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桌喝下去。
白石再怎麼自負酒量好,都變得醉醺醺,遠不如松本亂菊那麼強,喝酒在她那裡,就像喝水一樣尋常。
瓶瓶下肚,還能面色如常,拉著白石到處喝,吃菜。
他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每個人都變成哪吒,擁有三頭六臂。
大腦和嘴巴分開。
大腦顯得輕飄飄,嘴巴類似於機關槍,說出的一大堆話,連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麼。
依稀間,聽到日番谷冬獅郎說,「別讓白石隊長喝了,扶他回去休息。」
「才喝了這麼一點,」嫵媚的聲音是松本亂菊?
大腦不能思考,白石被一個不認識的男席官攙扶回隊長臥室。
「呃。」他倒在床上,手壓在額頭,總覺得好過了一些。
拉門閉合。
剛才的喧鬧統統遠去,留下一片寂靜。
白石呼吸變得平穩。
窗戶悄悄打開一絲縫隙,從中擠出嬌小的人影,似貓兒一樣無聲跳落在臥室內。
碎蜂踮著腳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白石。
酒醉的紅暈密布在白淨臉龐,烏黑眉毛像是用眉筆輕輕畫上去,五官端正。
他靜靜睡在那裡,比往常看起來要帥那麼一點點,就是一點點。
碎蜂站在床邊注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注視。
或許是不一樣吧。
平常看見白石的時候,那張嘴總是說個不停,很難看見有消停的時候,所以心裡產生好奇。
她靜靜在那裡看著。
如此近距離的視線,讓白石從醉意醒來,腦中有幾分意識,「碎蜂。」
眼未睜,呢喃細語。
碎蜂嚇了一跳,腳踮起,瞬步從屋內逃開,像極了受驚的貓。
「真不按劇本來啊,」白石睜開眼,腦海轉過一些想法,人變得累了,重新合上眼。
青蛙都跳到鍋裡面。
接下來就是保持火候,慢慢煮,不用心急,避免水燒得太熱,讓青蛙跳出去。
………………
瀞靈廷北邊,黑陵門。
斷藏丸將門高高扛起來,讓一支懸掛著煉獄商會旗幟的車隊從瀞靈廷駛向北流魂街。
這沒什麼好奇怪。
月初的源次郎破壞周邊時間不到一天,想要恢復,就不是一兩個月能夠做到。
煉獄商會以北流魂街為據點,自然希望這裡能早點恢復原樣。
沒精力管這些的死神,也將重建北流魂街的工作,委託給煉獄商會。
給錢、給物資。
人嘛,就要靠他們商會自己想辦法去募集。
偶爾死神會派人巡查,監督他們有沒有偷懶。
斷藏丸這些天的工作量抵得上以往十幾年。
龐大的車隊駛出瀞靈廷,繼續往前。
北流魂街前面幾個區域沒事,受到的損害不是很大,路面會好走一些。
到三區,龐大車隊有一人偷偷離開。
有瞥見的新人扭頭問道:「水谷豐那傢伙偷跑了,要不要和管事匯報一下?」
老人板著臉道:「想要在煉獄商會幹久,一不能多管閒事,二不要多嘴,好好干你的工作就行。」
煉獄商會創立四百年,有二十七家上級貴族加盟,內里少不了勾心鬥角。
每年商會都會有那麼一批人辭職,消失在大家的視野。
水谷豐不想被迫辭職,可上面的工作壓下來,由不得人不去干。
他脫離車隊,疾跑到沒有村落的野外,穿過狹窄的一線天,面前視野開闊。
嘩嘩的水聲很響。
