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095：已經被吃完了思密達

  「言語區塊因為早就已經發育完成的原因，偶爾說些話也是很正常的表現。」

  「雖然並沒有直接沿用了眠六號的大腦，但因為製造手續基本完全一樣，所以在某些方面的缺陷，很可能也會通過這種原因被繼承過來。」

  「倒是個值得參考的點……如果還有改進的機會，下次應該就不會出現這種雷同的認知問題了。」

  聽著涅繭利長篇大論地說著這些話。

  有馬靜也稍顯迷茫地抬頭，露出了個困惑的表情。

  「涅先生，您在說什麼？」

  「我在說你不需要關注這個傢伙說的話，這只是她的一種無意識舉動而已。」

  「如果硬要進行一個簡單的形容的話……」

  「是，就如同單細胞生物的無意識蠕動一樣。雖然在外界看來是做運動，但對於生物本身而言，並沒有什麼特殊意義。」

  涅繭利垂下了頭，繼續拈起了一塊綠豆糕開始咀嚼。

  「世界上並不存在完全兩片相同的樹葉，自然也不可能存在著完全一樣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有馬靜也。但不論如何，眠七號就是眠七號，再如何的相像，類似……」

  「她也不是眠六號。」

  該說不愧是科學家嗎。

  在這種地方的敏銳程度的確不是蓋的。

  像是戳入到了心肺裡頭的尖刀，讓有馬靜也都忍不住抽疼的觸感，此刻在他的心中顯現。

  雖然不想承認。

  但涅繭利說的完全不錯。

  那個寫不明白漢字，只會用著片假名來用以指代的眠六號，已經死去。

  如今站在了面前的是另一個生命。

  「試圖在生者身上尋找死者的痕跡，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冒犯吧？」

  涅繭利平靜地看向了有馬靜也，放下了手中的食盒。

  「你是個聰明人，雖然並沒有能夠觸及到我的程度，但也已經得到了我的認可。」

  「把時間和精力放在重要的地方，不要在過去駐足不前。」

  「這就是我想說的話。」

  涅繭利拍了拍手，以輕巧的姿態清掉了手中的殘渣，便是在此刻徑直地背轉過身。

  他朝著休息室的門外走去。

  「走了，眠七號。」

  雖然眼神已經有了些許的靈動，但在聽到指令之後依舊不可避免地猶豫了一下。

  眠七號瞥了眼面前的陌生人，轉過身去，一步一踉蹌地跟上了涅繭利的腳步。

  「那個，涅先生！」

  有馬靜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涅繭利停下了腳步，讓眠七號一頭蒙在了自己的腿上。

  「什麼？因為很忙的關係，我只能聽你最多三句話的內容。」

  明明吃了這麼多的伴手禮，說話還是這麼不客氣啊……

  於心中感慨過後。

  有馬靜也緩緩地站立起身。

  似乎是已經完成了一系列的自我解脫，有馬靜也的語氣之中僅剩下了平靜與誠懇。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我能夠帶眠七號到處走走嗎？」

  那口沒有餵出的昆蟲咖喱的確是遺憾，而且無法彌補。

  逝者也更是無法生還。

  可正因如此……

  人才會需要不斷的向前看，不斷的前進。

  或許也只有讓自己變得忙起來。

  才會沒有閒心去朝著來時的方向凝望吧——那個滿是遺憾與懊惱，盈滿了追悔莫及的過去。

  並非是想要在眠七號的身上看到其他人的影子，而是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僅此而已。

  涅繭利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再度邁開了腳步。

  「我無所謂。」

  「只是不要在星期一的時候來打擾她，因為要做定期檢查。」

  「另外早上必須在7點30分之後才能跟她碰面，晚上就算是要帶出去，也必須在5點30分之前回到我的實驗室裡頭。」

  「吃的東西裡頭絕對不能有芒果和菠蘿，我還沒有來得及做過敏性測試。」

  「還有……」

  不不不。

  這是無所謂的態度嗎？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等到兩人徹底離開了有馬靜也的目視範圍，折返回到了涅繭利專用的實驗室門前。

  這傢伙又是突然站定在了原地。

  不見悲喜的眼珠子轉動，凝落在了眠七號的右手之上。

  這一大把的頭髮著實扎眼。

  「真是的……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為什麼總會出現這種認知上的錯誤呢。」

  抱怨似的感慨過後，涅繭利收回目光，以平淡的語氣說道。

  「你想要養起來？」

  「……嗯。」

  「可以，但只能挑最多三根。」

  「……」

  「然後定期要記得換水，清洗。如果爛掉了的話就得丟掉，我不想實驗室裡頭都是臭味。」

  「……」

  「回答呢？之前說過的吧，指令不論執行與否都需要進行回應，不然我無法評估你的行為邏輯。」

  「……嗯。」

  「什麼？這種不情不願的語氣。反正這種花來的也很廉價吧？下次想要的話跟我說就行了，把那傢伙拔成禿子也沒有什麼問題。」

  「……嗯！」

  「哼哼，既然選擇來到了十二番隊實習，那我肯定也不會放著他不管的了……就算不找過來，我也會主動去聯繫這傢伙的。」

  「漂亮！花！」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認知障礙啊……」

  ……

  總而言之，在目送著涅繭利離開之後，休息室裡頭也只剩下了有馬靜也跟阿近在場。

  身穿著白大褂，表情頗為感慨的十二番隊隊士，在此刻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很厲害啊，有馬君。」

  當事人則是對這種沒來由的誇獎，表示了困惑。

  「呃？什麼意思？」

  「能夠讓涅先生作出退步的時候可不會太多，起碼在技術開發局之中，這是連隊長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傢伙有那麼倔嗎？

  有馬靜也倒是沒有什麼實感來著。

  但此刻對方既然這樣說了，那總之先記下來也沒有什麼損失。

  就在當事人這般感慨著的時候，外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未有多時。

  某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旁。

  「啊哈哈，抱歉吶有馬君。雖然知道你要過來，但因為事務繁忙，稍微有些抽不出時間來。」

  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露出滿臉歉意之人，正是時任十二番隊之隊長，浦原喜助。

  有馬靜也恭敬地站在原地，向著對方行禮。

  「您客氣了，浦原先生。這一回是我的冒然行動打擾了十二番隊的行程，應該道歉的是我這邊才對。」

  「呀～該說不愧是在一番隊實習過了的緣故嗎？總覺得有馬君都變得有板有眼了許多嘛。」

  浦原喜助笑著走入休息室，他眨了眨眼，在此刻露出了一副相當期待的表情。

  「我在過來的時候聽到隊員說有伴手禮來著？啊哈哈，真是太客氣了，這麼見外還真是讓人不好意思。」

  「啊呀，還像是綠豆糕這種東西。不得不說有馬君還真是貼心吶，研究員對於糖分的補充可是很重要的說～」

  「所以……現在放在哪裡了？」

  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冷清。

  有馬靜也的表情窘迫，在旁的阿近更是已經難繃到把腦袋都給扭向了一旁。

  笑沒問題，但讓隊長看到就太失禮了。

  浦原喜助的笑容依舊憨厚有力。

  「呃？什麼什麼？難道是要給我驚喜什麼的？其實替我準備了特別豪華的糕點禮盒？」

  「討厭～我又不是夜一小姐那樣的人，這樣怪不好意思的。」

  「其實只要直接送給我就已經很開心啦。」

  有馬靜也的嘴角抽搐，在糾結而又痛苦的抉擇中。

  他迎著浦原喜助的期待目光，便是用著相當不甘的語氣說道。

  「浦原先生，相當抱歉……」

  已經被吃完了思密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