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又來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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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疊山被張簡之拉著,穿行於惡臭的渠巷之中

  好不容易把袍子穿整齊,這才倒出功夫思考張簡之這是鬧的哪一出兒。

  好歹也是一朝宰相,怎麼如此不識禮數?大半夜的把人拉出來,還吃酒?我信你個鬼!

  疊山先生心如明鏡,這是出事兒了啊只不過張簡之不說什麼事兒,還端出吃酒的理由,疊山先生也懶得和他打機鋒。

  小跑跟著張簡之的步伐,疑然發問,「是不是港口那邊出了大事?」

  煞有其事的現出驚容!

  「難道難道是蒙元的主力大軍已渡過重洋?打到西雅圖了?」

  疊山先生也不是凡人,不提吃酒這個茬兒,直接說事兒,甭管對與不對,先探探口風再說!不然心裡沒底。

  可是張簡之那邊一聽,登時溫怒,回頭瞪了謝先生一眼,「先生莫非得了癔症?想什麼呢?蒙元進兵,老夫還有閒心與你吃酒嗎?」

  得,他又比繞回吃酒這個事兒了。

  而謝先生聽了這怒話,卻是心安不少,老張對答如流,條理有序,根本就沒亂陣腳啊

  心說就算不是什麼好事兒,那也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兒了

  起碼沒大到蒙元進兵的地步!

  可是張簡之始終不漏口風,疊山先生心裡也是痒痒,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剛剛他說是趙維請吃酒,那就說明肯定和趙維有關了唄?而且二人所馳方向確實就是成王府的方向。

  謝先生琢磨了半天,突然心頭一亮,猜到了!

  難道是難道是那小魚兒還沒懷上,那混小子卻別別家小娘的肚子搞大了?

  好吧,謝先生可不是瞎猜,這事兒趙維完全乾得出來,連女細作都敢睡的主兒能是什麼忠男烈女?一點不奇怪!

  暗道就算不全對,也應該中了七七八八了。

  瞥向專心趕路的張簡之,謝先生訕笑,「到底什麼事兒啊?如此慌張!」

  說著慌張,語氣卻不似剛剛,顯然踏實不少。

  張簡之依舊拉著他不放,輕飄飄回了句,「沒什麼大事兒,到了便知分曉。」

  疊山先生放心了,張簡之自然也不提吃酒這個茬兒了,只是心中暗笑,「小樣兒的還想套我的話?」

  兩個老頭兒就這麼原路返回,摸到了成王府後門,謝疊山一看,還真是在王府裡面?這都給留著門呢!

  二人入院關門,又輕車熟路的摸到後院香閣。一進去,謝先生只看見一大桌子的酒菜卻不見趙維。

  先生繞著桌審視,淡然一笑,「卻是豐盛的緊呢」

  抬眼看張簡之,「那小子人呢?」

  張簡之一邊把謝疊山讓到主位,一邊敷衍,「碼頭不是敲鼓了嗎?他趕過去瞧瞧,馬上就回來!」

  說著話,親手給謝先生斟酒,「來來來,且不管那逆徒。咱們先喝著!」

  謝疊山一聽更笑,「逆徒都出來了?看來他張師父也被他氣的不輕啊?」

  「嗨!」張簡之一嘆,自飲一盞,「一言難進!」

  謝疊山也端盞細品,「好酒」

  放下酒盞,「行了老夫人也在這兒了,酒也喝了,且說說吧,他到底惹了什麼麻煩?」

  張簡之一怔,「這個這個先生現在就要聽?不等那小子回來讓他親口與你分說了?」

  謝疊山一擺手,「何必麻煩?勞費張相公幾句唇舌,先給我透個底細不是正好?」

  「老夫也聽聽,能不能管他的閒事,能管自是盡心,若是不能管那就趁著他還沒回來,趕緊回去睡到大天亮去!」

  張簡之差點沒笑出聲兒來。

  還能不能管?我要是說了,能不能管你都掉坑裡了,爬是爬不上去了。

  心中思量,到底要不要提前和謝疊山把事兒說了,按理說,這事兒還是趙維來說最好,那是謝枋得的親徒弟,趙維親口說和自己說是不一樣的。

  可是轉念一想還是我先說了吧!

  那小子偏心得很!謝疊山也是他親師父!回頭心疼他謝師父,不忍拉他下水不就可著我一個人往死里弄嗎?

  想到這兒,張簡之再不遲疑,「疊山先生是這麼回事兒!」

  「今日那小子上朝,不是對了趟政事堂嘛」

  謝先生一愣神兒,心說不是家宅之事?怎麼扯上政事堂了?

