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文喬到底還是沒有留下宮徵羽。【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很清楚如果他今晚留下代表著要發生什麼事。

  她今晚已經足夠厭惡自己了,不想事後更悔恨。

  的確是打算給他個機會,也給彼此一個機會沒錯,但也沒想過要發展這麼快。

  回到樓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到底還是有點後悔,不是後悔今天太關心他,而是後悔……沒有答應他留下來。

  走到窗邊朝外看,黑色的瑪莎在樓下停了好一會,才緩緩調頭開走了。

  文喬心事重重地注視著車子駛出小區,猶豫許久,還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石陽的,石陽正在健身,接起電話喘息著說:「喬姐?這麼晚了,有什麼指示?」

  文喬問他:「你在跑步嗎?」

  石陽應了一聲說:「是啊,最近工作太忙疏於健身,胸肌都不漂亮了呢。」

  文喬牙酸了一下說:「你先別跑了,我有點事請你幫忙。」

  石陽關了跑步機,下來說:「什麼事,喬姐你儘管說,只要不是讓我別再纏著蔭蔭,我什麼都能答應你。」

  文喬按了按額角無奈道:「事情很簡單,你現在回酒店,順便給你哥打包點清粥小菜。」

  石陽愣了一下:「我哥還沒吃晚飯嗎?不對啊,他今天不是約了你一起吃飯嗎?全公司都傳遍了,他怎麼可能還餓著肚子呢?難不成你們……」

  文喬打住他的猜想:「飯是吃了,但吃的是火鍋,他不喜歡吃,沒吃多少,我擔心他現在還餓著肚子,所以拜託你打包點他愛吃的回去。」

  石陽聞言笑了:「原來是這樣,喬姐你這麼關心我哥,他知道了一定開心死了,我這就去給他送飯,保證把任務完成得漂漂亮亮,你就放心吧!」

  文喬想跟他說別告訴宮徵羽送飯是她要求的,但還沒說出來呢,石陽就把電話掛了。

  文喬有點焦慮,試著又打過去,但他一直沒接。

  大約去洗澡換衣服了吧,畢竟健身出了一身汗,要走肯定要洗澡。

  哎,好像來不及阻止石陽了,他要是真告訴宮徵羽那些話可怎麼辦?

  文喬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半天,忽然反應過來其實打不通電話,她也可以發微信的,可她沒那麼做。

  這就代表著,其實她內心深處並沒想過真的要阻止石陽。

  一股濃濃的挫敗感襲上心頭,文喬最後乾脆不理會這件事了,直接去洗澡了。

  石陽洗完澡換完衣服,就按照文喬的要求打包了宮徵羽愛吃的飯菜去酒店。

  宮徵羽打開門時,就看見石陽一臉喜色。

  「哥,你快看這是什麼!」石陽舉起手裡打包的飯菜,「是你的宵夜!喬姐讓我給你買的!」

  宮徵羽愣了一下,看著那份宵夜道:「文喬讓你帶來的?」

  石陽擠進房間說:「那可不咋的?喬姐特地給我打電話,說你們今晚吃的火鍋,你不愛吃都沒吃多少,擔心你餓壞了,讓我馬上打包一些你愛吃的飯菜送過來。」

  宮徵羽看著他放在桌上的飯菜,心中熨帖極了,嘴角浮現出近日來難得的笑容,石陽回眸時瞧見,也跟著開心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會高興。」他笑眯眯道,「你快點享受吧,別忘了吃完給喬姐回個消息,讓她安心。」

  說完話,石陽就一副避嫌似的離開了。

  他走了也好,不然老被他那種諱莫如深的表情看著,宮徵羽還真有些下不來台。

  看著房門被關好,宮徵羽才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

  他將餐盒拿出來,輕輕打開,想了想,還是按照石陽說的那樣取出手機,想給文喬發個消息。

  可手機拿在手裡,打開文喬的微信對話框半晌,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左右為難之下,飯菜快涼了的時候,他才匆匆忙忙自拍了一張,快速發給文喬,生怕自己後悔。

  發出去一分鐘後,看著對話框裡自己拿著勺子喝粥的愚蠢樣子,宮徵羽到底還是羞恥極了,耳尖發紅地把自拍撤回了。

  但是已經晚了。文喬看見了。

  她盯著手機,看著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宮徵羽面色勉強又侷促,握著勺子的動作很僵硬,但還是努力朝鏡頭露出的笑容,足可見他的內心多糾結。

