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遇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沒人敢攔著珍珍說話,如今能在蕭家主持大局的蕭家二老太爺蕭玉棟臉色很不好得瞪了一眼蕭天行。→
「女兒不分輕重,你這個做爹的也拎不清!」
「廢話什麼時候不能說,偏挑這個時候!」
「二爺爺……」蕭梅兒委屈巴巴地掉眼淚,搖搖欲墜地像是飽受摧殘的小白花兒!
蕭天行羞愧難當,連忙躬身認錯。
蕭玉棟指著蕭梅兒道:「你自己的女兒,你自己帶回去管教!」
「家裡現在一團亂……身子骨既然不好,就別出來礙事兒!」
蕭梅兒臉色慘白,被當朝高官這般訓斥,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想了想。
她乾脆暈倒在弟弟懷裡。
蕭五郎驚叫一聲兒:「七姐姐!」
蕭玉棟瞪了他一眼:「還不快將她帶回去,派人去請大夫給她看!」
蕭天行連連應聲,從蕭五郎手中接過蕭梅兒,將她打橫抱了出去。
要不是場面不對,蕭芳兒都想給她爺爺拍掌叫好!
當然她最想誇讚的是珍珍和顧遇。
這兩人真是絕配,一個比一個厲害,幾句話就讓蕭梅兒原形畢現!
真是爽快!
珍珍上手給胡氏把脈,仔細問她發病時的情況,看起來敬業極了!
嗯,她的確敬業。
這可是她第一次將瘋狗粉用在人身上喔,是要仔仔細細地詢問,才好知道她的毒配得對不對。→
瘋狗粉,顧名思義,中毒者產生的症狀如瘋狗。
會怕水怕光。
會發瘋咬人。
不過除了這個。
她還會肌肉疼。
那種,萬蟻啃食似的疼。
除此之外,每逢月圓之夜,疼
痛會消失,疼就變成了癢。
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必備之良藥!
珍珍一通檢查下來,對胡氏表現出來的情況很是滿意。
她記得顧遇的話,故意板著臉,證明她沒有幸災樂禍。
但她這副表情在蕭家人看來就是情況不妙的樣子。
簫天魁小心翼翼地問:「珍珍,我娘她……」
「大舅婆這是急火攻心以至於痰迷心竅……」珍珍羅織了一堆的罪名,呸!是病症!
羅織了一堆的病症,然後沉痛地道:「但我聽你們的描述,她又有幾分像瘋狗症。」
「若是瘋狗症那就藥石無醫!」
「瘋狗症!」周遭的人皆是大吸一口涼氣!
大家回想胡氏的樣子,的確像瘋狗。
「可咱們家並沒有養狗啊!大嫂平日裡也接觸不到狗!」蕭玉棟提出質疑。→
珍珍耐心解釋:「瘋狗症是有潛伏期的,一個感染瘋狗症的人也不是立刻會發病,有人幾天發病,有人一兩個月發病,還有人幾年以後,甚至十幾年後發病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瘋狗症並不是只被瘋狗咬了會得,事實上很多動物身上都可能攜帶瘋狗症的病毒。
被咬或者是被抓撓都有可能感染上!
所以大家要是平日裡不小心被貓狗等小動物抓咬,最好立刻用香胰子洗手,並且要用流動水一直衝洗,沖洗時間不可以低於兩刻鐘!」
眾人聽得心發慌。
大家立刻想到那個被咬的婆子。
珍珍這才知道自己這番說法好像連累人了。
於是她補充道:「不過我醫術尚淺,還是等太醫來了之後再
做論斷吧!」
「現在我倒是可以先給大舅婆扎扎針,讓她先安靜下來!」
「行,那你小心點!」蕭玉棟道。
說完他就讓眾人退出去,又留了幾個健碩的婆子看著,避免珍珍被胡氏傷到。
出去之後,蕭玉昆就命人檢查之前進來制住胡氏的人,看他們身上有沒有傷口,有傷的全部按照珍珍說的先去洗。
洗完了再去一個院子裡待著。
這病要傳染,不可馬虎。
胡氏不瘋,只是她現在全身疼,心中無比煩躁,只想咬人發泄。
她看珍珍的眼神似在噴火,兇狠極了。
胡氏表面上越瘋狂,心裡越清明。
她恨極了,心知自己一定是被算計了,但她一張口就只能發出『嚯嚯』的聲音,且出聲兒喉嚨也疼得不得了。
至於寫字。
她現在根本就無法握筆!
屋裡幫著摁住胡氏的僕婦被她這樣嚇得不行,珍珍淡定給她扎針。
一套針紮下來胡氏就泄了力氣,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然而!
這樣一來痛苦更清晰了!
這會兒的胡氏只想死!
她無比篤定,一定是珍珍對她做了什麼手腳!
胡氏後悔。
後悔當初為啥不直接算計掉簫佩的命,為啥要讓她嫁出去,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現在好了!
賤種來找她討債了!
她只恨自己當初不夠狠!
蕭家人見胡氏『睡著了』就鬆了一口氣。
珍珍沒留下來,而是去看簫首輔,等太醫來了看過簫首輔之後,兩人又一道去看胡氏。
太醫仔細了解了胡氏發病的情況,又給她把脈之後便道:「依下官看,很像瘋狗症的症狀,不顧脈象上還是有些不同,老夫不敢亂下結論!」
蕭玉棟問:「那請問這症狀有幾成像瘋狗症?」
太醫想了想就給了一個保守的估計:「七成!」
「此症狀人很狂躁,容易傷人,老夫建議府上還是給大老夫人挪個清靜的地方養病。派力氣大些的僕婦專人伺候。」
「嗯……若是瘋狗症的話,也就這幾日了!」
「若不是瘋狗症,那還有時間慢慢研究如何診治!」
蕭玉棟聞言沒說話,只是看向胡氏的大兒子簫天魁,簫天魁嘆氣道:「既如此,那就先將母親挪去郊外莊子上,還有先前跟母親有過接觸的下人,也一併挪過去吧!」
「老二,後事咱們也該準備起來,一則為沖喜,二則……萬一母親去了,也好有個準備,不必忙亂!」
蕭天雲垂淚頷首。
領著弟弟出去分頭忙活。
然而他們才出去不久就回來了。
「二叔,京兆府有人來提我母親,說是有人擊鼓鳴冤,說母親包庇前成國公夫人吳氏為非作歹,曾想暗害前來找她報信兒的成國公府上侍女。
說當初……
當初小姑難產而死之事,是母親一手主導……」
眾人聞言紛紛色變。
顧遇去翰林院了,這會兒跟珍珍站在一起的是她親爹。
袁富貴見小姑娘一雙杏眼裡閃爍著八卦的光芒,立刻抬手捂了捂她的眼睛。
小丫頭連忙斂去興奮的眼神,縮在她爹身後,偷偷摸摸地吃瓜。
哎!
這會兒要是有個小板凳兒,有一盤兒瓜子兒就好了!
看戲沒有瓜子兒,就少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