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風雨欲來

  盼娣跟引娣就很震驚。

  震驚得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表妹太厲害了!

  一個女孩子把兩個比她高大碩壯的男孩子摁在地上打。

  把她們從小到大的認知和三觀瞬間擊碎!

  她們姐妹幾個從小就被幾個堂兄弟欺負,挨打挨罵是常事,每次挨罵還不能反抗,一旦反抗就將遭遇更猛烈的毒打,這毒打有可能來自她們的親爹,也有可能來自爺奶。

  故而她們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男人打女人天經地義,男孩兒打女孩兒也是天經地義。

  不可以反抗,要怪只怪自己命不好,托生成了女孩兒。

  可眼目下她們看到了什麼?

  珍珍狂揍兩個男娃不說,男娃的弟弟還抱著攢盒嗑瓜子兒吃花生,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幫小表妹叫好。

  聽到動靜的大人們過來了,沒有一個去阻止珍珍的,都紛紛誇讚珍珍厲害。

  原來……

  原來不是所有的女娃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原來不是所有的長輩都會跟女娃說,你命不好,投錯胎了,活該被男娃打……

  被刺激的還有趙家老兩口和趙翠鳳。

  都知道珍珍曾經跟顧遇定過親,雖然後頭顧家擔心珍珍長大了會看上別人,說婚約不作數,改認珍珍做乾女兒。

  但他們竟然這般縱容珍珍欺負他們的兒子,這真是太……太難以讓他們理解了。

  趙翠鳳看著將兩個男娃摁在地上狂揍的珍珍,又看看自己的兩個閨女,心裡如打翻了調味罐一般五味雜陳。

  等珍珍揍夠了,古氏忙走過去拉著珍珍的手看,然後湊在嘴上吹了吹:「都紅了,疼不疼呀?」

  珍珍搖頭:「娘,不疼!」

  二郎三郎:……

  嗚嗚噫噫。

  挨揍的是我們!

  「娘,我們疼!」二郎可憐巴巴地頂著一頭亂髮看向古氏,古氏抱起珍珍,瞪了他一眼:「你疼是活該!誰讓你招惹珍珍的?」

  「嗷……」二郎三郎委屈地哭了起來,珍珍在古氏懷裡沖二郎三郎晃晃拳頭:「還敢不敢跟我搶小哥哥了?」

  兩個男孩子立刻搖頭,他們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好不好?

  這頓打挨得真冤枉!

  ……

  朝堂。

  彈劾六皇子的奏摺如雪片一樣飛到皇帝的案頭,本來皇帝命人修繕水利的事情有人有意見,說是怕影響秋收,但皇帝動的是私庫,並且勞力除了幫閒混混囚犯便是駐軍,有百姓,但並沒有強迫百姓出工,故而朝臣們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上書過一次,被皇帝將他們列出來的條款一一駁回之後,這幫大臣就不敢吭聲了。→

  誰知道六皇子後來竟然干出來讓百姓提前收割糧食的事兒來。

  雖然他給錢。

  但這也是不可容許的!

  這是毀苗!

  大靖就青苗令,毀掉尚未成熟的莊稼那是犯罪!

  皇帝按中不發,不過還是派人去永州府等地調查,這才稍微穩了穩朝堂。

  太子和其他皇子的人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他們一邊兒給皇帝放彈劾摺子,一邊兒派人將謠言傳

  出去。

  「哎喲,六皇子這是在作孽喔,他怎麼就不怕天打雷劈?」

  「聽說他以前身體不好,就結識了一些歪門邪道,專門弄些鬼眉鬼眼的東西轉運,搞不好他這回毀莊稼就跟前禮部尚書一樣,是為了逆天改命!」

  「可不咋的!」

  「就看皇上怎麼處罰了,這種糟心的兒子依我看宰了省心!」

  「對對對,省得將來給大周招禍!」

  這麼一來二去,就激起了民憤,甚至各個書院的學子相約一起去宮外跪求皇帝嚴查。

  動靜鬧到現在,皇帝就不能再壓這件事了。

  皇帝親自出宮門見了這幫學子,當著大家的面兒宣布了六皇子的罪狀,並且派人去永州府將六皇子捉拿回京,並表示到時候一定會對六皇子嚴懲不貸。

  學子們紛紛跪地口呼萬歲,稱讚皇帝英明。

  英明的皇帝面帶笑容,心中卻颳起了寒風。

  回宮之後,皇帝立刻命人去查,查謠言的來處,查這幫儒生是誰煽動挑撥的。

  「陛下,那六皇子……」皇帝的心腹提著心問。

  皇帝寒著一張臉道:「若是朕的人在暴雨之前將他帶回京,那就是他命不好!」

  雖然這個兒子有仁心,並且有勇有謀,但他兒子多,並且正值壯年,有兩個兒子還是折得起的。

  只是,被逼殺子的感覺很不爽,背後推波助瀾的人皇帝打算用小本本記下慢慢算帳。

  ……

  南陽伯府。

  丁玉山從南陽伯的書房出來就

  匆匆往外趕,他先是進了一家茶樓,然後從茶樓的後門出去上了一輛馬車,車夫拉著他去了大丫所在的宅子。

  「大人!」腦袋上頂著一碗水的大丫看到丁玉山匆匆進來,眼睛立刻就亮了她連忙去迎接,結果頭上的碗哐當一聲兒就掉在了地上,碎瓷片跟水濺得到處都是。

  大丫下意識地去瞧教養嬤嬤,身體忍不住抖了抖,可見平日裡她有多怕這個嬤嬤。

  不過還好,嬤嬤跟丁玉山行禮之後,丁玉山便讓她帶著所有人下去了。

  丁玉山看了一眼大丫,抬腳就往大丫的房裡走,他在花廳的椅子上坐下,問跟進來的大丫:「永州等三州水患之事除了本官你還跟誰說過?」

  大丫忙保證:「只跟大人說過!」

  「除了大人,我沒跟別人說過!」

  保證完,大丫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丁玉山,除開上輩子的柳文才,丁玉山是她兩輩子以來見過最大的官兒,也是氣勢最足的官兒。

  大丫心懷憧憬的同時還是很怕丁玉山的,特別是這些日子教養嬤嬤跟她說了不少世家大族的事兒,她才明白這世間的官員和官員之間是有巨大的區別。

  出身勛貴跟出身寒門的官員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寒門官員再顯赫也只有一世,若子孫後代不爭氣,一世輝煌之後很快就會泯滅在京城的浮華之下。

  但是勛貴之家不一樣,因為爵位是可以世襲,是可以一代又一代地傳遞下去的。

  而南陽伯府只有一個病秧子嫡子,病秧子嫡子死了之後所有的庶子都可以爭奪世子之位。

  而她,也就有機會當上南陽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