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顧硯還沒有睡,坐在客廳等她。
看她臉上不太好,便問:「發生什麼事了?沒接到你師兄?」
唐蔚染略帶疲態的對他笑了笑,「接到了,沒什麼事,就是有點累,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隨後她回了房間,洗了澡坐在床上許久都沒睡著。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顧硯看她狀態不好,還是沒忍住,開口道:「你是真的沒問題嗎?」
他跟唐蔚染結婚這麼久以來,還第一次見她這麼死氣沉沉的。
唐蔚染放下筷子,嘆了一口氣,「有什麼問題,我現在也不知道啊,我先出門了。」
她也不知道她六歲之前那段記憶是怎麼樣的,所以根本沒法給顧硯說什麼,開車直接到了生物研究所。
喬若離把她帶到實驗室,拿出一隻藥放到針筒里。
溫柔的拍了拍唐蔚染的肩,「小師妹,你準備好了嗎?」
唐蔚染點頭,「準備好了,無論過去是快樂的還是不堪的,那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只有正視了過去,我才能更加強大,人生才是完整的。」
「說的不錯。」
隨後喬若離沒有猶豫,直接把藥物注射到了她的肌肉。
三分鐘過後,唐蔚染感覺腦袋裡像抽筋一樣疼,隨後一幕幕模糊的景象展現在她眼前。
很大的古樸別墅,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很慈祥的老者,很溫柔美麗的婦人,還有……江凌峰。
歡聲笑語,很幸福的一家。
突然,漫天都是火,遍地都是血……
老者死了,美麗的婦人自殺了,小女孩拿著匕首要捅江凌峰,而江凌峰懷中卻摟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陰笑猖狂,那女人正是他現在的妻子柳茹琴……
「給她注射一支幹擾記憶的藥物,讓她自生自滅。」這句話像是魔音一樣在唐蔚染耳邊迴響,她的頭越來越疼,她雙眼也越來越赤紅。
「不可能,不可能……」
她渾身顫抖,跌坐在了地上,眼中恐懼萬分,恨意滔天,依如十六年前那天晚上。
「不可能,我怎麼會是江凌峰的女兒?我怎麼會有燒死外公,逼死母親的父親,不可能!啊……」
淚水鋪天蓋地,唐蔚染拼了命的搖頭,即便她做好了所以思想準備,可還是不能接受。
「小師妹,小師妹!別怕……師兄在。」
喬若離輕撫著她的後背,小心翼翼,試圖安撫她。
「不!不可能!」
唐蔚染目光呆滯了良久,才深吸了幾口氣,踉蹌的站了起來,抬腳要往外走。
「小師妹,你要去哪裡?我陪你。」
她這個狀態,喬若離怕她會出事。
唐蔚染擦了擦眼淚,搖頭道:「不用,大師兄你相信我,我自己可以。」
可喬若離怎麼能放心心,正要跟她一起出去,她卻轉身嘶吼:「我真的可以,不要跟著我!」
「好,好,我不跟著你,你別急。」他知道這個小師妹的脾氣,只好作罷,看著她開車揚長而去。
唐蔚染去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墓地。
她跌跌撞撞找了許久才找了夏詩詩的墓碑,恰好旁邊就是夏老爺子的墓碑。
唐蔚染緩緩跪在了夏詩詩的墓碑前,抖著手觸碰了一下墓碑上她的笑臉,呼吸都停滯了。
「媽媽……」
她呢喃著這陌生卻又熟悉的兩個字,錐心刺骨的痛,淚如雨下。
「媽媽!」
這歇斯底里的一聲,仿佛掏空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張開雙臂,把身子緊緊的貼在墓碑上,就像小時候依偎在母親的懷中一樣,那麼溫暖。
「媽媽,是女兒不孝,這麼久了才來看您,媽媽……我好想您,好想外公啊!」
「您在天國還好嗎?媽媽,我過的很好,很幸運遇到了疼我的奶奶,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委屈。」
「媽媽,我嫁人了,您都沒有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呢……呵呵,新郎是從前您最中意的男生呢,顧家的老四,顧硯。」
……
唐蔚染每說一句,都是帶著笑的,但淚水早已打濕了滿臉。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落在墓碑上變成了水漬,唐蔚染擦拿出手帕不停的擦拭著,她的媽媽最怕冷了。
雪越下越大,她的手指全部都凍的麻木了,抬頭望了望漫天的荒蕪,她腦海中又浮現了那漫天的大火,和她媽媽身上噴湧出來的鮮血。
淚水已經凝成冰晶,她拖著麻木的腿咬牙站了起來,伸手抱了抱媽媽墓碑,又抱了抱一旁外公的墓碑。
緊握著雙拳,她語氣冷若萬年玄冰,「媽媽,外公你們放心,我定會讓江凌峰身敗名裂,不得好死,奪回屬於我們夏家的一切!」
隨後,她驅車回家,洗了個熱水澡,吃了東西,換了一身火紅色的運動服,把頭高挽,還在健身房找了一個鐵棍,這才又開車去了江氏。
江氏的保安看她拎著鐵棍,齊齊把她攔住,「你找誰?有什麼事?」
唐蔚染眸光輕閃,「我不想跟無辜的人動手,滾開!」
她雖然這樣說,但那些五大三粗的保安又豈會把一個小姑娘放在眼裡,而且他們要是放她進去了,飯碗可就要丟了。
「我看你是來鬧事的,請出去。」
保安隊長說完,便想伸手,去按她的胳膊。
唐蔚染可沒有心情跟他們周旋,一腳一個,瞬間保安趴了一地。
前台的幾位小姐嚇的尖叫連連。
均是嚷嚷著要報警,這時江景皓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看到大廳內這副場景,驚慌的看著唐蔚染:「都是你乾的?我們最近可沒得罪你,你想幹什麼?」
他聲音挺大,但始終沒敢向前走一步,唐蔚染現在目光狠辣,全身都是充滿了戾氣,尤其是手裡還拎著鐵棍,他根本不敢靠近。
唐蔚染不理會他,只是冷冷的問:「江凌峰在哪?」
江景皓一聽不是來找他的,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我爸在辦公室呢。」
「他的辦公室在哪?」
「六十六樓啊。」
呵!
唐蔚染冷笑,六十六樓,那還是她外公從前的辦公室。
她上了電梯,一路暢通,來到這總裁辦公室門口,「Duang」一聲,將大門踹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