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閻魔大槌

  對於這個結果有馬靜也並不意外。

  畢竟自己手頭上掌握的情報已經足夠多——跟鬼嚴城並非是第一次動手，而且在藍染的幫助下，原本礙事的十一番隊成員也已全部退去。

  能夠影響自己預測『參數』已經基本固定。

  面對著猶如死物一般的迷宮，有馬靜也便是找尋到了出口所在。

  就是這裡……

  收攏，回歸而來的靈壓凝於全身，在有意識地操控之下便車給你了猶如尖刀般的銳利形狀。

  一步前踏，側身。

  簡單至極，甚至可以說是『抽象』的動作，卻準確無誤地躲開了劈向自己面門的一記豎砍。

  有馬靜也躲開了。

  但力道激起的惡風與殺意不曾散去，此刻反而像是細長的尖針，穿透衣物，沁入皮肉。

  要是被擊中了的話，即便是現如今的自己，恐怕也會在第一時間失去行動能力吧。

  真是恐怖。

  思索著，有馬靜也調轉刀尖，筆直地朝向鬼嚴城刺出。

  動作直白而簡單，卻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角度，刺中了鬼嚴城的胸口。

  得手了，但有馬靜也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畢竟反饋而來的手感實在太淺，自己就像是扎在了一塊敦厚至極的鋼板之上。

  「喂，小鬼。」

  鬼嚴城的冷笑聲毫無慈悲可言。

  「這次不打算用偷襲，是覺得我上次沒能把你幹掉，所以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了嗎？」

  「雖然多少的確是有些長進，但想要跟我動手，你這傢伙……」

  「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吧！」

  一聲呼喝，鬼嚴城的怒目圓睜，抬腿就朝著有馬靜也狠狠地踹了過來！

  有馬靜也的臉色未有絲毫變化，他僅是側身半步，躲過了朝向胸口的重擊。

  隨後半抬起了右手，將靈壓在其上飛快醞釀，直至匯聚成形。

  鮮艷而明亮的火紅色開始沸騰，點燃空氣，渲染出一片熾熱而刺眼的光彩。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空氣收縮。

  又在瞬間綻放。

  轟！！！

  獨屬於鬼道的火光沖天而起，呈螺旋狀綻放天際。

  能鬧出如此之動靜卻依舊留有底氣，這也是因為有藍染在兜底的緣故。

  有馬靜也順勢拉開了距離，退回到了十幾米開外的位置站定。

  剛才發生的攻防，周旋，全都在預料之中，並無意外可言。

  這也的確是有馬靜也看到未來之所在。

  他無聲地攥緊了手中的斬魄刀，於此刻不禁在心中感慨。

  『果然，太淺了。』

  靈威之間的差距是溢於言表的東西，對於死神而言，這東西就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自己的攻擊會被抵消，對方的傷害卻能輕鬆倍增。

  此消彼長的態勢正是有馬靜也必須面對的問題所在。

  之前憑藉著偷襲的手法能夠『出其不意』地傷害到對方，但那種情況本身也屬於意外。

  是只要足夠小心就能夠堤防一二的程度。

  所以。

  『用斬魄刀作為佯攻，輔以鬼道進行主攻。』

  這就是有馬靜也此刻得出之結論所在，也是能夠占據上風的『未來』走向之一。

  只需要這樣不斷地持續地來上幾趟，雖然靈力的損耗會很大，但雙方的體力差距會被拉開來。

  之後鬼嚴城就會露出疲態——能窺探的未來便是如此。

  但這種事本身就不太現實。

  因為渾身浴火的鬼嚴城，正從濃煙之中緩步走來。

  他的上衣被點燃，粗厚的汗毛與肉體睡著呼吸起伏，像是剝去了皮毛的黑熊。

  只是看去就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嘿……」

  鬼嚴城上翻的鼻孔微顫，猙獰的面目扭曲，露出了個毫無善意可言的笑容。

  「之前就覺得你的能力很奇怪，每次都能找到這種最微妙的角度躲開，反擊。」

  「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了，你的能力應該是類似於預測未來的東西吧。」

  「真是讓人羨慕啊，這種東西明明應該是本大爺的能力才對。」

  能有這種結論並不稀奇。

  畢竟對方也是隊長級的人物，再如何草包，這種程度的戰鬥直覺應該也是有的。

  問題是知曉了能力之後的行動——鬼嚴城會如何應對？

  在有馬靜也的注視下，這個粗厚如野獸般的男子高舉起了手中的斬魄刀。

  他呲出了大牙，像是盯上了獵物，擺正了姿勢的野獸。

  「瀞靈廷以內，隊長級的人物是不允許被解放斬魄刀的。」

  「我不想惹多餘的麻煩，但你這傢伙的確已經讓我很惱火了。如今僅僅只是看到這張臉就會覺得胸口發悶。」

  「所以小子，我已經做出決定了……就算被山本老爺子追究，我也得把你幹掉才行。」

  惱怒，羞恥，怨恨……種種情緒在此刻都沒有了意義。

  畢竟在放下了倫理道德觀的鬼嚴城眼中，對方已是死人矣。

  又有誰會跟這種不存在的東西置氣呢？

  趾高氣昂的態度，其源由正是絕對不可匹敵的力量。

  呼……

  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吟傳來。

  站在了對立面的有馬靜也能夠非常鮮明地感覺到，周遭的空氣正在倒卷。

  風。

  正在朝著鬼嚴城……他手上的斬魄刀之處凝聚。

  這是什麼東西？簡直就像是黑洞一樣，把周遭的一切都給吸附，收攏進去了那般的誇張。

  斬魄刀的解放能有這種威勢嗎？

  橫向對比一下自己，有馬靜也的表情難免緊張三分。

  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面隊長級人物的斬魄刀解放，對方的強度究竟如何，自己也沒有個底。