  再聯繫上他很快把照片撤回,就知道他心裡在鬥爭什麼了。

  他這樣為難,文喬反而不那麼焦躁了,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嘴角勾了起來,只是老神在在地給宮徵羽回了三個字——看見了。

  手機這頭,總是清心寡欲的宮先生看見這三個字,羞愧得立刻放下手機,再也不好意思發送什麼消息了。

  看他沉默不回信,文喬就知道他在幹嘛,聯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她不由笑出了聲。

  這笑聲太自在恣意,聽得文喬自己都愣住了。

  她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連發布會成功那天,她都沒有這樣開心地笑過。

  心神恍惚了一下,文喬放下手機,緩緩趴下來,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這之後的幾天,文喬每天下班都可以看見宮徵羽。

  他好像養成了每天下班都來看她一眼的習慣,若是她還在,就等她下班,趁機吃個飯再回去。若是她不在,那他就直接離開。至於她不在的時候是怎麼知道他來過的,那還用說嗎?自然是從傳言裡聽到的。

  八卦是各個地方都不缺的,尤其是關於宮徵羽和文喬這兩個熱點人物的八卦。

  宮徵羽在公司里一直都是那種高高在上冷峻難以接近的存在,連大老闆的面子都不給,偏偏又才華橫溢,丰神俊朗,實在是傳說級別的。

  文喬進公司還不到一年,卻已經有了許多別人只能仰望的成就,還和陸覺非在一起又分手過,如今再和宮徵羽這種傳說扯上關係,別提讓人多嫉妒了。

  嫉妒產生好奇,好奇產生關注,文喬就這麼成了人們不由自主觀察的對象。

  她倒是習慣了這些,只是風言風語太多,不但會影響到工作,還會讓大家對她的印象越來越惡劣,她不希望別人關注她只為那些八卦,更希望他們關注她的設計。

  因著這個想法,文喬漸漸反感和宮徵羽來往了,在立冬這天,她本想和宮徵羽說清楚,在公司里不要過多來往,保持距離,可還不等她說,他就把一切搞定了。

  早上一進公司她就發現很少有人看她了。

  她還很意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到了自己的部門,林蔭就跑過來為她解惑了。

  「你知道嗎?昨天晚上宮徵羽開除了香水部一個員工。」林蔭繪聲繪色道,「據說他生了很大的氣,一點面子都沒給對方留,當場就讓她收拾東西走人了。」

  文喬愣住了:「為什麼?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開除別人?」

  林蔭長嘆一聲,用很怪異的眼神看著她說:「你說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

  文喬好笑道:「因為我?」

  林蔭猛點頭:「對,因為那個女員工到處說你和他的八卦,還被他當場抓到了,石陽說宮徵羽特別生氣,說話很不留情面,把對方貶低得一無是處,然後就讓她立刻在他眼前消失。」

  文喬皺眉道:「就算……說了我們的八卦,也不至於直接開除吧。」

  林蔭說:「當然不單單是喜歡八卦了,主要還是工作不用心,老是給同事傳遞負能量,把辦公室環境搞得烏煙瘴氣,這都有一段時間了,也警告過她,她還是本性難移,這才開除了她。」

  文喬聞言,琢磨了一下,這樣做的確沒什麼問題,心裡的彆扭也消散了不少。

  林蔭想了想,接著說:「你知道嗎,這人走了之後,宮徵羽就直接讓石陽發通知了,告訴每個人不准在公司談論任何與工作無關的八卦,一經發現,先扣錢,再記過,事不過三,第三次就直接開除。」

  文喬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今天沒人敢再來胡言亂語,對她行注目禮了。

  看來是都聽見了香水部的風聲,擔心自己也被牽連,所以老實起來了。

  文喬心情有些複雜,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林蔭看了她一會,小聲道:「不瞞你說,小喬,我覺得宮徵羽他這件事做得特別MAN,就是那種,讓你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任何麻煩都能給你解決,還不需要你多費口舌,特別特別有安全感,讓人想要依賴。」

  林蔭的說法太一針見血了。

  文喬現在可不就是這種感受嗎?

