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葉的歸宿

  虛圈無比廣大,有很多可以媲美瀞靈庭的龐然大物。

  事實證明,這都是十葉想多了。

  距離蛛網城之戰,已經過去了一百七十多年,這一百多年裡,遠征軍照例在虛圈遊走,可是取得的戰果卻寥寥無幾。

  瓦史托德畢竟是虛圈頂級的存在,便是當年的蛛網城,也僅僅擁有九具正牌瓦史托德罷了,其餘皆是偽品。

  這一百多年裡,遠征軍總共消滅了五頭瓦史托德,總共遭遇戰鬥五十七次,基本上三年還才一次戰鬥,當然,這裡所說的戰鬥指的是亞丘卡斯以上的敵人,但別說亞丘卡斯了,就算是瓦史托德,遠征軍也至少有十人可以碾壓它,讓十葉這幾千人的遠征軍完全沒有必要,幸好他一直有在修煉,也並沒有浪費。

  今天,遠征軍中有三百多人集體休假,回到了瀞靈庭,因為今天將會有一件大事發生,對於遠征軍來說是頭等大事。

  「真是想不通,我們之中最先結婚的竟然是鬼劍!我還以為是天兵大哥或者是你呢,春水!」看著穿著喜慶長袍的一對新人。

  「我就算了!」京樂春水懶洋洋的說道。「你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我是不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的!」

  「也得有樹願意要你啊!」十葉毫不留情的鄙視道。說也奇怪,京樂春水長得帥氣,人又風趣,在瀞靈庭女性死神中擁有著極高的人氣,可是卻沒有一個願意嫁給他,當然那些政治婚姻之類的並不在其中,京樂春水想娶一個有著鮮明性格的女子,而不是那些貴族家的花瓶。

  「哈哈!」京樂春水乾笑兩聲。「別老說我啊,十葉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櫻葉等了你這麼多年,如果你開口的話她一定不會拒絕!」

  ……十葉沉默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

  「嘿,像你這樣的我見多了!明明心裡喜歡著對方,卻不敢和她結婚,十葉你真是個膽小鬼!」京樂春水鄙視著說道,旁觀者清,十葉心中是怎麼想的他最清楚,但是這種事他並不想說明白,反正死神有的是時間。如果十葉拖上一千年他才高興呢,因為他可以看一千年的好戲了!

  「今天是鬼劍的大好日子,不要說這些讓我頭疼的話啊,喝酒喝酒!」十葉端起杯子,表示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夜逐漸深了,因為高興,眾人一直喝到接近子時才散場,醉醺醺的十葉回到了家中,櫻葉依舊在門口等待,似乎站了很久,神情有些疲憊。

  看到此情景,十葉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我不是說過要很晚才回來嗎,你也注意一下身體啊!」十葉一把扶住了她,關切的說道。

  「沒關係!」櫻葉笑著搖頭。「我去給您準備熱水!」

  「不用了!」十葉搖頭,看著櫻葉依舊堅持的神情,十葉突然說道。「要不,你陪我說說話!」

  「是的!那我去準備一下!」櫻葉點了點頭。

  看著開始忙碌的櫻葉,十葉的思緒回到了幾百年前。

  那時候,自己剛剛穿越,心中充滿了不安,就在那個時候,櫻葉來到了自己身邊,雖然當時自己心中將一切都陰謀化了,但不得不說,有櫻葉在身邊,讓自己的心輕鬆很多。

  雖然一個是主,一個是仆,兩人一個忙著修行,一個沉默寡言,但是不知不覺,對方都已經滲入自己的生活。

  虛狩之後,自己更忙於修行之中,也是櫻葉,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自己,讓自己可以將全部的精力用來修煉,不用為瑣事煩惱。記得那時候,自己雖然對櫻葉的來歷還充滿懷疑,但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防備,開始真正的將她當成自己人。

  再後來,【無間】百年,昔日蘿莉已長成,十葉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與自己算得上青梅竹馬的少女竟然如此漂亮,當時心中一邊想親近,又一邊想遠離,這是為什麼呢?