  心臟狂跳，身體發緊。

  便是在這種緊張，甚至是120%集中的情況下。

  鬼嚴城劍八咧開了大嘴，低沉地喝道。

  「蹂躪他，閻魔大槌。」

  碰！！！

  遠甚於鬼道的風浪倒卷，朝著有馬靜也狠狠地撞了過來。

  當事人在此刻忍不住後退了半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許多。

  消失了。

  不僅僅是原本的鬼嚴城劍八。

  就連自己能夠看到的未來，也在此刻一併消失殆盡。

  對這種結果並無意外可言，畢竟作為『參考對象』的鬼嚴城劍八修改了自己的參數。

  迄今為止的理論自然也就無法通用。

  那麼……

  解放了斬魄刀的鬼嚴城，又能夠發揮出怎樣的實力？

  思緒凝落，有馬靜也看向了面前不遠處的扭曲人影——原本就顯粗厚的身形再度膨脹，如今大概得是有三米多高的樣子了。

  身上印刻著扭曲而又鮮明的黑色紋路，像是某種意義不明的紋身。

  將鬼嚴城襯托得如同惡鬼般猙獰。

  然而比起這些。

  最讓有馬靜也關注的還是他手中的斬魄……不，那已經不是刀了。

  長條狀，如同體態般粗厚。

  尖細的針刺密密麻麻地排列其中，將月光也一併吞噬其中。

  這就是……鬼嚴城的斬魄刀？

  心聲凝落之際，有馬靜也看到對方擺開了駕勢。

  半側過身，將左腳朝前踏出半步……就像是要將手中的大槌給擲出般，鬼嚴城做了個蓄力的姿勢。

  他想要幹嘛？

  這個距離對方根本碰不到自己，難道是想要把斬魄刀丟出來？

  不明白對方的意圖所指，有馬靜也只能儘可能地提高全身心的警惕性。

  要來了。

  「小子，無聊的鬧劇就到此為止吧。」

  一聲呼喝。

  粗長的大槌狠狠揮落。

  隨後，整片天空都仿佛被撕開了一般……

  根本看不清，有馬靜也只是眼前恍惚了一陣，便覺得整個身體都變得極為鈍澀。

  發生了什麼……

  意識有些渾噩，但所幸還不至於徹底失去思考能力。

  能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摔倒在了地上。

  是被靈壓給按倒了嗎？還是單純因為類似刀氣的東西被擊飛了？不太清楚……畢竟鬼嚴城的斬魄刀能力也是未知。

  身體好重。

  自己可是在跟鬼嚴城對決，這種時候怎麼能夠分神？

  想要站起來。

  雙腿用力地蜷曲，帶動腰身使勁，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得以『扶正』。

  很好，接下來只要再站起來就行了。因為有些脫力的關係，這種好時候就需要撐一下地……

  手。

  ……

  …………

  ………………

  左手，掉在了身旁不遠處的位置。

  浸泡在了鮮血之中，骨肉分離，悽慘的一片。

  後知後覺地有馬靜也突然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他微微地張開了嘴，去發現自己說不出半句話。

  呼吸，換氣。

  只是這種簡單的動作在此刻都顯得如此困難。

  因為不僅僅只是左臂，就連有馬靜也的左半身，此刻都變成了鮮血淋漓的一片。

  肌肉被攪成了一團，器官暴露。

  肺都只剩下了半個之多。

  「咳咳，咳……噗！」

  有馬靜也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他的目光微凝，在此刻只是看到鬼嚴城收攏了架勢。

  正拖著閻魔大槌朝著這邊緩步走來。

  「很痛吧？嘛，畢竟是本大爺的手段，那是當然的了。」

  「閻魔大槌能夠激盪空氣，讓我能夠無視距離地擊中對手。」

  「所以儘管你跟我還有十幾米遠的距離，但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話說回來，本來明明瞄準是你的腦袋……最後還能想辦法躲開嗎。」

  「真是讓人感慨的天賦啊。」

  假以時日，超過自己應該也不會是什麼麻煩事吧。

  也正是因為如此。

  鬼嚴城露出猙獰笑容，將閻魔大槌高舉過頭。

  「你才應該去死才對啊。」

  有馬靜也掙扎著朝著頭頂之上凝望而去，他的目光穿過了鬼嚴城，落在了清冷的明月之上。

  要死了嗎？

  我？就在這裡？就是現在？

  思緒繁雜，紛擾。於右手之上的弓衣依舊被緊攥著，其上的鐵鏈驟然收緊，此刻已是深深地嵌入到了皮肉之中。

  有什麼東西似乎正在發生變化……但，似乎又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利器破空而落。

  大槌狠狠地砸了下去。

  將有馬靜也的身軀徹底擊穿，打碎。

  渾濁的血肉飛濺而起，粘連在了鬼嚴城的臉上，讓他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容。

  都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