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海臉上擠出來的笑容也僵硬住了。
「司總,你應該清楚,有些事情並非是我本意,我上有老下有小,很多時候身不由己。」時海連帶著換了稱呼。
聞言,司承琛半眯起眼睛,打量的眼神看著時海,讓時海不寒而慄。
上有老下有小?
這還真是司承琛今天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你對奶奶都做了些什麼?她養你大,讓你一步步走到今天,你給她送進養老院?不管不顧的這幾年,你都在贍養?」
「轉眼又為了自己的利益,開始變樣的要挾奶奶。時海,你是真的覺得我傻?」
時海緊繃著一根弦,想要在笑著打著幌子過去,但是發現很難,「司總,養老院的錢是我付的,提出去養老院的要求,也是我媽自己主動提的。」
「你可以不相信,可以現在去問我媽,我知道這中間有很多誤會,但是你總不能全都怪在我的身上,是不是?」
時海從司承琛嘴裡那句話,默認為鄭奶奶一切都還好,心裏面的不踏實多少少了很多,「我現在只是過去看看。」
「你應該很清楚,病人的好心情很重要,如果看見了我,她心裡會安穩點。」
司承琛冷笑著,掏出了電話,直接打開墨寒,「之前所有關於時海的東西,一併提交,按照流程走。」
時海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做什麼?我要是進去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奶奶怎麼辦?!」
「我現在還給你機會自己離開,再繼續廢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司承琛的這句話不是威脅,只是在客觀陳述事實。
他的耐心是有限的,現在是在醫院,剛出了鄭奶奶的事情,他還不想再因為時海讓秦嫿更加煩心。
時海能夠感覺到面前的人並不是在開玩笑,神色也有些許的凝重,「司總,我可以以後不出現在你們面前。」
有些人,好像就是聽不懂人話一樣。
譬如此刻的時海,是聽懂了一些話,但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滾。」司承琛沒了耐心,冷冷一眼掃過了他,口吻不容置喙。
時海不敢再繼續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內心也下定主意,既然鄭奶奶沒有事情,就一定可以找到機會見面。
只要見到鄭奶奶,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解決,所以現在也沒關係,也沒什麼,時海心中一直這麼默默安撫自己。
他點燃了一根煙,司承琛抽菸,但從來沒有癮,只有煩躁不安的時候會抽一根,此時此刻就是如此。
司承琛倒不是因為時海煩躁,而是秦嫿,他直覺告訴自己秦嫿現在好似是鬆了一口氣,鬆懈了一些,但實際上,依舊是沒有好轉。
秦嫿心底最深處,他還是沒有抵達。
從二人初次見面,他從未想過會和秦嫿之間有那麼深刻的聯繫,他一直都覺得兩個人只會是合作關係。
當合作關係結束之後,兩個人再也不會有更多的聯繫。
隨著認識時間變久,二人之間的接觸越來越多,司承琛漸漸就意識到他的想法實在是太過於單純可笑了。
他和秦嫿,是從一開始就有了糾纏,命運註定的解不開。
「怎麼抽菸了?」秦嫿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抽菸,煙霧繚繞的,秦嫿覺得有些嗆,「你一直都抽菸?」
聽見聲音,看見來人,司承琛掐滅了煙,搖搖頭,「不是,偶爾會抽一下。吃好了?怎麼那麼快?」
司承琛面向秦嫿的時候,神色是旁人見不到的溫柔,「還是說你沒吃?」
「你不是也沒吃嗎?讓我們去吃,你呢?難不成還準備減肥?」秦嫿比先前有了生氣,起碼會開玩笑了。
秦嫿是有點累,卸了勁之後,人是終於可以察覺到疲憊了。
她和司承琛站在一起,目光略微有些空洞呆滯,「剛剛時海已經來過了嗎?」
「嗯,走了。」他回答了,但是沒有說具體的細節。
秦嫿心情是複雜的,深呼吸一口氣,「我們先去吃飯吧,醫院門口有吃的,去看看吧。」
司承琛握住了她的手,余光中皆是女人的身影,「走吧。」
「你說為什麼明明是夏天,卻總是感覺不到熱意呢?」秦嫿其實被他握得手心已經出汗了,但是還是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他配合著秦嫿的步伐腳步放緩,頭偏向她,「想知道答案嗎?」
秦嫿不假思索地點了頭。
「那是因為你體寒,濕氣太重。」司承琛知道秦嫿是因為鄭奶奶的事情,人感覺輕飄飄的,他自然就不會在往上去提。
這個答案,成功逗笑了秦嫿,女人明媚的面龐上總算是多了一些真實的笑意,「真是沒想到,司少開起玩笑來,技術不差。」
「是麼?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但我說的是實話,別以為自己身體很好。」司承琛認真湊近她的耳畔,照舊玩笑著。
秦嫿這一瞬間忽然就覺得好像司承琛陪在她身邊,真的讓她感到了幸福,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從小到大,秦嫿的獨立性一直很強,哪怕是回了秦家,知道自己以後有了靠山,照舊獨立性很強,不願意依靠,不願意麻煩。
但是司承琛的出現,讓她覺得好似依靠也是個無關緊要,不足輕重的事情。
「所以你是神醫,是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別人的病因,嘖嘖嘖,要我說,你就該去當醫生才是,怎麼能從商呢?」
司承琛也一本正經地接著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從古至今,多少大家棄醫從文?所以可見,醫生不是個香餑餑。」
「不過你要是希望的話,可以為了你學醫。」司承琛說得含情脈脈。
秦嫿看著他,完全想不到如果司承琛知道她就是神醫落影,會不會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話好笑到了極點?
她微微一笑看著他,「真的被你感動了,學醫那麼困難的事情,你怎麼就說要為我就為我呢?」
「是開玩笑的。」司承琛最終還是圓了回來。
秦嫿嗔了一眼他,「自以為幽默,顯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