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邦已經中風,不管他死不死都不可能再襲爵,更何況他的名聲已經臭了。→
陛下跟死去的成國公感情很好,兩人明面兒上是君臣,事實上卻跟兄弟差不多。
皇帝把成國公當成親兄弟,而成國公也是可以替皇帝死,甚至為了皇帝的利益,他能拉著一家子人去給皇帝賣命。
吳氏簡直太了解成國公了,不然她當初的算計也不可能成功。
皇帝不可能容忍成國公府的爵位旁落,也不會因為成國公府鬧騰出來的事兒太丟人而褫奪爵位。
果然沒讓她猜錯,陛下這不就派人來宣旨了麼?
吳氏激動,那些跟吳氏站在一隊,支持吳氏的人恨不能立刻就放鞭炮慶祝,想想吳氏私底下許諾他們的東西他們就興奮。
領頭的太監勾唇笑了笑,眼前這幫人再怎麼忍,再怎麼按耐,眼底那興奮的光到底沒法子完全遮掩住。
他朝著吳氏拱了拱手,朗聲道:「恭喜諸位啊,國公爺他無礙了,可以下地走動了!」
眾人:…… .🅆.
「不可能!我爹在棺材裡躺著呢!我爹出殯的日子,您可不能亂說!」
第一個按耐不住的就是陳安陽,他激動地手裡的牌位都快捧不住了!
太監笑眯眯地道:「這種事兒怎麼能胡亂說呢?」
「若不信,你們大可開棺看一看,看看棺材裡裝的是什麼!」
吳氏白了一張臉,她撲到棺材邊兒撫著棺材哭道:「我不知你說的是什麼,國公爺的靈魂豈是你幾句話就能驚擾的!」
「還請公公休要打誑語,今兒是國公爺出殯的日子,還望你別胡攪蠻纏,擾了吉時!」
吳氏的心亂如麻,她現在只想趕緊將成國公下葬,讓這件事塵埃落定。
然而,事情怎麼能如她之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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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對眾人道:「當初成國公病入膏肓生命垂危,雖然陛下讓袁小大夫和太醫院眾位太醫一起為國公爺診治,但他們均無把握。
於是陛下便招方士進宮,方士想了一個假死的法子,讓國公爺假死避禍。
後來國公爺被救了下來,陛下認為保險起見,還是得按照方士說的法子來,過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才能將真相公布出來。
跨過了這個坎兒,國公爺便能健康長壽……
故而,咱家才來跟諸位報喜。
只是……」
太監頓了頓,看著成國公府這一幫子人尖聲道:「只是諸位好像不怎麼高興呀……」
「高興!」
「怎麼不高興!」
「我大哥活著我可太高興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陳二爺,他一拍大腿,喜極而泣!
雖然到手的好處飛了,但不親的侄兒來當國公爺他能拿的好處就是一錘子買賣,咋滴也是自己個兒的親哥哥當國公爺來得好些,自己的親哥哥才真心實意地願意看顧他!
陳二表態,陳三也跟著表態,兩兄弟抓著太監的手接連問成國公的下落。
太監道:「在宮裡養著呢!」
「等他老人家痊癒了自然會回府。」
「行了,咱家把話帶到了也該回宮了,國公夫人,剩下的事兒國公爺說請您全權處理。」
「告辭!」
太監們來了又走了,像是一陣風。
吳氏等人都傻了,怎麼會這樣?
陳安陽一臉
的哭相,一張臉黑成了鍋底,他爹還活著,他當不成國公爺!
幾個庶子庶女倒是鬆了口氣,親爹活著是好事兒,親爹什麼都沒安排就沒了,最吃虧的就是他們這幫庶子庶女了!
成國公混在人群中,把所有人的表情反應盡收眼底,曾經他以為溫柔賢淑的繼室,在知道他還活著之後臉上沒有半分喜色。
他十分看好的老三亦是如此!
老頭兒氣得頭疼。
他氣呼呼地去了老夫人那裡,因著當初他中風,老夫人早有心理準備,故而他『死了』老夫人難受,可也扛了過來。
不過到底年歲大了,纏綿病榻,雖然也知道整個府里鬧得不可開交,她也沒精神去管。
後頭成國公就偷偷地溜去找她,說他沒死,搞葬禮只是皇帝聽信方士的話,想用這個法子瞞過鬼神,給他爭取一條生路。
兒子沒死對老夫人來說是好事兒,她看著兒子腦袋上頂著的幾個疤,心疼得不行,又怕家裡的不肖子孫重新再將兒子氣出個好歹來,就將家裡的事兒瞞著。
然而,她不知道這些事兒成國公都知道。
見兒子垂頭喪氣的,老夫人心疼地很,招呼兒子去她身邊坐了,抓著兒子的手安慰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公卿之家哪家有個消停?
哪家後院兒不是充滿算計?
便是那鄉下赤貧的人家,分家的時候還會為三瓜兩棗爭得個頭破血流!
更何況是像咱們這樣的人家!」
「世子不中用,如今得了跟你一樣的病,吳氏還鬧到了京兆府……不過好在你的子嗣多,安邦不行了,還有安陽,安陽不行,上頭還有哥哥,下頭還有弟弟,國公府不會後
繼無人!」
陳安邦廢了,老夫人的心跟刀絞了似的,可這會兒安慰兒子,她只能忍住心疼,說得風輕雲淡。
成國公嘆了一口氣,他對老夫人道:「娘,外頭的傳言是真的,陳安邦他不是我的血脈,當初佩娘生產之後,孩子被掉包了!」
「什麼?」老夫人抓緊了成國公的手,「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你有證據?」
成國公苦笑道:「娘,他從小就在您膝下長大,您可看出他那兒跟兒子長得像?便是不像我,也該像佩娘,不像佩娘,也該像他幾個舅舅。」
老夫人:「你不能只憑相貌,這世間不像父母的人多了去……」
畢竟是她從小寵到大的孫子,這會兒便是中風了,她也不願意相信成國公的話。
成國公將皇帝給他的幾幅小畫像拿出來遞給老夫人:「這些就是他身邊的小廝去殺掉的一家人。」
老夫人將畫像一張張打開,看到第二幅的時候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拿著畫像的手也在抖。
「怎麼……」
「怎麼會這樣?」
成國公又道:「我昏迷之後陛下起來疑心,就派人去永州府富源縣的皂角村查,回來稟報的人道,沒有人看到這個婦人是在何處生的孩子,只知道她挺著大肚子回娘家,等再回村就是抱著孩子回來的。」
「娘,當初佩娘生產的地方就在皂角村不遠處!」
老夫人捏緊了畫像:「可蕭氏身邊跟著不少人,一個農婦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她的孩子給換掉!」到底是在後宅鬥爭中浸淫多年的人,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會是誰?」
「一定是蕭氏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