  她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緒萬千,可林蔭話好像還沒說完。

  「我不是故意說他好話,我這是中肯評價。就拿之前追你的陸總監來說吧……」她偷瞄了一下周圍,見陸覺非不在,也沒人敢圍觀她們的談話,才壓低聲音道,「他雖然對你有提攜之恩,但也給你惹了不少麻煩。現在你們『分開』了,也沒想過幫你解決那些負面非議,你都不知道那群人說你踩著他上位,事成之後就把他踹了的時候我多生氣。我去替你辯解,他們還不服氣,甚至懷疑你那些設計都是陸覺非給你做的槍手,反正就是……」林蔭皺皺鼻子,「特別過分!這些話,還都是宮徵羽開始公開對你表示好感之後消失的。」

  文喬握著筆嘆息道:「好了,別說這些了,好好工作吧,一月底就要舉行發布會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林蔭想說的也都說完了,聽她這麼說便老老實實去工作了。

  文喬望著她的背影,雖然面上沒說什麼,但還是不自覺看了一眼陸覺非的辦公室方向。

  這一看,就看見了陸覺非正在窗前望著這邊,似乎打算關百葉窗,目光與她不期而遇。

  兩人對視片刻,都怔了怔,最後文喬先轉開了視線,起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陸覺非站在窗前,手裡拉著百葉窗的拉線,良久才將窗戶關閉。

  傍晚時分,文喬依舊在加班畫圖。

  她今天在辦公室里,所以人來的時候,開門聲她會聽到。

  輕巧的開關聲響起,她抬眸望去,看見了走進來的宮徵羽。

  她對此並不意外,但心底還是因為早晨和林蔭的一番對話而滋生出一股難言的窩心。

  「九點鐘了。」宮徵羽站在門邊,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如畫的眉目上帶著幾分關切,「你還要加班?」

  文喬看了看手裡的設計圖:「大概還要半個小時。」

  宮徵羽微微頷首,禮貌地站在門邊沒往裡走,但也沒想推門離去。

  文喬心裡糾結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進來吧,你坐在一邊等我一會,我好了就可以走了。」

  宮徵羽意外地看著她,顯然他沒想到她會請他留在這。

  其實他今天來,是想為自己最近給她帶來的與工作無關的流言和關注道歉,他擔心這些會讓她拒絕再和他來往,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她竟然還會讓他留下來。

  心中情緒難言,宮徵羽走進辦公室找了把椅子坐下,隔著桌子看了她一會,將目光移到了桌上的小型人台上。

  人台也稱試衣模特、包布模特,不同於專用的立體裁剪人台,桌上的人台是迷你款,很小,估計不如他一手掌大。

  人台上有不少插針,人台邊還有些衣物裁剪剩下的邊角料,邊角料上壓著一把剪刀。

  宮徵羽看了看文喬,她還在專心畫圖,他左右無事,便靠近人台一些,將布料拿起來打量。

  文喬餘光注意到他的動作,眨了眨眼道:「在看什麼?」

  宮徵羽修長白皙的手指摩挲過白紗布料,不曾抬眼道:「沒什麼,只是好奇而已。」他沉吟片刻道,「以前教過你調香,你學得很認真,也能自己調配一些簡單的香水,但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試試看你的專業。」

  文喬怔了怔,暫時放下手頭的設計圖,遲疑幾秒道:「那你想現在試試嗎?」

  宮徵羽望向她:「我可以?」

  文喬沒回答,她直接起身走到他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挑了幾塊布料遞給他。

  「喜歡哪一種?」她輕聲問。

  宮徵羽怔了怔,低下頭看著她手中的幾塊邊角料,半晌才輕輕點了一下她的右手食指指腹。

  男人微熱的體溫讓文喬指尖跳動了一下,她故作鎮定地將他選好的布料留下,其他拿開,又找來針線,將小人台挪到兩人之間,垂著眼帘道:「我教你。」

  宮徵羽緊緊注視著她,開口說話時聲調低沉沙啞,極富磁性。

  「……好。」他將椅子拉得靠她近一些,幾乎與她肩膀挨著肩膀。

  她側目看他,他輕柔地說:「這樣我看得清楚一點。」

  他的呼吸拂過她耳畔,文喬只覺心跳如雷,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他太懂得如何撩撥她。

  偏偏他這份撩撥那樣冠冕堂皇,她還不能指責他。

  這樣真不好。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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