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完就嘿嘿笑了。→
高全兒一瞅就知道這是皇帝發飆的前奏,他想著錢鎮鑫跟袁富貴的關係,就有心保一保他。
於是便在皇帝耳邊嘀咕:「難怪永寧侯世子認袁大人當大哥呢,原來他們的經歷竟這般相似,一個兩個的都是被後娘算計,而當親爹的都是糊塗人兒。
哎……」
本來袁富貴沒能繼承國公之位皇帝心裡就有疙瘩。
這會兒又撞上個永寧侯府。
「哼!傳朕旨意,永寧侯人老昏聵,不適合再做伯爵,永寧侯的爵位從即刻起,由永寧侯世子承襲!」
「擼了原永寧侯夫人的誥命,命京兆府尹從嚴懲治,以儆效尤!」
「把錢鎮海的功名擼了,且他的子孫三代以內不能科舉,他不是喜歡窯姐兒麼,讓他跟那窯姐兒成親,一起流放三千里!」
高全兒在一邊兒一一應下,心說大張氏性命不保,陛下下令從嚴,她的下場就只有一個斬立決,錢七一個文弱書生流放,也不知能不能在流放路上活過十天。
自作孽。
不可活啊!
等高全兒把這些事兒安排完了再回去,皇帝又吩咐了:「淑妃病重,高雯為淑妃祈福,去甘露院出家。」
「淑妃降為采女,她既然病重養病,就應該有個養病的樣子,即刻起,郭采女遷居梅苑,不得外出,不得探視……」
梅苑,就在冷宮隔壁,跟冷宮也差不多了。→
皇帝要臉面,親生女兒他也下不去手要命,這是他看來最為嚴厲的懲罰了。
當然,對於十公主和淑妃來說,這樣的懲罰的確比殺了她們還難受。
十公主也就十五六歲,讓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從此長伴青燈古佛,且她又不是那種能耐得住
寂寞的性子,真真兒是折磨。
至於淑妃,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干翻賢妃,然後當上皇后,她的兒子當上太子,將來她好當太后。
這會兒皇帝一下子將她擼到底,成為最為低等的采女不說,還把她往冷宮邊兒上塞。
這種落差她能受得了個屁!
「廣平那個賤婦……褫奪封號,沒收財產,貶為庶人……」
「她既然那般缺男人,就讓她嫁給那個乞丐!」
「還有袁富貴,罰俸一年!讓他長長教訓!」
高全兒:……
就知道你是這種皇帝。
氣那麼凶,最終就罰俸一年!
換個人早就掉腦袋了!
一道又一道的旨意傳下去,淑妃和十公主果然炸了,一個個的都嚷嚷著要見皇帝,可不管她們怎麼鬧都沒用,十公主被連夜送出宮。
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跪在皇帝的寢宮外面,皇帝也沒見他們,只命人將兩人拖走。
所有的事情太子都沒有插手。
但他知道整件事的經過,還有結果。
這些年他幫著皇帝處理朝政,也不是白處理的。
如今便是被皇帝奪了權軟禁起來,他也不是瞎子聾子。
太子將手裡的棋子扔進棋簍子裡,陪他下棋的太監亦是站了起來,躬身陪在他身邊。
「動用我們安插在十二皇子身邊的人,挑唆他,讓他知道,一切都是賢妃算計的。」
「是,殿下!」老太
監應聲退下。
他走之後,太子把玩起罐子裡的棋子,勾唇笑道:「姚道長說得真是沒錯,珍珍你還真是孤的福星,連帶著你爹娘都旺孤!」
「咳咳咳……」太子拿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兒,咳完了垂眸看了一眼帕子,白色的帕子上有一灘鮮紅的血。
他活不了多久了。
顧遇送他的話本他都快翻爛了,然而就算是心有懷疑的人,姚道長几番試探,也基本確定了顧遇說的人是柳翟。
然而,姚道長拿柳翟並沒有辦法。
他去找玄塵子大師去了,可是找了這麼多天都沒消息,太子其實對找不找得到玄塵子大師並沒有抱希望。
活不了多久了,那就該放手去報仇。
這個江山既然落不到他的手中,那其他幾個兄弟也想都不要想!
至於父皇……
他的悲劇,母親的悲劇不就都來自於父皇麼?
太子的眼底逐漸猩紅,浮現出瘋狂之色。
……
珍珍一直守在張家,她打算在張家住兩日,盯著小張氏。
畢竟是她耗費了大力氣救下的人,她也不想人保不住。
顧遇下衙聽說珍珍在張家,也帶著吃的去了張家看了看她,陪著她吃了晚飯。
吃完飯他就走了,只是前腳從正門走,後腳就翻牆進了珍珍的客院兒,挑燈幫她寫脈案。
除了寫脈案,還要寫手術記錄。
寫完他讓珍珍上床休息,他則合衣躺在床邊兒的榻上,守著珍珍。
旁人他不怕,他就怕狐狸精來找珍珍。
珍
珍躺在床上睡不著,就爬起來竄到顧遇的榻上,曲腿靠牆,雙手環抱著膝蓋,就把一天發生的事兒講給顧遇聽,講完了還讓顧遇給她講外面發生的事兒。
顧遇想了想,翻身起來跟珍珍並排坐著,他就將廣平公主府發生的事兒都告訴了珍珍。
珍珍的嘴巴張得老大,給了一個十分中肯的評價:「這一天事兒真多!」
「不是,他們咋玩兒來玩兒去都只有下藥這一招呢?」
「一點兒新鮮玩意兒都沒有!」
「好意思嗎?」
「不過我爹和二郎都是好樣的,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顧遇歪頭垂眸看著雙眼亮晶晶的珍珍,抬手將她的鬢髮別在耳邊,溫聲說:「你最厲害,沒有你給他們的藥,二郎和叔說不定就會被算計成功!」
「那是!」
「我肯定是最厲害的!」被小哥哥誇獎,珍珍頓時得意起來,仰著小臉兒道。
顧遇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好了,你也累一天了,趕緊去睡吧,我就在這兒守著你!」
珍珍一點兒都不想走,她就想膩歪在顧遇身邊,不過她這一天也的確累了。
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呀。
這樣恢復起來就很快。
「回頭事兒忙完了,我陪你去山裡!」顧遇多了解她呀,她的眼角一耷拉,顧遇就知道她在想啥。
珍珍連忙點頭,笑眯眯的眼跟天空中彎彎的月亮一樣。
「那我現在要在這裡睡,睡著了你再把我抱床上去!」珍珍說完就把頭靠在顧遇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顧遇沒有說話,但眼底湧出的溫柔能溺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