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留步?」
「不知袁大人去請京兆府尹來國公府作甚?」
「國公府可是作奸犯科了?」
「要知道京兆府尹作官服登門,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公府怎麼了。」
袁富貴奇怪地問:「為何不能找京兆府尹啊?」
「老夫人你擔心讓別人誤會?那本官就讓府尹大人換給便服進府,他跟國公爺也是有幾分交情的,曾跟下官說過,若是國公爺不好了,他得來送一程!」
「除了京兆府尹,我還得去請別的大人啊,只要是跟我親爹交好的朋友我都得請來,趁著呃我親爹還有命在, 挨個兒跟他道個別。」
吳氏:……
「可太醫說了老國公不能被人打擾,你這會兒去找一堆人來看老國公是想讓他快死麼?」吳氏逼急了就拿袁富貴自己說過的話來堵他。
袁富貴一拍腦門兒:「哎喲,老夫人提醒得是,不過您不用擔心,人來了先不往屋裡進,我爹想見誰就憑他自己的意思。
這樣,我少喊兩個人來。」
說完就要走,但吳氏咋可能真讓他走,萬萬不能再讓別人來了。
想了想,她對袁富貴道:「袁大人,還請借一步說話!」
袁富貴雙手捂著胸口,警惕地看著吳氏:「老夫人想幹啥?借一步說話,為啥要借一步說話?您是我的後娘,可要注意影響,您不在乎名聲,我可是在乎的!
我冰清玉潔的身子可是要留給我娘子的,別的女人休想染指,哪怕你是我的後娘也不行!」
吳氏和陳安陽目瞪口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呸!
他還敢叫冰清玉潔!
他還敢擺出一副怕被占便宜的樣子!
他以為他是誰啊?
真是氣死人了!
吳氏和陳安陽的額角那是一蹦一蹦地疼,這個人只會胡攪蠻纏,跟他講道理是不行的,那就只有來硬的了。
「來人,給我攔住袁富貴!」
「老國公這輩子最為要面子,曾經的他在戰場上是多麼地威風!後來國泰民安,他不必再上戰場,可在朝堂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絕不會願意被同僚們看到落魄的樣子!
若那般,便是在挖他的心!
比殺了他還難受!」
吳氏一頓慷慨陳詞,弄得楊太醫都覺得袁富貴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守在屋外的僕從們看袁富貴的眼神兒也不大好,也覺得袁富貴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鬧騰太不應該了。
說一千道一萬,不是被國公爺親自養大的人,對老國公爺怎麼會有真心?
護院們攔住了袁富貴,珍珍瞅見火氣騰騰地就上來了。
敢攔著她爹?
找揍啊這是!
然而,沒等珍珍展露她在武學上的才華,以及她與形象不配的力氣。
就聽見了高全兒的聲音。
「哎喲,這是咋的了?」
這辨識度極高的聲音一出,吳氏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忙揮退護院們,上前來跟高全兒見禮。
高全兒被二郎攙扶著,氣喘吁吁,他的臉色也不咋好。
珍珍忙給他塞了一粒藥丸,遞了一碗茶水給他,高全兒吃了藥又灌了一碗茶水,臉色頓時好看多了。
原來袁富貴跟珍珍前腳走,後腳皇帝還是不放心,畢竟國公府的後院兒太過不安寧,而且吳氏這個人和陳安陽都挺不是東西的。
他怕他的富貴吃虧。
就讓高全兒快馬加鞭趕上來了。
二郎和幾個侍衛護送高全兒一起來的,永州王求了皇帝的恩典,也跟著來了。
「誤會,高公公這都是誤會,老國公如今這樣……袁大人還說要去請京兆府尹來,我覺得不妥當,就讓人攔著他。
畢竟您也知道,老國公是多要臉面的人,他如今這般模樣,哪兒願意見人呢!」
說著,她又抹起了眼淚。
陳安陽也忙幫著他娘說話,話里話外都是埋怨袁富貴不顧老國公的臉面,非要把老國公的臉扯下來扔地上踩。
高全兒神色凝重地頻頻點頭,陳安陽和吳氏見狀就鬆了口氣,別人壓服不住袁富貴,難道高公公還壓服不住麼?
袁富貴再得寵,也沒有陳良才在皇帝心中分量重!
「你們說得有道理。」高全兒道。「只請京兆府尹肯定不行,來人,去請京兆府尹來一趟,順便再去一趟大理寺,從大理寺請一位能主事的大人來。」
「袁大人啊,做人呢,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你今天做得就不對,怎麼能光請京兆府尹呢?
這讓大理寺咋樣?
你心裡到底有沒有大理寺?
裡面躺著的可是成國公!
不是什麼平民百姓!」
吳氏和陳安陽傻眼了,不是,高公公明明說他們說得有道理啊,怎麼轉頭就去幫袁富貴?
這太監的腦子不會有毛病吧?
吳氏都
要流血淚,不帶這麼玩兒人的!
「高公公,這般不妥,若讓外人知道京兆府和大理寺都派人來了國公府,還以為我們國公府犯事兒了呢!
老國公極要面子,這般只能讓他怒火攻心啊……」
高全兒笑眯眯地跟吳氏道:「老夫人啊,您知道咱家為啥要馬不停蹄地趕來?」
吳氏心中一突,她問話的聲音竟有些顫抖:「為……為何?」
高全兒的臉一下子就垮下來了,幽幽冷冷地道:「陛下覺得國公爺好端端的,怎麼說病危不治就病危不治?」
他可沒假傳聖意。
陛下的確這般嘀咕過,不過陛下氣老國公不爭氣,根本就不想管國公府的難事兒。
然而,他這話一出,差點兒沒把吳氏當場給嚇死過去。
吳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穩下來,她不斷地跟自己說,不要怕,怕個屁!
老東西口不能言,他便是能眨眼睛又如何?
不過是袁富貴問一些問題,他用眨眼睛的方式回答。
袁富貴又不知道事情真相,他根本就問不到要緊的地方,最多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不要慌。
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慌!
最壞的結果,就是袁富貴問老東西要不要她去廟裡給他祈福!
她兒子是國公,她便去了廟裡又如何?
難道還有誰敢為難她不成?
難道她還會真過苦修的日子不成?
只要那件事情不暴露,她早晚會有回京的一日。
只要那件事不暴露,一切皆有可能。
她一定能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