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釣魚

  張辰雙手插兜,與阿斯塔洛特直面而立,在數十米身高的惡魔君主面前,張辰宛如一直螻蟻,但此時此刻,螻蟻不退,而是緩聲開口。

  「我來了。」張辰緩聲說道,好像在和一個朋友打招呼一般。

  阿斯塔洛特微微點頭,仿佛在回應張辰,一人一屍,一個正行今生,一個以是前世,兩人唯一相同的或許就是那份強大的力量。

  黑神父看著張辰與惡魔君主,他一時間好像被幻影遮擋了眼睛,居然覺得這身高差異極大的兩人,似乎在做平視。

  殺!

  招呼打完了,下面便是戰,張辰雙手插兜向前踏了一腳,一瞬間古戰場裂開一道縫隙,如同蜿蜒扭曲的毒蛇撲向阿斯塔洛特。

  就在縫隙即將到達阿斯塔洛特腳下時,他單手猛然向下一敲,縫隙頓時止住,但是順著之前的縫隙,一股股熔岩噴涌而出。

  張辰迎身上去,沒有躲避的意思,他速度極快,穿過一股股熔岩,任由熔岩在自己身上灼燒。

  十步,九步,八步……

  張辰距離阿斯塔洛特的距離越來越近,而阿斯塔洛特仿佛沒有察覺一樣,他的手掌依舊按壓在地上,身體一動不動。

  一步!

  終於,張辰來到了阿斯塔洛特身前,他的身上冒著青煙,但是不光張辰的身體,就連他的衣服都沒有丁點的損傷。

  「你的憤怒喚醒了我!」阿斯塔洛特抬眼對自己身前只有一步的張辰說道。

  張辰微微點頭,他道「我很抱歉,非常抱歉!」

  「原諒你了!」阿斯塔洛特猙獰的面孔居然露出一絲笑意,然後他的身體瞬間潰散,如同風中飛沙消逝不見。

  不管是黑神父也好,還是議事殿裡的一眾惡魔少主,都被這虎頭蛇尾的場面弄楞了,阿斯塔洛特曾經的戰軀就這樣潰散了?在兩人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此時,一片深淵之中,一位沉睡的巨人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他仿佛在說夢幻一般,口中喃喃道「為執念所困者,天堂即地獄,放下執念者,地獄亦天堂。」

  古戰場,張辰雙手插兜,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道「生者種種,執念重重,畫牢地獄,自在天堂!」

  張辰周身流光溢彩,與阿斯塔洛特屍骸的交手,他的境界再進一步,從初入聖境,此時已經對聖境感悟更深。

  張辰抬眼看去,他心中已經有所明悟,蠻荒區域,地獄,天堂,西天,天外天,冥府,神國,地府。

  種種稱呼,或者各有不同,但說到底不過是眾生為自己畫地為牢,蠻荒區域不過是對應了眾生的執念罷了,在什麼地方,信仰什麼都無意義,到頭來都在自己的畫牢之中,真正能夠走出去的,少之又少,而這些人便被稱作「聖人」!

  阿斯塔洛特便是一座牢,或者說這古戰場中盤踞的七具惡魔君主的屍骸便是七座不同的牢,他們代表著未成為惡魔君主的七位地獄執掌者,他們所代表的罪孽。

  憤怒,傲慢,淫慾,暴食,貪婪,懶惰,嫉妒。

  七大惡魔君主在這片古戰場給來訪者畫下了七座牢籠,想要過去很簡單,兩個辦法而已,第一個是依靠自身強悍的實力壓制原罪,有罪者夠兇悍,逃罪便是。

  第二個說簡單更簡單,說難也更難,那便是消罪,無罪者自然不需要牢籠,張辰帶著憤怒而來,但在見到阿斯塔洛特後,張辰便明白自己的憤怒才是復甦對方的原因,所以他心中憤怒消退,聖人心境!

  惡魔少主們也好,黑神父也好,他們都是化境修為,所以並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真正明白其中內里的只有張辰和阿斯塔洛特這兩個當事人而已。

  「繼續向前!」張辰轉身對黑神父說道。

  黑神父渾身一震,他連忙跟上張辰的腳步,在張辰的身後,他眼中滿是駭然之色,當初來到主地獄,七道原罪鋼索和古戰場給他的震撼都很大,他認為那是真正的神跡,但今天張辰隨意踏來,兩處神跡皆黯然。

  「哈哈……哈哈……」議事殿中,惡魔少主伊洛大笑不止,眼淚都笑了出來,不過在其他惡魔少主看來,恐怕是被七道血鞭鞭撻的。

  「算你贏了一籌,不過伊洛,你真的覺得這個凡人,這個張辰能夠救你出去?」莉莉絲面露鄭重的問道。

  伊洛掃了她一眼,然後不屑道「真是可笑,別人不知道,難道你們自己還不清楚,管一個聖境聖人叫凡人?你們也配!」

  一眾惡魔少主臉色難看了起來,惡魔少主伊洛冷哼道「我們七個身份顯赫是不假,但知根知底的誰不嘲笑我們,想要走出屬於自己的那條路,總要付出點東西,當然……你們也可以一直做自己的惡魔少主,暗黑生物中七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貴人,但我不想,我賭了,輸贏我都認,你們呢?」

  被伊洛這樣質問,六位惡魔少主默不作聲,很顯然伊洛知道的比他們更多,所以他才敢賭。

  「伊洛,你到底知道什麼?」提休絲忽然問道。

  伊洛沉默,七道血鞭不停的鞭打他,他咧了咧嘴,剛想說些什麼,忽然間血鏡碎裂,召喚出血鏡的卡羅納更是倒飛出去,肥碩的身體翻騰不已。

  其他惡魔少主駭然,顯然是有惡魔君主級的強者出手,阻礙了他們的通話,或者說這是惡魔君主們對他們的警告。

  這種情況讓他們有些手足無措,他們第一次開始正視伊洛之前的話,到底惡魔君主們對他們隱瞞了什麼?到底這次鎮殺伊洛的事情為的是什麼?

  深淵之中,撒旦巨大的身軀沉睡不醒,他的肩膀上三個人端坐,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柄魚竿,三人默不作聲垂釣,看不出喜怒哀樂。

  他們的魚鉤垂入深淵之中,忽然間其中一人的魚竿動了,那人立即提竿,結果魚鉤上什麼都沒有。

  「耐心點,再耐心點,釣魚這種事情……可急躁不得!」另外一人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