  神情略有緊繃,「政,政事堂怎麼了?」

  張簡之,「去政事堂為了什麼事兒,想必先生也猜得到。」

  「近一年,蘇相、陸相壓了不少諫言警世的奏章,叫寧王過去正是為了此事。」

  謝疊山暗說還真不是家宅之事!正色起來,「略有耳聞,有朝官擔心國朝之弊,上了不少奏本。我是聽說了的。」

  張簡之則道:「正是此事,陸相、蘇相無計可施只得留中,現在寧王凱旋,自是又把難題甩到了咱們那弟子身上。」

  那邊謝疊山苦笑,「這個蘇劉義和陸君實!拿人當牛馬來使喚了!」

  「他們都解決不了,卻推給趙維,這相公當的真是省心!」

  兩手一攤,「我看他就多餘應這個爛攤子,那三條難題確實存在,卻非人力可為。」

  張簡之,「呵呵他若是不接,那他就不是無所不能的寧王了。」

  謝疊山,「什麼意思?」

  張簡之,「意思就是他當時就接下來了,而且不但接了,已經有了對策!」

  「什麼!?」謝疊山登時就驚了,驚過之後又是欣喜

  不由出神傻笑,「好小子」

  驟然抬頭,「快說說,他有什麼對策?」

  張簡之卻不著急說,「這個對策啊當真是好對策!」

  「不但盡解難關!而且可以說是百年大計!開萬世之基業,若按他的方法實施,別的老夫不敢保證,十年之後,大宋不但沒有任何弊端,反而一飛沖天。傲立當世!」

  「嘶!!!」

  謝先生倒吸涼氣,心中驚詫

  張簡之評價這麼高嗎?

  要知道,張簡之別看和自己一樣,視趙維為驕傲,甚至是平生最大的成就。但是張簡之屬於那種比較內斂的人,很少誇讚。

  像今日之般,不吝溢美,卻是頭一回見。

  可是張簡之越是這麼說,謝疊山越是心下好奇。

  到底什麼方略,能得如此讚譽?

  急聲道:「張相就不要賣關子了,速與枋得道來!!」

  只見張簡之挑眉,「先生真想聽?」

  「想!」

  「那好吧」

  於是,張簡之把趙維剛剛嚇的他差點丟魂兒的那番言論,原封不動的向謝先生細細轉述。

  結果謝先生是個做學問的人,心眼哪有張簡之多?開始的時候細聽細想,卻是沒反應過來。只是覺得寶貝徒弟這個想法真的是天馬行空啊怎麼想出來的呢?

  小學、初學、高學還有大學專科教導。很是詳盡,也周到得很。

  細想之下,確實能解決當下所謂難關。而且最重要的是,按他這個思路來,十年二十年之後,那大宋就真稱得上人人知學,人才濟濟了!

  當然,謝先生也不是傻的,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因張簡之複述的極快,他也沒功夫多想,一時也說不上哪不對。

  等到張老頭兒說完了,謝先生還點評了一下,「確為萬世之基業,此子這是造福萬民之舉啊」

  卻是換來張簡之的冷笑,「先生覺得好?」

  謝疊山愣了愣,「挺好的啊那三大難題,若由此得解,不傷和氣又積累人才無數,實乃國朝之幸也。」

  「呵呵」張簡之再笑,「那先生是支持他的嘍?」

  謝疊山,「當然支持!」

  「那就好那就好」張簡之都有點不忍心了,這老頭真是單純的可愛!

  但是,已經到這一步了,謝疊山就算正式上了賊船!

  因為這事兒太大!都不用你點頭,你聽進腦子裡那就是個雷!

  「唉」張簡之一嘆,「我的謝先生啊有你在,簡之死也安心了啊。」

  謝疊山有點無語,什麼有我在你安心不少?說的好像真要死似的。

  那邊張簡之繼續,「我等皆是他的師長,職此存亡之機,我們不幫他,又有誰幫他呢?」

  謝疊山臉都綠了!說特麼什麼呢?越說越聽不懂了。

  「疊山先生!老夫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就算此翻葬身於此!就算被士大夫千年萬年的戳脊梁骨!!老夫也扶他走完這一程!!」

  「怕什麼!?我等雖非帶刀猛士,卻也不缺絕義之勇!!來!!你我滿飲此杯!就算是壯行了!」

  我我滿飲你大爺!

  謝疊山嚇都要嚇死了,啥情況?這老貨瘋了?

  「張相你這到底」

  到底怎麼回事!?

  張簡之卻是依舊看著他,「此方略一但實施,朝中的士大夫們必以死相抵!我二人要擋在他前面啊。」

  士大夫?

  謝疊山被張相公這一句,徹底點醒!!

  驟然瞳孔一縮,之前心裡那點疑惑,卻是全都開朗了。

  登時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綠,最後憋成了醬紫色!

  我我去你的吧!!」

  謝先生直接把端在半空的酒潑了出去!

  「告辭!」抬屁股就走!比猴子還快!

  心說現在跑還來得及吧!?