  熟悉的梨花香氣,讓十葉暮然從沉思中清醒,櫻葉已經坐在他的對面,花園石桌上擺著兩個小菜,和一小瓶酒,櫻葉所釀的梨花釀,瀞靈庭獨此一家。

  「是了!因為她太過神秘!」十葉猛然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對櫻葉放不開心扉,為什麼明明相處這麼長時間,明明清楚對方和自己的心意,卻始終不敢面對。

  不是死神,卻能隨意出入真央;擁有靈力,卻並未成為死神;身為平民,卻在瀞靈庭內擁有一棟宅子;能夠自由進入一番隊的大門;十葉在尸魂界查了很多資料,卻找不到櫻葉的來歷。

  這種種謎團讓十葉對櫻葉有些發自內心的抗拒,自己真的了解她嗎?她究竟是誰,為什麼在自己身邊?會不會有一天,她突然消失,或者她其實是有人埋在自己身邊的棋子?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不願靠近。

  「吶,櫻葉!能不能給我講一下你的過去!」十葉突然問道。

  ……

  少女突然愣住了,連給十葉倒酒的手都出現了顫抖,梨花釀灑了一桌,十葉看到她的肩膀開始聳動,似乎想要哭泣一般。

  「櫻葉,你怎麼了!」十葉驚訝的問道,他沒想到只是一句簡單的話,竟然能夠讓櫻葉如此失態,幾百年了,櫻葉臉上從來都只有笑容,而沒有憤怒和悲傷。

  「三百多年了!八雲大人您第一次問出這句話!」櫻葉有些抽泣的說道,有些欣喜,又有些傷心。

  「抱歉!」十葉不是傻子,聽到櫻葉這麼說,他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是的,他是覺得櫻葉太過神秘,所以一直在抗拒,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問過,如果他問的話,櫻葉未必不會說,但是他卻從來都不敢問,因為缺乏信任,或者害怕失去?

  「用不著道歉,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櫻葉搖頭道,端起面前酒杯,一下子喝了一大口——在往日,雖然櫻葉擅長釀酒,但是她從來沒有在十葉面前喝過酒。

  櫻葉顯得極為脆弱,她臉上帶著憂傷與虛弱,慢慢的說道。「我的父母,曾經是山本總隊長身邊的親衛,隨他征戰四方,立下了顯赫功勳,便是滅卻師之戰,也成功的活下來!當時瀞靈庭已經決定冊封他們為貴族,這座宅子,便是他們當時準備好的家!」

  「可是就在冊封的前一天,他們卻突然死了!真是可笑,征戰數百年的精英,卻在瀞靈庭內不明不白的死亡,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我求了山本總隊長一個月,卻依舊沒有任何結論!」櫻葉語氣淒涼,似乎想起了當日的絕望。

  「他們離開了,留下我孤獨的一個人,但這並不是結束,他們死前還沒有被冊封,依舊是平民,按照尸魂界的傳統,這座宅子也將被收回。這怎麼可能,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父母一點一點打理的,我怎麼可能將它放棄!」說道這,櫻葉露出憤然之色。

  十葉沒有說話,他清楚櫻葉此時需要的便是一個合格的聽眾,同時他暗自羞愧,多年相處,他竟然沒有發現對方心中藏著如此大的痛苦。待對方情緒稍微好轉,他這才問道。

  「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麼?」

  「後來!」櫻葉嘴角掛出冷笑。「山本總隊長告訴我,我如果想留下這座宅子,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我自己成為貴族,二是我嫁給一名貴族,便可以講這座宅子作為我的嫁妝!我資質太差,就算成為死神,也永遠不可能獲得足以冊封貴族的功績,那麼我只有選擇第二條路了,找一個貴族給嫁了!但當時,尸魂界那麼多貴族,究竟哪一個和我父母的死有關?哪怕我死了,也不願意和他們扯上一點關係!」

