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兒里的人嚇得紛紛跪下,不管是榮氏的陪嫁,還是府里原來就有的下人,都知道這事兒的重要性。
沒人敢陽奉陰違。
陛下下旨賜婚,這是榮耀。
可你卻哭哭啼啼,要是讓皇帝知道了怎麼得了?
真要發落,主子且不說如何處置,她們這幫奴僕是肯定要被打死的!
蕭天雲走後。
榮氏的陪嫁嬤嬤就忙進屋去勸她:「我的姑奶奶,您可別哭了!」
「您真的想害得一家子去死啊?」
「您別忘了,您是榮家女,要是被陛下知道了,榮家能好?」
杜嬤嬤一提榮家,榮氏就不敢哭了。
但剎車太著急,便打起了哭嗝兒。
杜嬤嬤和巧蓮連忙給她餵熱水拍背,很是折騰了一會兒才止住了。
榮氏道:「可我咋跟娘家交代?」
杜嬤嬤拍大腿:「我的個姑奶奶,陛下下了聖旨,用得著您來交代? 」
「誰不滿?」
「誰就去陛下那裡請陛下收回成命!」
「再說了,您以前想把九小姐嫁進榮家,老太爺不同意啊!」
榮氏心說,嫂子都跟她說好了,必然會想一個老太爺不能拒絕的法子,同時還得讓蕭家心甘情願地拉吧榮家的法子。
不過杜嬤嬤說得也有道理。
陛下下的聖旨,誰不滿意誰找陛下說去。
只是,榮家可沒資格面聖!
巧蓮道:「您換個路子想想,忠勇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伯府的家底子又厚實,我聽說很多人家都想跟伯府結親。
但是伯府都是以伯爺孝期未滿推掉了。
那些在宴會上出言嫌棄伯府的夫人太太們,豈知是不是私下去遞話讓人給拒了,所以才說酸話?
」
「又或者是,怕別人捷足先登,故意說酸話貶低,將來好給自己家的孩子說? 」
「這滿京城的權貴,您數數,有多少家是外強中乾,勉強支應門面的?」
巧蓮的話讓榮氏深思起來。
杜嬤嬤悄眯給巧蓮豎了一個大拇指,必須得把婦人給勸服,不然她這個人不怎麼會隱藏心思,往後去參加宴會難免會被看出來。
或者是被對頭刺激幾句就失語。
那可就壞了。
「可不是!」
「張家的財力擺在那裡,給陛下一百萬兩銀子說拿就拿,那他家到底有多少老奴都不敢想!」
「不知多少人眼饞張家呢!」
「往後您出去,那些希望落空的人,必然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恨不能把您刺得昏了頭,把這御賜的婚事兒攪和黃了,她們才好乘機撿漏呢!」
「夫人啊,您可別犯糊塗,把金瓜蛋子給丟了,便宜那些酸臉猴子!」
「外頭多少人嫉妒您啊!」
「蕭家有不納妾的規矩,您看看您的朋友,誰家不是妾室一堆,通房一串?」
「別看她們平時笑嘻嘻地跟您姐妹相稱,說不定背後怎麼咒您呢!」
「這次咱們九小姐得陛下賜婚,她們肯定更嫉妒,您且等著,她們若見你,必然會說張家壞話,而且還會裝作不經意間說的,讓你別介意,說什麼許是別人亂說,她們其實也不知道真實情況……」
杜嬤嬤和巧蓮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榮氏沉默了。
兩人心累啊。
哎,若不是為了自己個兒的小命兒,她
們還真是豁不出來這般跟七夫人說話。
她們是奴婢,有時候話多不知道哪一句不得主子的心,輕則被打板子,重則被打了板子發賣!
再被發賣,誰知道下個地方是不是好地方?
蕭家真的不錯了,家風清正破事兒少。
特別是巧蓮這種年輕的,眼瞅著就能到被放出去嫁人的年紀了,真的不敢有半分閃失。
花園裡。
張永跟蕭家人相處得都挺好挺融洽的,因為他大方,還許諾回頭請他們去珍味閣吃飯。
然後這幫人就幫著張永和蕭檀兒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讓他們兩個去折幾支紅梅,讓張永帶回家去插瓶。
「你怎麼帶這麼厚重的禮啊……」單獨相處之後,蕭檀兒就羞澀地跟張永道:「太貴重了。」
她有點不安 。
怕這是張永自己自作主張,伯母會不高興。
「我母親還怕禮物薄了,說準備得匆忙,下次要好好準備準備。」
「下一次,至少送禮要知道每個人的喜好,要送到每個人的心坎兒里!」
「母親說,要讓你家人覺得你嫁進我們張家是能享福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檀兒,你幫幫我好不好?」
「回頭把大家的喜好寫下來,偷偷給我!」
蕭檀兒被張永溫柔的眼神盯著,臉蛋兒比枝頭的紅梅還要紅。
張永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未來婆婆和相公的珍視,心裡暖洋洋的。
「嗯!」她輕輕應下。
「但下次別像這次這麼破費了!」
「給二祖父和我爺爺的無所謂,你盡心,但是給別人的還是悠著點兒
。
不然養大了胃口,將來若有一天給得少了,就會結怨。」
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而且張家眼下有錢,往後呢?
不是她咒張家,而是世事無常,終歸還是要為家族的將來打算不是。
她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還沒嫁過去呢,就在開始幫張家考慮了。
「好!」
「我聽你的!」
「我們成親之後,我掙的錢都給你,你每月給我發零花錢就行了!」
蕭檀兒羞得要命,她嗲了一眼張永:「呸!誰要給你管!」
這一眼,差點兒沒讓張永給酥透。
「檀兒,明兒我先去宮裡謝恩,然後請欽天監算提親的日子。」
「但是成親得放在明年,我出孝之後!」
父孝要守三年,不過也快了。
翻過年就能除孝。
這個孝期不是按照張老爺沒的那天算的,畢竟張家人誰都不知道張老爺是啥時候沒的。
是按照張老爺的衣冠下葬那天算的。
「這事兒你跟我說做什麼?」蕭檀兒的臉燒透了,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快點,咱們出來久了,他們該消化了!」
在蕭檀兒的催促下,張永胡亂了折了幾支梅花,兩人匆匆回到亭子。
大家又坐著說了會兒話,張永就告辭回家了。
蕭檀兒等人也散了,她去找她娘。
想著她娘的表現,蕭檀兒其實是有點心冷的。
但那是親娘,況且她從小跟親娘的感情不錯,蕭檀兒做不到不管親娘的感受。
心裡再難受,還是要去找親娘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