了大雄寶殿,主持親自把點好的香遞到他們面前。

  衛國公夫妻先拜。

  方沐霖夫婦隨後。

  最後輪到宋簡茹,她虔誠的磕了頭,告慰了真正的方沐柔,讓她方心,她會盡責的做好一個女兒應當做的。

  仿佛有了什麼感應,寶殿裡,沒有一絲絲風,宋簡茹面前的香菸陡然亮了兩下,煙霧快速升騰,一時之間,竟有恍入仙境的感覺。

  她猛的抬頭,目光隨著煙霧上升,仿若有影子看向她。

  難道是真的方沐柔?

  方士堯、方沐霖夫婦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方丈主持感覺到了,他雙手合拾,「阿彌佗佛,命數自有天定、善惡自有因果,緣分皆是天意。」

  那升騰的霧氣聽到方丈的佛家裡語,頓了一息,隨著寶殿裡的其它香火煙氣消失在頭頂上空。

  宋簡茹驀得看向大師,難道他也感覺到了不尋常?

  「阿彌佗佛。」方丈道,「小施主,我師傅有請——」

  「方悟大師?」她其實想問問方丈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可是方家人在場,這種事又玄乎,她沒敢。

  「是。」方丈慈眉善笑。

  宋簡茹立起身,朝方家人看過去,目光又移到方丈身上,意思是問,他們一起去嗎?

  方丈搖頭。

  宋簡茹在衛國公驚㤉的目光中去了方悟大師的禪室。

  「大師——」她叩拜的很虔誠。

  方悟放下手中棋子,眯眯帶笑,「小施主不必多禮。」

  她抬起頭,微笑看向大師。

  「遊歷了大宋朝的山川河流?」

  宋簡茹點頭,「只是南方。」

  「那也很了不起了。」

  她不知道方丈為何跟她說這些,還有,她好像沒告訴過她,她去遊歷了吧。

  感覺到她的疑惑,大師自顧一笑,「老納也想去遊歷四方。」

  「大師為何不去呢?」宋簡茹心道,在現代,電視劇中不是經常有和尚遊歷四方嗎?

  方悟臉上仍舊帶笑,親自斟了茶,與她一人一杯,「施主請——」

  「多謝大師。」宋簡茹連忙雙手禮貌而又虔誠的接了杯子,「大師想問問去南方的路線嗎?」

  「差不多!」

  哇,可以給大師提供路線,宋簡茹有些受寵若驚,卻又按奈不住興奮,把自己的經歷與大師分享了,跟老朋友見面寒喧一樣。

  禪房外面,小沙彌招待衛國公一家吃齋飯,衛國公忍不住,「我家柔兒呢?」

  小沙彌樂呵呵道,「施主不必擔心,我家師傅會請小施主吃飯。」

  女兒竟得方悟大師親見,衛國公既感慨又納悶,不過他研究的是道家,按理說不應當來寺廟的,可是為了妻女,他還是來了。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真正遊歷四方的上官文卓再次回到了京城。

  不管是出行還是回來,他永遠低調而隨意,看不出他回來的馬車是那輛,也永遠不知道他回京的日子具體是幾何。

  卻總有人能等到。

  一個年輕邋遢的小子正與門口閒漢擲撒子,喲五喝六,勁頭十足,突然,有個熟悉的馬車夫映入他的餘光,他連忙抬頭,盯了一會兒,嚯然起身。

  被閒漢一把拉住,「贏了錢想走,沒門。」

  邋遢小子扔了一把銅子,鑽到小巷子一溜煙跑了。

  馬車內,上官文卓正在把玩手中的流蘇絲條,這次他去的地方是江南府一帶,從富饒的揚州一直到美麗的湖州,風光旖旎,氣候宜人,他還真有些樂不思蜀,要不是妻兒給他信,讓他回來商討兒子的婚事,他準備過年再回來。

  「到那裡了?」他突然問外面僕人。

  「回爺,到大正街了。」

  那就快了。

  駙馬府,趙熙坐在公主面前很久,公主的唾沫星子也耗得差不多了,看著油鹽不見的兒子,真是恨得就差上前揣兩腳。

  「我不同意。」她氣得手在桌子上狠狠的捶了幾下,「你父親也不會同意。」

  聽到父親二字,趙熙眼皮抬了一下,「在這件事上,你與父親的意見還真是一致。」

  不妨兒子開口,還說了這樣一句話,她雙眼雖愣,腦子卻沒有停,過分解讀了兒子的言下之意,「你……你……」伸手指向兒子。

  明明知道她跟他父親形同陌生,還要這樣諷剌扎她的心。

  趙熙見母親悲憤,垂下眼皮。

  惠平公主的手垂然落下,渾身跟泄了氣的皮球,「我不管了,等你父親回來,他要是同意,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兒大不由娘,她累了。

  揮揮手,讓他出去。

  趙熙起身,行了一禮,無聲的轉身,出了小花廳。

  門口,卻遇到了回家的父親。

  他回來,從不讓人通知妻子與兒子。

  來去自由,無聲無息。

  「父親——」趙熙拱手行禮。

  上官文卓負手而立,眉頭緊皺,「那丫頭真是方國公的親生女兒?」

  他抬眼,「是,父親。」

  「聽說你踢死過她,你覺得她不是為了報復而接近你?」上官文卓一臉嚴肅,父親的威嚴盡顯。

  惠平公主聽到聲音,站到了門口,見到了她的夫君上官文卓,常年遊歷,風吹日曬,不僅沒有吹黑他的皮膚,也沒有吹起他的皺紋。

  他依舊那麼風姿綽約,清逸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