谷內北面有一道巨大的瀑布,奔騰的水流從上落到下面的半月形水潭,聲音掩蓋夏日蟬鳴。
水谷豐小跑到潭邊,鞠躬大聲道:「天道大人。」
瀑布隱約有一道人影,沒站出來,問道:「最近瀞靈廷有什麼消息嗎?」
激流聲並不能掩蓋她的話語。
水谷豐竭力聽清,開始大聲匯報導:「最近瀞靈廷鬧得最大的事情就是白石代理隊長提議,免除志波空鶴的罪行,山本總隊長同意了。
鬼夜叉那邊,還在和三名隊長在東流魂街兜圈圈。
痣城雙也的行蹤依舊不明,綱彌代家責怪五番隊長藍染下手太粗暴,想要追究他責任。
還有,白石代理隊長今天出院。」
「白石……」她念著這個名字,嘴角逐漸勾起好看的弧度,接二連三的獄友被消滅,足以證明這個男人的強大。
好想和他打一場。
「志波空鶴在哪裡?」
「這,並不清楚。」水谷豐身軀開始顫抖,他明白,瀑布裡面的女人是誰。
無間越獄犯,妖拳天道薰。
一個回答不滿,就會死。
「那就給吾弄清楚,免除罪行的消息,說不定白石會親自去通知志波空鶴,那時,就是吾的機會。」
「是。」
水谷豐沒敢問是什麼機會,他只是一個傳聲筒。
「滾吧。」
天道薰對於弱者,沒興趣。
………………
又是一日之初。
白石在酒精的作用下,整整睡了一夜又半天,他很想在軟綿綿的聲音下醒來。
遺憾的是,靈覺太強有時候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一有人靠近的話,就會自動清醒,很難體驗到被軟妹子叫醒的服務。
身邊熟悉的靈壓讓他懶得睜眼,這樣能引來溫柔叫聲,四捨五入就當做是被叫醒了。
「白石~白石~快醒醒。」
涅音夢的語氣很溫柔,如四月的春風在耳邊拂過。
耳垂都酥麻了。
白石雙手高舉頭頂,伸一個懶腰,睜開眼道:「早上好,音夢,你,今天打扮有些特別啊。」
涅音夢蹲在床前,一身很寬大的黑色風衣,脖頸纏著鮮紅蝴蝶結。
光滑的臉蛋透露出幾分半透明的質感,似乎手一戳上去就會戳破。
那雙深綠色眼眸清澈如鏡,倒映出白石慵懶身影,「早上好,白石,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那要說抱歉了,沒有人能嚇到我。」
白石笑眯眯回一句。
他一直在鍛鍊自己強大的內心,目標就是做到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
連柳生月影的死亡威脅,他都能淡然面對,還有什麼能嚇到他?
涅音夢站起來,手扒開黑色風衣,露出裡面一絲不掛的軀體。
「我!」草這個字還沒有脫口,反應過來的他及時咽下,迅速發現不對勁。
那就是缺紅少黑。
整個身體過於白皙,如一塊造價昂貴又無人使用過的香皂。
應該是披上某種仿真皮膚的膠衣。
「驚喜嗎?阿近說,男人都喜歡這種刺激。」
涅音夢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一雙眼眸滿是期待,猶如等待主人丟骨頭的阿拉斯加犬。
白石手一拍額頭,總覺得她在挑戰自己身為男人的道德底線。
這種肆意白給的行為,要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有幾個男人能夠忍得住不對一個想幹嘛就能幹嘛的女人不出手?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他辛苦壓制欲望是為什麼?