  「我明白了,所以你便選擇了我!」當日種種,如今都有了答案。

  「沒錯!我求了山本總隊長,或許是對我父母的愧疚,他同意了我的請求,當時真央所有學院之中,你的資質最高,年齡和我也差不多,所以我便利用了你!」櫻葉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利用?這是真的嗎?」十葉嘴角掛著一絲微笑,他清晰的看到櫻葉嘲諷的臉上卻隱藏著一絲不安。

  「當然是真的,為了保住我父母的宅子,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你以為我一個孤女在瀞靈庭中為什麼沒有人打我的主意?我並沒有那麼簡單,也沒有那麼柔弱!」櫻葉冷聲說道,此時的她,仿佛一個冷血殺手一般,撕開了平日溫順的偽裝,真正露出了真面目。

  「也許,我全都明白了!」十葉目光中充滿了憐愛,他對著櫻葉深深鞠了一躬。「過去是我不好,明明相處了這麼多年,卻一直不信任你!非常抱歉!」

  「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櫻葉抱著雙手,冷笑著說道。

  「沒什麼!當日是你選擇了我,但是我又何曾沒有選擇你呢?雖然你我之間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做出了選擇!」十葉搖頭說道。「我也算的上殺伐果斷了,便是再美的女子,再好的兄弟,一旦為敵我也毫不留情!卻唯獨對你患得患失,京樂春水說的沒錯,我果然是個膽小鬼!幾百年來連問個明白都不敢,因為害怕失去!」十葉眼神灼熱的盯著對方。

  「其實我早該明白的,或許一開始你確實存了利用我的心思,但在兩百年前,當你將這座宅子送給我的時候,我就該明白你的心意才對!只可惜我太過懦弱,才讓你苦等這麼久!但現在還不晚!」

  過去種種,一切都明白了,原來只是自己想太多,櫻葉究竟有什麼過去自己真的在乎嗎?不,自己只是缺少勇氣。十葉走到櫻葉面前,單膝跪下。

  「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櫻葉!」

  這本來應該是一副極為美麗溫馨的畫面,但是櫻葉卻冷然說道。

  「你想的倒好,但是太遲了!」

  「太遲了?」十葉一愣,不明白櫻葉這是什麼意思。

  「在昨天的時候我已經將自己嫁出去了,七天後便過門,你晚了一步!」櫻葉冷然說道。

  「嫁出去?這怎麼可能!」十葉楞了一下,瞬間便想明白了,這一定是櫻葉惱他遲到了這麼久,故意這樣說來氣自己的,正想出言討饒,卻見櫻葉從衣袖中拿出一張帖子。

  「你以為我是在騙你?這是聘書,對方是上級貴族,按照傳統,我既然接了別人的聘書,就算還沒過門,也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會等你一輩子的!」

  「什麼?」十葉一愣,搶過那張聘書,仔細一看。「這是真的!」

  他愣住了,這張聘書是真的,櫻葉她……真的嫁人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數百年的相處,難道便這樣結束了!

  櫻葉看著不可置信的十葉,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柔聲的說道:「人生就是這樣,我等了你幾百年,卻偏偏晚了一天,只能說是因為我們沒有緣分!以後的日子,我會記得你!再見!」輕輕的說著,櫻葉轉身,瀟灑的離去,步伐卻突然一沉,皺眉轉身,十葉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你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你和真田小姐感情很好,如果你開口,她一定會願意嫁給你的!」

  「哈哈哈哈!」十葉突然放聲大笑。「但是我選擇的是你!」

  十葉臉上滿是認真。「萌妹子英氣十足,說實話我也挺喜歡她的,但是我更喜歡的是你!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左擁右抱我也不會拒絕,但一寸**一寸血,我清楚你們兩人是絕對不能共存的,所以在五十年前,我已經徹底斬斷了和她的關係!雖然我一直沒說,但心中早已認定,能成為我八雲十葉妻子的,只有你!」

