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佯裝

  看著面前的小孩張開大嘴，有馬靜也便是忍不住凝噎了一陣。

  你是貓和老鼠裡頭的那個泰菲嗎……

  而且這不是能聽懂話啊！

  有馬靜也正在糾結，身旁卻是傳來了一個頗為陌生的腔調。

  「原來如此，最喜歡吃的昆蟲咖喱已經售罄了的緣故，所以轉而向其他人進行索求嗎。」

  這一股平靜中略帶變態的聲音……有馬靜也心頭微凸，當下忍不住抬頭望去。

  便是看到個陌生人正站在了他身旁不遠處。

  端著餐盤，穿著白大褂。

  蒼白到難以置信的膚色，五官仿佛也如同這色彩般，給人以冷漠至極的感覺。

  藍色的短髮打了蠟，像是打理得體的草坪般根根倒豎，直立向上。

  耳朵兩側帶著個不知具體為何的圓錐形裝置。

  一條從太陽穴划起，橫貫眼部的黑色妝線更是讓有馬靜也都看得頭皮發麻。

  涅繭利。

  他的目光從未匯聚在有馬靜也的身上，而是一直都盯著那走路都略顯勉強的小小身影。

  「雖然還沒有刻意培養過跟人交流的能力，但因為內心的欲望占據上風，所以自主開始行動，想要通過接觸他人來獲取目標物嗎。」

  「哼哼，幹得不錯。人類為了生存下去本來就可以不擇手段，即便只是表現得積極了一些，這也是個相當不錯的勢頭。」

  「看來培養計劃也可以進入到下一個階段了，很好。」

  對方露出了個相當噁心的笑容。

  有馬靜也看著他垂落下了右手，向著自己身旁的小孩做了個『請』的手勢。

  「來吧，作為獎勵，我會讓後廚追加做一份昆蟲咖喱的。」

  有馬靜也看到這丫頭眼睛都亮了一下。

  這下真是越看越像泰菲哩……

  她似乎下意識地想要靠過去，但很快又停下了腳步。

  小腦袋在涅繭利跟有馬靜也之間來回晃悠，最後後退了兩步，對著有馬靜也做了個招手的動作。

  ……什麼意思？

  跟我再見嗎？她有沒有這麼禮貌的？

  「眠在讓你把腦袋低下去，笨蛋。」

  哎？是這樣嗎？

  有馬靜也老老實實地側過身子，做了個低頭的動作。

  他便是感覺到頭皮突然一緊。

  痛……揉著腦袋再揚起臉，有馬靜也看到這丫頭正攥著自己的一根長發在打量。

  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肉眼可見的開心。

  就跟撿到了蒲公英的小孩一般。

  是頭髮啊。

  說起來有馬靜也倒是的確有保養得很好來著……每日洗澡的時候都會仔細清理，而且最近吃的也不錯。

  所以看起來也是油光發亮吧。

  涅繭利原本還有些開心的模樣，在這會兒直接就冷卻了下去。

  「什麼啊……只是對這種白痴的頭髮感興趣嗎？我對你的評價又降回去了啊，臭丫頭。」

  涅繭利興致缺缺地轉身想要離去，有馬靜也忍不住出聲喊道。

  「那個，稍等一下……」

  對方面無表情地半轉過身，語氣毫無波瀾可言。

  「什麼，是對我的天才計劃產生了興趣嗎？除此之外的話題我可完全沒有興趣交流啊，有馬靜也。」

  ……直接就把話給說死了啊。

  不過仔細想想這傢伙本來就是這副德行，只能說在意料之中而已。

  但如今問題反而是另一個。

  有馬靜也舉起了右手，指向了自己的臉頰，頗為好奇道。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十二番隊裡頭有很多人都在討論你，畢竟能在正面擊敗副隊長的院生可是百年難得一遇。」

  這傢伙也會誇人嗎？有馬靜也微微挑眉，便見對方嘴角上翹，露出了個相當鄙夷的表情。

  「嘛，話雖如此。」

  「我倒是對你這種人不怎麼感興趣就是了，只是鍾情於力量的猩猩，沒有審美，不懂研究。像你這樣的人，恐怕得等到下輩子才能明白真正有趣的東西。」

  「我的名字叫做涅繭利，想必你在進入到護廷十三隊活動過後應該也會知曉我名吧……凡人，到時候可別裝作不認識我啊。」

  這傢伙的嘴果然很惡毒啊。

  而且也有種很強的自戀傾向。

  雖然多少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也是讓人感慨。

  也怪不得你原著里人緣這麼差，跟藍染牢師比起來還真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不過當事人也不怎麼關心這方面的問題就是了……

  簡單地敷衍了一下，涅繭利就領著眠繞到了後廚裡頭。

  應該是想要拜託別人開小灶吧。

  這種事情似乎並不少見，有馬靜也看周遭的大夥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看樣子涅繭利的獨立特行在這裡也是出了名的。