大概是不清楚吧。
要是清楚的話,他也不需要這麼辛苦壓制,滿臉無奈道:「以後別聽那種人瞎說,把風衣合上。」
「哦。」涅音夢語氣有幾分失望,重新將風衣合上,並沒有紐扣,全靠磁力保證風衣不會輕易散開,態度乖巧道:「我以後不聽阿近的話。」
一句話就將自家的三席打入冷宮。
涅音夢是很聽話的孩子。
聽白石的話,也聽繭利大人的話。
假如兩人之間的話語產生分歧,她會適當採取選擇,看看該聽誰的話。
要是兩人發生衝突的話,那場面,她從沒有認真想過,就像是人去思考自己死後的感覺,得到的往往是一片空白。
「嗯,今天的早餐是什麼?」
白石收起那種歪心思,從床上坐起來。
涅音夢將地上放的長方形食盒擺在桌上,打開蓋子,露出一條足足有一米五長的鱸魚,看模樣是清蒸。
蔥花、香菜圍繞在魚身邊。
誘人的香味撲鼻。
白石看著這麼長的鱸魚,也來了興趣,「這魚是伱釣的還是買的?」
涅音夢挺了挺胸,語氣頗為驕傲道:「這是我為你出院專門準備改造的藥魚,裡面注入十八種藥劑,兼顧美味和營養,你可以嘗一嘗。」
白石拿起筷子,夾一片魚腹肉,夾的部位居然化作汁水流向下方。
他不敢繼續用力,輕輕將魚肉給夾起來,塞到嘴中,咬一口,魚肉化成鮮美的汁水流向腹中。
「唔,很棒啊。」白石讚嘆這個創意,繼續大快朵頤。
涅音夢眼眸含笑,沒閒著,起身打掃屋內的衛生。
一條大鱸魚很快被他吃下肚,口中滿足發出飽嗝聲,將筷子放回桌面,手往後撐住,讓肚子朝上,「呼,真是飽了。」
涅音夢收拾好衛生,走回來,將筷子丟回食盒,蓋上,溫聲道:「你滿意就好,我以後會多搞一些營養餐給你吃。」
白石相信她的手藝,不擔心會產生黑暗料理,問道:「空鶴的下落,你們技術開發局掌握沒有?」
涅音夢搖頭道:「志波小姐上次露面是三天前,在西流魂街五十一區的花村短暫出現,又迅速消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五十一區……她跑的真夠遠。」
白石嘟囔一句,還是決定親自去找人,其他人的話,空鶴未必會相信他們,「要是有關於空鶴的最新消息,你記得用傳令神機通知我。」
「好的,那我先回技術開發局。」
涅音夢拎起食盒走向門外。
白石沒繼續坐在那裡,起身送她出門,揮手道:「一路慢走。」
涅音夢點了點頭,從廊道向外躍出,幾個起落,窈窕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天邊。
他蹲下身,穿上外面的草鞋,關好門,人使用踏前斬到十番隊的食堂。
這裡占地很寬。
沒有刻意規劃用餐的桌椅,可十番隊的隊士們還是自發分出席官區和隊士區。
席官們聚集的地方,絕不會有普通隊士。
日番谷冬獅郎默默占據一桌,他外表年紀不大,很小。
剛來十番隊的時候,沒少有女席官用大姐姐的身份湊近在他身邊。
隨著他展現出天才的資質,席位的上升,那些人又從身邊離開。
理由是什麼。
日番谷冬獅郎沒興趣搞清楚,他習慣他人的離開,從不會去問為什麼。
「喲,早上好,日番谷。」
輕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事先一點動靜都沒有。
日番谷冬獅郎瞳孔收縮,語氣冷淡道:「白石隊長,還沒到上班的時間。」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打擾他用餐。
白石笑嘻嘻道:「抱歉,我是有急事,要離開瀞靈廷幾天,十番隊的事務拜託你和松本處理了。」
「哈?」
日番谷冬獅郎回過頭,人已經消失不見,到這裡就是為通知他一下,而不是尋求他的意見。
「真是任性啊,隊長都是這個德行嗎?」
日番谷冬獅郎小手拍在額頭,心裡明白,大概就是自己遇到的隊長是這樣。
聽雛森說,藍染隊長是非常勤快。
十番隊真是被詛咒了。
他心裡嘆口氣,繼續低頭喝粥。
ps:別問上一章哪裡去了,我也搞不懂,明明沒開車,莫名其妙的翻了,索性合到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