  「但我已經嫁人了!」櫻葉皺眉看著十葉,露出厭惡的神色。「所以,請你放手!」

  「絕對不放!」十葉輕輕一笑,手中猛然用力,將櫻葉拉入自己懷裡。「別說僅僅是接了聘書,哪怕你們已經拜堂,我也認定你了!」

  櫻葉試圖推開他,但是兩人的力量相差實在是太大,她又怎麼可能推得開呢。「你瘋了!對方可是上級貴族,這又是你犯錯在先!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尸魂界是講究傳統的地方,十葉這樣做,是將自己放在所有貴族的對立面之上,今後他將寸步難行。

  對此,十葉只是大笑:「上級貴族又怎樣,我八雲十葉要娶的人,我看誰敢來和我聒噪!」尸魂界更是講究力量的地方,只要山本總隊長不出手,尸魂界有誰能攔的住自己!而總隊長又可能出手嗎?難道他想讓瀞靈庭變成廢墟。

  數百年辛苦修行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隨心所欲,決定自己的命運?

  「恩?「懷中的人兒突然不再掙扎,反而緊緊的抱住了他,同時將嘴放在了他的耳邊,那呼出的氣息讓他心中痒痒的。

  只聽見櫻葉說道。「那封聘書,在我身上已有兩百多年!是當日你進入【無間】的時候,總隊長為我留下的後路!雖然我早已拒絕了,因為種種原因,那封聘書便留在了我身邊,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沒有發現它是幾百年的古董了!」

  「什麼?」十葉猛的講櫻葉放開,看著她那張臉。「你騙我?」

  「怎麼?你讓我等了這麼多年,還不許我考驗你一下啊,難道你還想反悔不成!」櫻葉不滿的說道,她臉上有著狡黠的笑容,就像一隻偷到雞了的小狐狸,十分可愛。

  原來,這才是櫻葉的真面目!

  「當然不會後悔!只是這麼多年,我竟然今天才真正懂你!」十葉再次抱住櫻葉,幾百年來第一次距離如此之近。

  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讓你願意承擔她的一生,十葉本來以為這個人是萌妹子,結果到最後他才發現,眼前這個人早已進入了他心中最深處。

  「如今我已經三百多歲了,也是時候成家了!」

  數百年如一日的溫柔,關懷,讓她在自己心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

  「這便是櫻葉的智慧嗎!如同一隻蜘蛛一般,將我捕獲,無法逃脫!可是這感覺不錯,非常不錯,讓人沉浸其中!」貪婪著聞著她的體香,十葉抬起頭,看著那誘人的紅唇,蠢蠢欲動。

  「這個時候,就算我情商是零也知道要幹什麼了,但是首先……」十葉微微皺眉。

  「偷窺的混蛋給我死開啊!」絕望的黑炎,化作利箭,猛然射向草叢之中,一個身影驚叫的竄出來,怪叫著遠遠逃開。

  「有人在?是誰!」櫻葉的臉瞬間向櫻桃一般紅透了,哪怕已經活了幾百歲,但她的心理年齡依舊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京樂春水那個混蛋,放心,明天我再找他算帳!」十葉說道,他再次看向櫻葉,再次蠢蠢欲動。

  「混蛋啊!你也給我死遠點!」又是一道絕望黑炎發出……

  「喂!等等,打錯了,我明明是作者啊,你這是幹什麼,這麼關鍵的時刻我絕對要記錄下來,能提高50%收視率的你知道嗎……等等,快住手,雅蠛蝶,啊………………」作者化作流星消失在天際,所以接下來發生什麼大家腦補。

  (簡章,一章交代了遠征軍,一章交代了十葉的斬魄刀,一章交代了十葉的歸宿。下一章回歸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