  有馬靜也看到眠最後朝著自己瞥了眼過來，也是儘量地露出了個平和點的笑容。

  考慮到涅音夢長大之後的性格，這丫頭倒是遠比她老爹好說話——留點好印象總是沒錯的。

  「抱歉，有馬君……」

  另一邊，阿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這邊靠了過來。他臉上的表情相當無奈，似乎對於『結果』並不怎麼滿意。

  「好不容易來了客人，結果卻讓你看到了這些東西，實在抱歉。」

  有馬靜也連連擺手。

  「啊，沒關係沒關係，你忙你的事情就好。」

  畢竟遇到這種事情，當事人肯定比旁觀者要頭疼。況且……

  有馬靜也看著遠處狼狽的一片，當下也是忍不住露出了個頗為尷尬的笑容。

  猿柿日世里這傢伙遠比想像之中的還要暴躁啊。

  屬於是嘴巴本就不怎麼幹淨，偏偏嘴巴還笨……說不過了就動手，連帶著不分青紅皂白地摔東西。

  也怪不得這麼多研究員看到了她都發怵。

  『跟十二番隊的風格顯得完全不同，估計跟浦原相處的也很不愉快吧。』

  有馬靜也心中忍不住感慨。

  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吃完了午飯，在阿近的帶領下，有馬靜也嘗試著進行了一些簡單的實驗——挑揀素材，觀察培養等簡單的中間手續。

  也算是個頗為新奇的體驗。

  等到下午臨近四點左右的時候，藍染跟浦原終於是結束了私底下的交流。

  由牢師帶領，二人向著送行來的浦原喜助，阿近，還有好幾個研究所的工作人員道謝。

  這便算是結束了今日的行程。

  于歸途之中，依舊是由著藍染帶路，有馬靜也跟在了身後。

  雙方走出了大概幾十分鐘的路程過後，少年便是聽到身前之人頭也不回地開口。

  「靜也君，今天下來的實習體驗感覺怎麼樣？」

  當事人沉吟片刻，撓了撓嘴角說道。

  「實不相瞞，因為我本身並沒有研究方面的天賦，所以對很多東西也只是一知半解……」

  站在初學者的角度而言，那些『收穫頗豐』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所以只能是換個思路。

  「起碼能感覺到，大夥都還算是比較熱情的吧……」

  除了幾個極端案例之外……嗯，對，就是這樣。

  「是嗎，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藍染放慢了腳步，轉而與有馬靜也並肩而行。

  少年能看到對方依舊保持著平日裡頭那副笑容，從容不迫，仿佛什麼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畢竟即便是以職責為名的護廷十三隊，終究也是逃不過人情與組織的束縛……能夠事先認識這些人，對靜也君來說也是件好事。」

  藍染這句話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越是封建的背景，人際交往之間的關係也越是重要。

  適當地開始經營自己的人脈，這也是在為未來的發展而考慮，作出鋪墊的行為。

  這麼看牢師的確還是挺關心我的嘛——有馬靜也心頭正在美滋滋地樂呵。

  沒成想藍染突然來了一句。

  「靜也君，你覺得浦原隊長為人如何？」

  稍微有些突兀的話題。

  但考慮到藍染今日之行，他可能也是想通過旁觀者的角度來印證一些東西吧。

  所以得認真思考一下才行哩。

  「浦原隊長的話，為人比較和善，而且也是一副很擅長跟人打交道的樣子。僅以隊長而言的話，應該是個有些老好人的形象吧……」

  說著說著有馬靜也就覺著有些不太對勁。

  等等。

  這不就是跟牢師一樣了嗎？！

  當事人有些後知後覺地抬起了頭，卻正好看到藍染正微笑著盯著自己。

  「反應過來了嗎？是不是覺得我跟浦原隊長多少有些相像？」

  「呃……呵呵，多少有一點吧。」

  「但世上肯定不會存在著同樣性格的人，就像是指紋都是每個人獨有的特徵那般。所以靜也君，你覺得是我有問題，還是浦原隊長有問題？」

  「抑或著是……」

  藍染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笑容依舊，但此刻的氣氛卻是變得微妙了起來。

  「我跟浦原隊長，都只是佯裝出來的這種樣子？」

  有馬靜也愣愣地看向了藍染。

  對方的雙目隱於鏡片之後，在此刻透出的神采，卻多少是有些陌生的感覺。

  「靜也君，你有沒有考慮過，我迄今為止表現出來的和善，平易近人，以及好為人師的行為，都只是我為了方便行動而做出來的偽裝？」

  「所以……」

  「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我其實是個非常難以相處，並且性格相當糟糕的傢伙？」

  (本章完)