  來得及個屁!打從聽見第一個字兒,他就跑不了了。

  對於謝疊山的反應,張簡之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因為剛剛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四平八穩的往那一坐,「先生醒醒吧進來再出去還有用嗎?」

  「我」謝疊山僵在門前,恨不得回頭活撕了張簡之。掉頭就罵,「張簡之!你缺德不缺德!?」

  紅著臉,「這是嬉鬧之事嗎?這是能拿來嬉鬧的嗎!?」

  張簡之苦笑,「誰和你嬉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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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把我哐來做甚?」

  「呵老夫還是讓你那寶貝徒弟哐來的呢!找誰說理去!?」

  「可你掉進來也就算了,何必拉老夫下水?」

  「謝枋得!用你那腦子好好想想!就我和那個愣年青兩個人能半成嗎!?」

  「可是你拉上我,咱們師徒三個也幹不成啊?這可是與全天下的讀書人為敵啊!」

  「當然辦不成?所以咱們還得拉人下水啊」

  「我」謝疊山氣死了好吧?這老貨怎麼這麼壞?難怪都罵他是奸學的祖師爺

  以前謝疊山還挺同情張簡之,現在嚓!疊山先生不光罵,他想弄死這老東西算了!

  先生都快哭了,「你還能拉誰下水?放眼天下,除了咱們兩個是他師父,還有誰願意送這個死!?」

  卻見張簡之高深一笑,眼光緩緩飄向港口方向

  喃喃自語,「不出意外這鼓聲應該是給文履善敲的啊」

  「噗!!」

  謝先生一口老血噴出來,「你你把主意都打到他身上去了?」

  張簡之再說,「不是我」

  「那是誰?」

  「是你!是你把主意打到文相身上去了?」

  「我!?」謝先生心說,真特麼新鮮了,我打的主意我自己都不知道。

  冷然發問,「為什麼?為什麼是我?而不是你自己去禍害人?」

  「嘿嘿!」張簡之大笑,「因為我和文天祥不熟。」

  「」

  謝疊山傻眼了,這個理由,好特麼充分啊。

  張簡之和文天祥確實不熟啊,可是他謝疊山卻很熟他不去誰去?

  漸漸平靜下來,謝疊山慢慢清醒

  過了一會兒,想通了兩件事兒,第一:他真就下不了賊船了。現在後悔真來不及。

  第二,就算不是張簡之坑他,等過了最初的驚駭,他一樣也得自己跳上船來。

  張簡之說的對,那是他寶貝徒弟,別說和全天下的文人為敵,就是為了趙維一刀一刀活颳了他謝枋得,他也要受著。

  想通這兩點,謝先生反而釋然了。更不與張簡之慪氣,好吧現在可不是慪氣的時候。

  他在想,要不要拉文天祥下水

  有點不地道,可是

  萬世之基業啊!那套教改之方,確實好!好到謝疊山挑不出一絲的毛病。

  好到大宋有了它,必定強盛空前!!

  此時,他更理解張簡之為什麼使陰招把他拉過來了。因為現在他要學張簡之,去坑文天祥!

  「罷了!」長嘆一聲,瞪了眼張簡之,「若此來真是文履善那老夫一會就把他拉過來!」

  張簡之聞之大喜,「但願是吧」

  ————————

  那麼問題來了,趙維去港口接人,到底是不是文天祥呢?

  呵呵,是!正是文天祥!

  文相公回中原主持移民,移軍之務算起來也有兩年多了。

  這趟回來,川軍老兵計十四萬人盡數在船上,大洋對岸的移民工作也步上正軌。文相公也是操勞的命,那邊不再非他不可,便馬不停蹄的趕回扶桑。

  把中原的一切事務,交給了冉安國、謝明等人。

  而且,文天祥這次可不是自己回來的,他還帶了人回來

  此時趙維還不知道張師父強行蹂躪了謝師父,兩位師父短暫嫌棄之後,又把壞心思打到了文相公身上。

  趙維現在就站在碼頭之上,目迎渡洋巨艦緩緩入港。

  借著艦上的火光,已經可以看到文天祥傲然立於船頭,一派千古良臣之姿!

  而文天祥身邊還有一個老人,白髮蒼蒼,滿眼期盼與好奇。

  正審視著夜色中的新崖山。

  趙維定睛一看猛的一翻白眼兒。

  心說,岳父大人啊你這是捨得過來了?

  船上不是別人,正是趙維的好岳父,大儒王應麟!

  船上的王老爺子心裡別提多美了!略施手段家裡的老姑娘就嫁了寧王妃,自己即掙了面子,也掙了里子。

  現在這把老骨頭又平安到了扶桑,他這輩子,算是圓滿了!

  接下來就守著大宋朝廷,安安心心養老享福

  國家事重,可在新崖山,再怎麼著也麻煩不到他這個小老頭兒身上,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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