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奶奶一直目送他們進了電梯,才關上門。
電梯裡面和先前的歲月靜好完全不一樣,氣氛冷凝得厲害。
「小瑾……」舒芳有些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嘗試開口打破這僵局。
「我是誰有必要再和你們強調一遍嗎?」
秦嫿神色冷冽,看了一眼她,「現在已經出了門,奶奶也不在身邊,沒有必要再繼續裝下去了。」
時海對她這個反應,已經見怪不怪了,往後靠在拐角,什麼話也不說,省得沾染上謾罵。
舒芳忍了,現如今除了忍耐,她別無他法,「好的,是我一時間沒改好口,你奶奶到底是怎麼了?」
「年紀大了,多少都會有一些基礎病,不是很正常嗎?」時海站在二人身後,悠哉悠哉開了口。
輕描淡寫的一句,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鄭奶奶現如今的嚴重情況,秦嫿一股火蹭得一下從心底涌了上來。
她轉身,眼神凌厲地看著時海,「你要是還想當個人,就把你的嘴給我閉上,奶奶什麼情況你真的關心過一次嗎?」
「也是,這幾年你要是真的關心,怎麼會一次養老院都沒去過?拿著你的合同有多遠滾多遠,之後不要再來了。」
電梯門正好打開,秦嫿將手中的合同直接扔了出去,毫不猶豫的。
時海臉色沉了下來,「秦嫿!你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了!是你奶奶今天打電話喊我們來的,不是我們求著來的!」
「還有,你扔合同算怎麼回事?剛剛當著你奶奶的面,你怎麼什麼都不說?」時海大步跨出了電梯。
舒芳生怕遭殃,緊跟著時海出了電梯,秦嫿嗤笑一聲,單手插兜,隨意慵懶地走了出去,「是我沒說麼?」
「你現在年紀大了,忘事速度有必要那麼快麼?在樓上,我已經表明了合同我不會簽,現在你們都宣布破產了,拿什麼給我繼承?一屁股債?」
秦嫿見這對虛偽的夫婦,就覺得噁心,「你們有跟奶奶說過一句實話麼?你們現在估計只能騙得了奶奶了吧。」
「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麼本事?兩個忘恩負義的人,絲毫人性都沒有。」秦嫿腳踩了一個石子,往前不動聲色地一踢,正好飛起打到了時海的膝蓋。
時海吃痛得悶哼了一聲,彎腰捂住膝蓋,罵了句髒話。
這輩子時海也就是這種貨色了,秦嫿冷眼望著,「以後不要在來了,我這不是警告,而是通知。」
「秦嫿!我們可以不來,但你早晚會求著我們來!」
這是她電梯門關上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時海有幾分氣急敗壞,低聲吼了一句。
「老公,你這樣說是不是不太妥當啊?現在她有司家,可不是以前的那個時寸瑾了!」舒芳有些擔憂。
時海一把手推開了她,舒芳本來腿傷就沒好完全,站得不穩當,直接被推摔在地上,穿著裙子,腿直接接觸到了地面,瞬間火辣辣的刺痛感傳來,「啊—」
「好疼……好疼,我的腿,好像是流血了。」舒芳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啊!」
舒芳這會委屈痛苦全部湧上來,「現在日子過成這樣,是不是我一直在你身邊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當初我還配合你出了一場車禍,要不是搶救及時,我真的可能就死了!」舒芳哭訴著,臉頰上全是淚水。
滴—
突如其來的鳴笛聲打斷了二人的糾紛。
二人不約而同循聲望去,車的大燈開著,刺得眼睛根本睜不開,時海又罵了一句,「開那麼大燈顯擺什麼呢?」
「你倆準備在這裡演苦情戲演到什麼時候?」時姍姍從車場下來,手裡還拿這個墨鏡,精神狀態也不怎麼樣。
不然誰家正常人晚上的還戴墨鏡?生怕不能死得再快一點是麼?
時姍姍踩著高跟鞋,臉上的疤痕因為近幾次的醫美幾乎很淡了,她走到了舒芳跟前,伸出了手,「一定要給自己弄成這樣?」
舒芳臉上全是淚水,時姍姍此時此刻伸出的手,像是照進了她黑暗之中的一束光,她握住時姍姍的手,「謝謝,還是我女兒好。」
「謝謝我寶貝。」舒芳一個勁的說好話。
但是時姍姍不為所動,拉著她站了起來之後,語氣中帶著幾分鄙夷,「不用謝我,只是感覺你太丟人了。」
時姍姍掏出了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皺眉看了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他哭訴。」
「跟男人哭訴有用嗎?這一點你到現在都還沒明白嗎?」時姍姍經歷了霍華光這一茬,對男人是徹底的失去了希望。
舒芳哭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摔到了之前的傷處疼哭的。
時海站在一側,臉色不是很好,先是秦嫿羞辱他就算了,現在時姍姍也在這裡陰陽怪氣的諷刺他,他這個爹還有沒有一丁點的地位了?
「姍姍,你剛剛那個話是什麼意思?是你媽她自己沒站穩摔跤了,跟我有關係嗎?」時海臉色難看,「我是你爸,你天天對我是什麼態度?」
「你忘了當初你回家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了嗎?」時海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無法無天了,目中無人就算了,連親爹都不認了!
時姍姍壓根沒看他一眼,伸手拉住了舒芳,「還不準備走嗎?」
舒芳愣了一下點點頭,「準備走,你能順便送我回去嗎?我手機之前都被凍結了,現在也花不了錢。」
「上車。」時姍姍的意思很明顯了,她可以帶著舒芳走,但是時海就與她無關了。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時海的厚臉皮程度,時海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自然而然地跟著來到了車前。
時姍姍臉上有著疑問,看向他,「這個車只能坐下一個人,你既然那麼有能力,就請便吧,別在這擋路。」
「但是如果你求我的話,我或許會大發慈悲幫你送回去。」時姍姍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